虽然天色已晚,谢府中人尽管面上客气还是把英姑一行人连夜给送出了谢府。
英姑等人虽已拿到了丰厚的赏银,但内心里难免还是要惴惴不安。谢府如此行事,好像府中已然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是一刻也不能让英姑等人多待,只远远将他们打发出去才好。
脑海里思绪翻腾,英姑所能想到的就只是谢子安已经按耐不住跟谢母表明了两人之间的事。
她心里很是担心,却也只能无助地坐在返回红豆山庄的马车上。
她内心猜想如果谢子安真的跟谢母挑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谢母一怒之下必然不会同意,这也就解释得通明明天色已晚,谢府还像赶人似的要求他们连夜离开的事了。她只是很担心,谢子安表面上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但这个人其实骨子里透着执拗。一旦知道自己和他的事再无可能,他又会做出何种事来?
尽管有的时候,英姑其实也想对谢子安说,有些事坚持不下去了就不要再坚持了,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又有什么好?可她却也知道她的这些话除了只会增加谢子安更多的茫然和患得患失外,没有丝毫益处,尽管于心不忍,如此想想也只得作罢。
只是没想到,竟就真的仿若踏上了一条情爱的不归路。
谢子安自回了自己小院后,就被谢母禁止随意出入,命令仆从严加看管起来。
晚膳由一个面生的小厮送来,并不见原先跟随自己的两个小厮,他知道定是母亲怀疑他身边的一切人,把他们不知怎样处置了。
待问明了那两个小厮只是打从今儿起就只在谢府外院做些洒扫之类的粗活后,他才长出一口气,幸好没有因为自己而害了他们。又问那小厮关于府着中聘请的几个善于做药膳的人的行踪时,小厮思索着告诉谢子安:“之前见府中有四五个人前后着从府里出去了,后来门口也车马嘶鸣了一阵,想必正是那帮善做药膳的人。”
谢子安听他如此说,知道英姑等人应是顺利出了府,心里的大石一经放下,整个人顿觉松散不已。
他摆摆手对小厮说道:“饭菜你拿走吧,我不饿。”
小厮还要再劝他多少用一些的时候,他已然闭上了双目,仿若睡着了一般,再不说什么别的话。
小厮也只得将饭菜原封不动地端了回去。
小厮将谢子安晚间并未用膳的事情告知了管家,管家又亲自禀明了谢母。谢母让他对外先不要声张,即便老爷问起,也只说少爷在用功读书,不见外人。
本想着谢子安小小的人儿定是没那么大的气性,虽然饭每天每个时点照样去送,但岂料每次都是原封不动地又端了回来。谢母一开始也是极气,未料到他小小一个人儿竟会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的生身母亲斗气。谢母最初也就随谢子安,想着让他稍稍饿几天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清醒,知道自己错了,到时让他郑重给自己赔个不是也就是了。却不料谢子安竟然一连饿了有七八日,走路都打晃了,还是滴水未进,没有丝毫反省。
谢母此刻才是真的慌了。她扶着侍女走到谢子安的屋子里,发觉只是才短短的七八日,谢子安就一副已然瘦脱了相、双眼无神的样子。一刹那,万般不舍和痛惜袭上心头,她上前一把将谢子安搂抱在怀中,口中万般痛悔:“冤孽啊,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