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两人相拥着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英姑赶紧起来,先查看了谢子安的伤口。见伤口没有再流血,并且颜色已经变得稍显暗淡,她知道这是伤口在修复,慢慢地开始好转了。
她给谢子安重新换了药,又拿了休养伤口的药给谢子安吃过,这才拿出昨天在集镇上准备的糕点,和谢子安一起吃了。
简单的用过早膳,谢子安继续躺在被褥上休养,英姑查看了一遍摆放在破庙里的物品,发现除了一些稍显贵重的物品丢失了,其他的东西都还在。
虽然短时间内他们的粮食等物资还算充裕,但因为之前的两个贼人正是从这里逃走的,万一那两个贼人再去而复返,那时他们还留在这里,安全恐怕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因此,尽快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昨天晚上,两个贼人和他们对峙的时候,马夫已经趁乱偷偷地骑走了马匹。
目前他们身处荒野破庙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谢子安又受了伤,一时还不能做过大的挪动。
因此即便他们的物品几乎都在,马车也在,但是找不到拉马车的马匹,没有可以行路的马车,他们是寸步难行。
目前,这也是他们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英姑不禁愁眉紧锁。
谢子安看出了英姑的烦难,躺在被褥上安慰她:“小英,不必烦闷。以我多年的游学经验——‘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说,即便马夫张伯在那样危险的时候弃我们而去,但我想那也是人在极致状况下的自保行为,虽让人寒心,却也可以理解。如果他自身安全了,以我和他近日的相处和我对他的了解,我相信,他即便再不好意思见我们,也会回来的。”
听到谢子安如此说,英姑稍许的安了一些心,但毕竟还没有见到良心发现返回来的张伯,还是有些犹疑:“但愿是你说的这样吧!”
又过了几个时辰,两人正在破庙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和渐行渐近的马蹄声。
英姑精神一振,刚想跑出去查看,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洒在庙门四周的药粉,她快速地取了遮蔽的面巾戴在脸上就跑了出去。
出得庙门一看,果然看见正是谢子安口中良心发现返回的张伯。
此刻,他也刚刚赶到,正准备下马。
看到布巾遮面的英姑,他虽是愣了一愣,但极快地就反应了过来,刚下马,牵了马绳,就面色惭愧地直奔英姑。
他“噗”的一声跪倒在英姑面前,泪流满面:“姑娘,小老儿该死啊。昨夜小解回来,看见贼人数量众多,又带着匕首,一时害怕就猪油蒙了心,骑马逃跑了……后来虽跑了有几里地,但想着公子和姑娘素日待小人不薄,自己这样做真是猪狗不如的行径,故而回来……您和公子要打要骂,小老儿绝无怨尤,只求您还继续让小老儿跟着驾驶马车……”
英姑赶紧扶起他,颇有些和蔼地对他说:“张伯,你当时弃我们而去的行径,确实有违道义。只是好在你能知错就改。我和谢公子自然不会打骂你,只是如果再遇到相同的事,你切不可再如此作为了。”
张伯眼中带泪,一脸的紧张的保证:“小老儿绝不敢再犯这样的糊涂……”
英姑说:“既然如此,你就去套马车吧,谢公子受了点伤还在庙里休息,我们等下离开这里。”
马夫张伯没想到自己犯了如此的大错,英姑竟然对他如此宽容,只是略略责备了自己几句。一时倒有些怔然,没有即刻行动。
英姑看他愣神,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就问他:“张伯,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伯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回道:“没了,没了。”
说完,他赶紧忙不迭地套马车去了。
英姑刚回到庙里,就看到谢子安在冲她使劲眨眼睛,英姑懂得他的意思——他这是炫耀自己料事如神,这是在跟自己求夸奖呢。
英姑没理他,她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些药粉,按照记忆撒在了自己昨晚撒过的地方。等了几息,然后,又让张伯去弄了一些茂盛的树枝,把它们当做笤帚,又把撒过药粉的地方又清扫了一遍。
这样把毒粉完全的清除,下次庙里再有人过路打尖,也不妨碍了。
做好了这些,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时马车也早已套好。
英姑把谢子安小心地搀扶起来,让他先坐在旁边,张伯进来把被褥抱了出去,在马车里把它们一一的铺好。
接着他和英姑一起,把存放在破庙里的物品一起搬上了马车。
最后,英姑搀扶起坐在破庙里等待的谢子安,小心地把他搀扶进马车,让他舒服地躺下来之后,一行几人再一次踏上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