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到大山和道路的交汇地,忽然看见前方道路上远远地驶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赶马的正是张伯,车厢里坐着的正是谢子安。
谢子安一听到先回去的采药人在匆忙之间报告的有人受伤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英姑。
然后 ,他无论如何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即刻让张伯套上马车,不顾其他人的劝阻,顶着伤病登上了马车出来寻找英姑。
行驶中,听到张伯说看到前面有一群人,他赶紧让张伯加快速度,心里想着会不会是英姑他们。他想再快一点儿见到英姑,看一看她是否是安全的。
马车很快地驶到了面前,众人认出是张伯,都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大家可以彼此交替着背李雨晴,也不算太累,但是毕竟来回走动的时候,要牵扯着身体来回的动弹,时间长了肯定会给她带来些痛楚,这时候能有马车代步无疑是很好的。
马车的帘子很快从里面掀了开来,露出谢子安微微有些苍白的脸。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急切地翻找了一遍,终于看到了立于人群中的英姑。
看到英姑好好地站立在那里,脸色和神色都很正常的样子,他终于能够稍稍放下心来。
他探出头来,对着车下背着李雨晴的人说:“把伤者放到马车上吧。及早把她送回去,也省得这样背着牵动伤口受苦。”
他一面又向英姑招手,让她上马车来照顾伤者。
众人帮着把李雨晴送上马车,英姑和那个射错了箭的年轻人也一起上了马车。其余人则顺着道路慢慢地走回去。
车厢里,李雨晴趴躺在谢子安让出的位子上。
英姑和谢子安坐在马车的一角,另一角坐着那个射错箭的年轻人。
谢子安轻抬了抬手,有些宽大的衣袖就盖住了英姑的衣袖。
衣袖之下,谢子安伸出手牵拉住了英姑的手。
他轻轻地摩挲着英姑的手,感受到那手的细腻和温热,心里渐渐安定,然后又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英姑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向谢子安讲述了一遍。
听到是李雨晴在关键的时刻推开了英姑,才让英姑得以避开射向她的箭矢的时候,他的脸色不由得又白了几分。
衣袖之下,他握紧了英姑的手。
英姑不解谢子安突然的紧握,特地朝他看了看,但除了看到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过了良久,谢子安深深的呼吸,借此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才让自己从后怕的心绪中解脱出来。
谢子安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他十分感激地朝趴在车厢里的李雨晴道谢:“李姑娘不计个人安危的营救内子,谢某不胜感激。李姑娘以后但有任何需求,谢某这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雨晴虽然趴伏着却也听清了他的话,连忙推辞:“英姐姐给那么多村人免费治病都没要求什么,我只是挡了一下箭,又没真伤到哪里,不值得您这样说。”
英姑听谢子安又没遮没拦的到处胡说自己是他内子,就用两人偷偷交握着的那只手带点力度的去掐他,但谢子安却仿若没感觉到似的并不理会她的掐弄。
英姑的一团力气就这样白白的打在了棉花上。
而且谢子安一席话既然已经说出,自己就不能再去分辩——毕竟她跟在谢子安身边,在世人的眼中,她确实需要一个合乎情理的身份。更何况在这层身份的掩盖下,两人确实还住在了一个房间,并且亲密的同塌而眠。
在这样的情况下,英姑自己再去揭露自己和谢子安并不是真的夫妻这件事,不是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中炙烤吗?
所以无论谢子安怎么说、对谁说他们是夫妻这件事,英姑就只有闭嘴的份。
谎言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可能就永远无法停止。
现在,英姑就很清楚的尝到了被谢子安设下的套不断拿捏的滋味。
谢子安又看向坐在马车一角的青年,问他:“敢问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青年听到谢子安问他,赶紧正了正身子回答谢子安:“我叫赵东来,此地赵家庄人。”
谢子安听罢略点了点头,对赵东来说:“赵兄弟,你也看到了,我这边受着伤,目前还需要人照顾。刚刚内子也说了,李姑娘家里无人能够照看她。李姑娘伤势的医治自有内子着手,只是要麻烦你照顾一下李姑娘了。如果有什么缺的,你尽可以知会我,我来想办法。”
青年很局促地欠了欠身子,神色有些惶恐地回道:“李姑娘本就为我所伤,我照看她理所应当。谢公子不必客气。”
话已毕,当下再无人说话。
过了许久,马车回到了村庄。
李雨晴给张伯指明了她家所在的地方,张伯驾着马车把李雨晴给送到了家门口。
英姑搀扶起趴卧着的李雨晴,扶着她出了马车车厢。赵东来在马车下背起了李雨晴,英姑跳下马车,扶住了赵东来背上的李雨晴,两人准备一起把李雨晴给送回家。
没走两步,张伯喊住英姑,把她的药箱递给了她,说是谢子安让他交给她的。
英姑抬头看向谢子安,谢子安掀起马车门帘的一角,对英姑扬声说道:“我在此地等你处理好伤口,一起回家。”
英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和赵东来继续往李雨晴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