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那个同样出自格兰芬多的爱吃甜食的老疯子,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生前逼着他所立下的种种誓言,一直到今天还像重重锁链一样盘踞在他心上,压得他难以呼吸。
而现在这只同样继承了他的疯狂一面的母狮子,冒着生命危险在这种严峻的时刻潜入霍格沃茨,无视黑魔王和食死徒对她的追捕——是的她应该总有办法知道她所面对的一切困境——就只是为了来让他心烦意乱,莫名其妙地想要咆哮,顺便再让他保证一遍他绝对不会忘记他答应那个老蜜蜂要做到的一切?!
正在柳泉微微张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斯内普的脸色突然一沉。他的表情陡然间变得十分难看,而那种难看的神情显然不是因为面前的人而导致的——他蓦地握住自己的左臂,脸上有一条肌肉在不明显地抽搐。
柳泉被他这种表情吓了一跳。她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他左臂上的那个黑魔标记又在作祟,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一慌,似乎这一次来自黑魔王或者食死徒的召唤和往常的哪一次都并不一样,隐含着死别和致命的恐惧与危险。
斯内普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有求必应屋的房门处走去。
柳泉在他身后追了几步,及时喊住了他“西弗勒斯!发生了……什么事?”
斯内普在门口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那个波特潜入了霍格沃茨。我必须马上去大礼堂召集全体学生。”他淡淡地说,“现在我还不能让那些人起疑。何况我也很好奇在这么严密的重重守卫下,破特小子是如何能够突破食死徒和摄魂怪的防线,潜入城堡的。不得不说,所有的波特在夜游和惹事方面都具有一种特殊而邪恶的才能。”
他终于回过头来盯着身后的她,脸上挂起一个讥讽的笑意,似乎是想到了当年的死对头。
柳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无可逆转的剧情……这就要开始了吗?!她是否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下定了足够的决心,能够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挽回他那似乎无可挽回的生命?
在他仍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数步之遥的这一刻,她先前那些所有的伏笔、计划、准备和决心忽然统统都消失,她的心里只剩下短暂的茫然和微妙的不安,驱动着她突然丧失了理智,发出一声令人难以置信的软弱的哀求。
“不,西弗勒斯……求你别去……”她徒劳地恳求着他。
“哈利不会……不会有危险……”这句话说得连她自己也无比心虚。因为她清楚知道接下来哈利波特将很快去死,当他拿到斯内普给他的记忆之后。
可是她还是希望能够在霍格沃茨就阻止斯内普在哈利之前去送死。
“哈利会活到今天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保证他会安全活下去,所以求你不要再去那个人那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系统菌就突然在她脑内怒吼了起来
柳泉心中一惊,声音骤然中断了。
斯内普沉默了一秒钟,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你还有预言家的血统,冒牌货。可是我必须得去,必须做这件事情。你所说的霍格沃茨决战还没有开始,我必须继续潜伏在‘那个人’那里监视他。”他尖刻地提醒她,“你忘了吗?这不是你最尊敬、最信任的阿不思吩咐我去做的事吗?”
柳泉浑身一颤。
她从他的讥讽里听出了他的决心。这令她心惊。虽然她仍记得在原着里霍格沃茨决战的日期是五月二日——而现在仅仅是五月一日的晚上——但是这并不代表在这个日期之前的那些日子就毫无危险性。也许剧情的细节在什么她不知道的地方就悄悄改变了呢?
柳泉心里已经有点明白,或者今天她冒险用莉莉·伊万斯的真面目潜入霍格沃茨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她说服不了他。
可是她还是有点不甘心。所以她徒劳地最后一次尝试着想打消他的念头。
“哈利他们一直在寻找并消灭‘那个人’的魂器……随着他的魂器一个个被消灭,他的灵魂也愈来愈不稳定……他一定会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有可能杀掉每一个人!不要存有侥幸心理,西弗勒斯,‘那个人’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他只追求他自己的永生!请你不要去——”
系统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里再度暴喝出声
柳泉再一次被迫停下了挑战剧情惯性的尝试。愤怒和无助混合了起来,在她心头蒸腾起强烈的火焰和悲伤。
但是斯内普显然已经丧失了和她解释的耐心。他的脸色无比阴沉。
“我并不怕死。假如你想提醒我的就是这个的话。”他干巴巴地打断她,唇角浮现一丝嗤笑。“而且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从‘那个人’手里保护救世主哈利·波特,也是邓布利多要我作出的承诺之一——你瞧,他要我发了太多誓,当这些誓言有一天会发生冲突的时候,你所尊敬所信赖的邓布利多教授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究竟应当听从哪一个呢?”
柳泉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扭曲着嘴唇,露出一个甚至有点凄惨的嘲讽的笑容。他不知道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在嘲笑自己——但总之,命运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辚辚向前,无人可挡。
在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她已经不能阻止他。
那么就放他去吧。
“你应当遵守全部的诺言。”她重新冷静下来,用莉莉那双翠绿得令人惊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苍白的脸和空洞的黑眸。
……他甚至对她动用了大脑封闭术?可这又是何苦呢?她并没有窥探他内心的意思啊。
她紧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全部的诺言。一个也不能忘记,一个也不能违背。这些承诺彼此之间并不矛盾,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她会确保这些承诺彼此之间不会产生冲突,不会在需要他顽强地活下去的同时献出他的生命。他只需要做到前一部分,而后一部分,是她会去替他解决的困扰。
她不需要告诉他这么多,这么清楚。而他们之间也没有时间再来分说明白。斯内普再度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他的右手已经搭上了有求必应屋大门的门柄,只要微微一用力,他就能打开那扇门,走出她的视线,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或者命运是否会将把他们两人带向不可预测的彼方,她都将不再预料得到。
怎么……怎么可以允许这种事发生啊?!她在这里等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眼睁睁看着在最后的最后让局势失控,看着他很快就忘记了承诺过的东西,脑中只有“去保护莉莉的儿子”这唯一的、也是最终的目标,为此不惜以那样一种令人痛惜的方式死去的吗?!
某种愚勇的冲动从她胸口猛然涌起,促使她突然往前奔跑了几步,随着那又急又迅猛的冲势,她扑向他的背影,从他身后紧紧地拦腰抱住他,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他背上。他的体温隔着重重的衣服和长袍仍然隐约传来,她确信自己几乎能够感应到他有力的脉搏和心跳。
“你……你干什么!”斯内普先是一僵,随即怒气腾腾地大声咆哮起来。虽然他的吼声听上去很可怕,但是他的身躯却一动也不敢动,僵硬得像一尊雕像般笔直地站在原地。
“放开,冒牌货!”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语调十分危险地命令她。
她置若罔闻。继续用力环抱着他的腰,甚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即使战后他们都能活下去,也到了要告别的时刻了吧。在完成任务、圆满通关之后,她就可以回家了吧。
……真是失败。
她在心底这么默默想道。
这个世界,要让人感受到多少挫败和失望的情绪,才能算是成功被拯救呢。
但无论如何——
只要你在今天活下来,这个世界就有可能得救。往后的事,就交给你们所信仰的伟大的梅林吧。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不会再有让你失望或愤怒的机会了,西弗勒斯。
所以……为了这过去而空耗的数十年,我们来拥抱以作道别吧?
眼泪从她紧闭的眼睑下顽强地钻出来,危险地颤危危悬在她的长睫上欲坠未坠。
但是——假如我明天能够成功的话……
那样,我生命中过后将会被一笔勾销的这数十年,就也不算是虚度了吧?……
那种沉重的感伤几乎要钻出她的胸口,直接弥散在空气里。她用力咽下喉间的硬块,感觉自己的咽喉间像是填塞了满满的沙砾一般,每一次吞咽都摩擦一次喉部最柔软的肌肉,那里很快就溃烂了,仿佛有看不见的鲜血汩汩流出来,令她嘴里发苦。
这个房间角落里的唱机还在不识相地唱着
“’zijtwantyouheretonight
holdgontosotight
whatorecanido
baby,alliwantforchristasisyou”
这首歌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模模糊糊地想。
这个世界,哪里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呢。充满了突如其来的、不情愿的生离死别的世界,哪里会那么美好呢。
但也许就因为这样,他们才要踏上征途,才要为了建立像歌曲中一般美好的、充满爱的世界,去一往无前地奋斗吧。
斯内普的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又松开,然后再度紧握成拳。他就这样反复了好几次之后,仿佛经受着极大的折磨,脸上有一条肌肉不明显地颤抖,前额上也冒出了汗来。他极力挺直身躯,终于又伸出右手去握房门的门柄,但是当他的手覆盖在那个精美的青铜门柄上的时候,他的手背上看起来却骤然起了一阵痉挛;他右手的动作因而受阻,他迟迟没有把房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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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3日
对不起但是我就是很想写这种陈腐的言情梗啊【。
我一直都觉得这种背后抱腰杀很带感啊!【顶锅盖逃窜
我重写了三遍也觉得好像还是哪里有点不够……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下次更新明天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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