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六天头上,连李晓滨都发现了不对劲儿。
她找到冯君,悄悄地发问,这俩人怎么了,天天来不说,而且……情绪似乎不正常?
冯君却没想到,竟然被她观察了出来,那再过几天,岂不是还会有更多的人关注到?
他心一横,暗暗下定了决心:有些揠苗助长的事情,也得做一做了。
当天晚上,他留下了两人:我引导你们找气感吧。
王海峰犹豫半天,才出声发问:“冯大师,是不是我们太笨了,才会让你出手帮忙?”
“这个也不是,”冯君摇摇头,“其实有引导的话,寻找气感比较容易。”
这话绝对没问题,尤其他目前已经是高阶武师,引导两个初学者寻找气感……那也叫个事?
王海峰想继续问,却不敢了,只能看一眼徐雷刚。
徐胖子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一句,“那为什么要等到六天,您才开始引导呢?如果是我们太笨了,您可以批评我们。”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冯君挠一挠头,心说收熟人做徒弟,果然是有诸多不便。
不过他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所以索性直说了,“能自主寻找到气感,未来的成就可能会高一些,得到帮助才能找到气感的,可能差一点……当然,这只是可能。”
确实,在手机位面,通过引导来寻找气感的手段,并不算多么稀奇,但是绝大部分人不会这么做,因为真的是对入门者有害无益。
能自主寻找到气感的修者,发展潜力会更大,这原本符合自然规律,同时也是一种筛选。
而且,那些不太够格的修者,就算强行修炼,在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多浪费一份资源,除了那些家大业大的,也没谁愿意这么糟蹋。
徐雷刚和王海峰却是齐齐黯然,“原来我们未来的成就……唉。”
“那指的是少年时期!”冯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们这个岁数开始练功夫,那是能练多少算多少,天花板虽然低了点,你们未必能够得着……别想多了。”
王海峰犹豫一下,又壮起胆子来问一声,“那么,少年时期练这个的人多吗?”
冯君摇摇头,很干脆地回答,“在华夏,我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人。”
顿了一顿,他才又补充一句,“连我自己也是岁数大了点以后,才开始练的。”
两人听得眼睛微微一亮,就想继续开口发问。
冯君眉头一皱,略带一点不耐烦地发话,“不用说那么多,你俩到底要不要引导?”
见他发毛了,那俩马上就老实了,其实他俩并不是反对辅助引导,而是作为一个成年人,遇到一些选择的时候,总是愿意多了解一些情况。
从这一点上来说,那些只知道听从师父之命的单纯的弟子,多少会省心一些。
引导寻找气感的法门,在很多功法书里都略有提及,冯君收到的功法里,有一本讲得还比较详细,而且他现在终究是高阶武师,微操水平相当不错。
他先尝试着帮王海峰引导一下,不过当他的手贴在对方的气海穴上,缓缓吐出内气的时候,王教练的经脉自然而然地承受着内气的运转,就像那天接受他疗伤一般。
这个现象……感觉有点不对呀,冯君缓缓输出内气,心里却是在琢磨;这么逆来顺受,很难激发自主意识,啥时候才找得到气感呢?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王海峰体内的反应越发地平和,冯君开始着手尝试,按照吐纳行功的顺序,引导对方感受气息搬运。
这一下,他马上就感受到了,气息的运转慢了很多,也滞缓艰涩了很多。
他略略加大一点内气输出,王海峰的腮帮子就开始鼓起,显然是在咬牙。
如是者三,王教练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咬着牙关吐出一个字来,“痒~”
疼一点他不怕,但是这种有若虫蚁叮咬的麻痒,又是出现在身体内部,那真是太难熬了。
“唔,”冯君停止了输出内息,看到对方的额头已经在微微冒汗,于是收手回来,“好了,先这样吧,你歇一歇。”
王海峰也缓缓收功,额头的汗水不减反增,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发问,“大师,我这是……好还是不好?”
“别想那么多,”冯君一摆手,轻声发话,“你去活动活动,别受了风,把雷刚喊进来。”
为徐雷刚引导气息,就顺利了很多,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徐雷刚的身体极其细微地颤了一颤,气海里就诞生出一小缕细若游丝的内气。
冯君也没有着急收功,仿佛没有发现那一丝内气一般,还是按部就班地引领对方行气,孜孜不倦地带节奏。
徐雷刚的那一缕气息,也是懵然不觉,稀里糊涂地跟着他的气息走,像一个小尾巴一样,又像一个跟在大人屁股后面的小孩。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冯君的手掌缓缓地离开了对方的气海穴。
徐雷刚隐约能感觉到,大师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可是当大师真的收手离开,他才讶然睁开了眼睛,用目光送出一缕疑问:“?”
“继续,”冯君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缓缓站起身来。
徐雷刚不敢多说什么,垂下眼皮,努力地按着刚才的感觉,顺着刚才的方向,缓缓行功。
这一行功,他就发现了一些不同,“嗯?”
王海峰已经休息了一阵,此刻正远远地盯着这里,看到这一幕,真的是百爪挠心。
他有心问一问冯君,徐雷刚是不是找到气感了,但是又问不出口,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倒是冯君知道他的心意,走到旁边,轻声点评一句,“你俩情况不一样,不要比这个。”
王海峰闻言,心却是越发地凉了,“原来他真找到气感了?那我……”
“你如果一直是这种心态,就不合适修行,”冯君打断了他的话,声音虽然不高,但却相当干脆,“你修炼的功法比他高级,明白吗?”
没办法,当老师就是这样,不但得学会训人,也得会鼓励人——哪怕是张嘴说瞎话,“雷刚现在进境稍微快一点,有多方面的原因,等你找到气感了,我自然有其他激励手段。”
这一天夜里,在冯君的引导下,徐雷刚终于培养出了气感,又用了两天时间巩固。
第三天夜里,王海峰终于也被引导出了气感,为此,这两天他没有少受了麻痒的折磨,总算是咬紧牙关挺了过来。
而他巩固气感的时间,比徐雷刚也要长很多,他的内气细微而且滞缓,时有时无的,用了整整五天才稳定下来。
冯君不禁他俩探讨一下大方向上的东西,得知自己和徐胖子的差距如此之大,王教练的信心再次被碾压得零落成泥,只差灰灰了。
这时候,冯君终于可以出声了,“嗯,把各自的第一图熟悉了,开始背熟第二图,尤其是雷刚,你一式是三图的。”
第三天一大早,他将两人带到别墅顶上的阁楼里,一人给了一颗丸药,“保持打坐姿势,每人先服用一半,努力行功。”
丸药?王海峰的眼睛就是一亮,心里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动。
不过下一刻,他的感动就被另一种情绪冲垮了,只听到他身边的徐雷刚哀嚎一声,“啊?服了它还能行功吗?”
徐胖子认识这丸药,他自己就服用过,袁有为也服用过——正是锻体丹。
他倒是不排斥吃这个,也知道此物的本来作用,是帮助修炼的,但是他对锻体丹锻体时的痛苦,实在是太清楚了,他非常怀疑,吃了这东西是否还能有精神打坐。
王海峰却是忍不住侧头看他一眼,“你知道这丸药?”
徐胖子很干脆地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见大师用过,那个服用了丸药的小孩子,看起来非常痛苦,不得不绑住……那还是他只吃了四分之一。”
“哦,”王海峰放下心来,满不在乎地摆一摆手,“孩子嘛,正常了……别有畏难情绪,就这么大一点,我看也不会痛苦成什么样。”
很快地,他就为自己说的话后悔了,半颗药入口,他的身体忍不住猛地一震,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咝……这家伙。”
徐雷刚的反应,反而要好一些,他原本是已经打定主意,保持一个比较省力的体位,艰难地熬过半个小时,却不曾想到,这颗丸药,竟然是真的不怎么疼痛。
他竟然能保持得住打坐的姿势!一时间,他的心里有点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冯君看他俩行功,心里忍不住暗暗点头:郎震说得不错,锻体丹果然是修者在有了气感之后,才合适使用的丸药。
相较徐雷刚的痛苦,王海峰的痛感要更强一些,毕竟他是第一次服用锻体丹,体内的杂质相对更多,这种感觉也是第一次品尝。
不过王教练还真不含糊,他听到徐胖子一声不吭,只是呼吸稍微有点点加重,他的好胜心顿时被激发了起来,你能坚持住,我当然也能!
他不但咬牙坚持住了,还硬顶着这份痛苦,尝试强行吐纳和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