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采药的地方颇有些偏远, 英姑提前知会了阿秋,让她多备些炊饼干粮。
按照惯例,本来英姑是准备一个人去的。但奈不住阿秋的请求,说什么“一个人采药寂寞”啦,“人多力量大”啦——又不是去踏青、打架,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听到她这些明显只想跟蹭同去的理由,英姑在内心里早翻了无数个白眼。
即便不情愿,到最后也只能勉强同意,谁让阿秋早吃准了自己面冷心软的性子呢。现在倒好了,采个药草,不止阿秋要跟去,连慕白衣也要一起跟着去了。
英姑不知道在‘采草药’这个事上究竟人多会不会力量大,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却是一定的。
因为要去的人多,要预备的物资就多了,所以阿秋这几天就紧锣密鼓地忙活开了。
采买、烙饼、制作肉干……阿秋忙,慕白衣也忙。很明显他这次是没有余力再替阿秋分担活计喽。再加上忙着处理药草的英姑,一家三个人,每个人都忙的团团转。
终于到要出发采草药的这一天了。阿秋和慕白衣把准备好的东西装好,背在身上。鼓鼓囊囊的行囊让英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好半天没回过神。
这是采草药的样子吗?这明明是搬家式踏青几日游啊!
看着阿秋带着几分苦笑意味的笑脸,英姑到底没忍住,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戳了下阿秋的额头。
英姑前头带路,阿秋和慕白衣紧随其后。趁人不备,阿秋暗暗吐舌,心里说出发前的关卡终于过了。
头一日三人在山林里穿行,因为树木还不甚茂密,走得倒也顺畅。碰到不太常见的一些草药,英姑还会停下来给阿秋和慕白衣讲讲其性能。
阿秋则十分留意周边有没有蘑菇啊,可吃的野果之类,毕竟有身为厨子的职业自觉性,人到哪里都离不开吃、都想要吃好,是不是?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一天下来虽然比较乏累,但好在人多。虽然英姑除了讲草药的药性,一概不开尊口的模样,但还有慕白衣东一句“阿秋”西一句“阿秋”的活跃气氛。
夜幕降临,三人选择了一处地势平坦的开阔地作为休息地。
阿秋到林子里拣柴草准备做取暖照明的篝火,慕白衣到溪边打水,英姑在四周撒驱虫的药粉。三人配合默契,倒是一派和乐。
火升起来后,只迟迟不见打水的慕白衣。阿秋想过去寻找,英姑让他不必担心,说他一会自会回来。
果然,没多久就见慕白衣端着水回来,顺便还抓到了几条鱼。他之所以耽搁许久未归,正是处理鱼去了。
慕白衣细细地给鱼抹上调料,熟练地把鱼穿插在树枝上,用肩膀碰了下在旁边摆弄篝火的阿秋:“阿秋妹妹还没吃过我烤的鱼吧?跟你说,那可是一绝!等会你好好尝一尝!”
虽说已经准备了许多肉干,但如果有现烤制的美味的河鲜,谁又能拒绝呢?
阿秋的脑海里立马显现出鲜嫩美味的烤鱼,她赶紧点头,甚至没控制住自己渴吃的心理,大力地咽了口口水。
这副样子落入慕白衣眼中,果然引起了他肆无忌惮的笑声。
阿秋的脸不知是不是被篝火给烤热了,红晕一下子悄然遍布。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靠着树干休息的英姑的注意。她抬首看了看,看到了在慕白衣专注眼神注视下变得红晕遍布的阿秋的脸。却不知为什么,她微微摇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重又闭上了眼睛。
周围安静极了。除了树枝噼啪燃烧发出的声响再无其他。
一条鱼的一面很快烤熟了,慕白衣赶紧把鱼翻转,准备烤另一面。
看着专心烤鱼的慕白衣,看着他因为专注做事而显得有些阳刚冷硬的侧脸,不知为什么,阿秋忽然觉得有些熟悉,甚至突然冒出来一个荒唐的想法:平日那个带有几分油滑的慕白衣并不是真的,眼前这个人,这样的冷凝才该是他真正的样子。
慕白衣把自己烤熟的第一条鱼递给了身旁有些走神的阿秋。
阿秋接过了鱼,站起身,走向了正在休息的英姑。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转身之际,慕白衣正用一种很是复杂难懂的眼神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