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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 当初渡边老爹指责他儿子耗尽家产为“那个姓白石的小子”所打造的秘密武器,是一只黄金护臂。
而戴上这只护臂、长期负重训练的结果,是白石藏之介摘掉护臂之后的实力飞跃;这个其实本来也已经不算是什么无人知晓的秘密啦——在迹部大爷和忍足侑士都曾经提到过的、显然令所有参与者都印象极度深刻的中学三年级时的那次U-17国家队的集训合宿中, 白石与立海大的切原赤也搭档双打,在比赛中为了阻止恶魔化的切原,左臂上的绷带被打散, 那只黄金护臂的秘密大白于人前。
不过当时在场的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继续选择和白石一起信守他当时与教练渡边修之间的约定, 保守这个关于黄金护臂的秘密,所以最后这个秘密并未外传。
当然,作为真·信雅妹子的亲妈,高手高高手的作者菌在面对这个桥段的时候选择了让真·信雅妹子“不知为何得知了这一秘密”, 然后为了报复白石,打算把这个秘密捅出去公布于世,并且以“白石藏之介在比赛中长期使用非法护具作弊”为由,鼓动舆论压力,逼迫所谓的相关机构作为处罚将白石禁赛——
柳泉当时听到谦也吞吞吐吐地说出这件事的时候,简直是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这到底是多大仇啊信雅酱……你被迫退出网球界,所以你也想让白石同样退出网球界,或者至少被禁赛一段时间,让他尝一尝被迫远离网球的痛苦?!可是这个悲剧的发生, 难道你自己没有一点责任吗, 难道全部都是白石少年的错吗?
柳泉不相信“击败白石”这件事, 在当时的真·信雅酱心目中,就重要到必须赌上一切去完成。也不相信即使双方激战到了紧要关头,面对自己无法接到的回球,真·信雅酱就必须牺牲自己的肩膀或腰部来拼命也要夺下这一分。
归根结底,这只是一场练习赛,其实什么都不是;无关于国家队一军代表席之争,无关于为了赢得自己心底那个真正喜欢的人之争,无关于赌上前途和一切重新赢回自己渴望的某种事情……在一场即使赢了也什么都得不到的比赛里,真·信雅酱却赌上了前途和一切,并将其轻易摧毁,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但不管怎么说,白石少年是无辜的。他并没有主观意志要摧毁信雅妹子的网球生命,也并没有蓄意要让信雅妹子受伤;他甚至应该不是信雅妹子如此拼命的原因,只不过倒霉成为了信雅妹子偏激行为的导/火/索和催命符——
即使说到这么严厉尖刻的份上,原本应该是个阳光少年的白石,仍然微微垂下视线,俊秀的脸上笼罩着深深的、忍耐的阴影,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为了自己辩驳。
柳泉停下了脚步,死死盯着他的脸。片刻之后,忽然哼笑了一声。
也已经因为察觉到她停下脚步而顺服地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任由她如同死光一般的尖锐视线紧盯不放的白石,听到这声尖笑,却面容一凛,慢慢挺直了背脊,就仿佛打算迎接新一波愤怒攻击、却无法反击的标靶那样。
“……不甘心吗?”
谁知道下一秒钟,听到的是这样的话。白石藏之介心底一凛,立即抬起头来,面露惊愕之色地望着身旁的柳泉信雅。
“因为这样长期背负的心理压力,以及被恶毒攻击却无法反抗的糟糕处境,而感到不甘心吗?”
那个恶女脸上还带着一个绝对称得上嘲讽、还含有一丝恶意的病娇笑容,紧盯着他的眼睛,这样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默了一默,觉得自己此刻选择怎样的答案大概都是错的,于是也就不再费心回答了。
柳泉看到白石眨了眨眼睛,却并没有回答,大概也猜到了他此刻的心境,于是沿袭着先前的画风落井下石,乘势追击。
“即使打了那样一场结果糟糕的比赛、深觉自己没有推卸责任的资格,但是被一再纠缠、甚至险些被揭发秘密、被禁赛,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点不甘的吧?”
白石这一下真的只有苦笑了。
他觉得现在自己不能不说两句了。想了想,他低声应道:“……不过最后秘密还是没有公布出去,也没有被禁赛……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柳泉闻言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脸上露出的惊讶之色。
哦呀,这还真是……躺平任踩的逆来顺受啊?是已经认命了吗?这样的示弱真是太甜了啊骚年,会让怪阿姨真的想要跳上去稍微……蹂/躏你一下的啊?
……咳,打住。她的大脑一定是又进沟了,因而产生了很多垃圾文件。
不过稍微率直地表达一下,大概也没什么的。说不定还能产生【画风转变得乳齿自然】的奇效哦。
“哦呀哦呀,”柳泉笑了起来,把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其中的一部分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这样的示弱真是太甜了啊骚年。”
白石大大地一愣。
白栗色头发的青年那张俊秀的脸上一瞬间浮现了极为错愕的表情;柳泉似乎极为满意自己所看到的,于是她酷炫狂霸拽地笑了一笑,继续毫无心理压力地刷着野生大BOSS的台词。
“仔细想一想,这些年来,我又给过你多少心灵上的折磨呢。那些折磨所衍生的痛苦是否又足够弥补我所失去的一切呢——”
“换言之,即使我杀死你,那些我所丧失了的才能和机会,就能够重新降临吗。”
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转向白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即使说出了“杀死你”这样严重的字眼,似乎还是没能让白石更加动摇一点——也许是因为真·信雅酱之前就已经在他面前使用过这种威胁一般的用语的关系,他看上去甚至还没有刚才柳泉玩笑似的嘲弄他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那么惊异。
不过柳泉可是经过磨炼的正选玩家呢。【语言杀】这种技能,正是她经过认真修炼、不需积分兑换就主动获得的第一个高级技能。
何况之前还有攻略四天宝寺的教练渡边修的脚本打底。
“最后我终于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好事是不会发生的。”
柳泉选择了那个关于渡边修支线的剧本里她自我感觉最为良好的一句台词。
“我终于明白,我不可以杀死你。同样地,你也不可以杀死我。”
“即使失去了美妙的才能和重新登场的机会,这也不可能真正成为杀死我的凶器。”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要不要和你比赛,其实和要不要以‘愧疚感’和‘负罪感’来折磨你、或者要不要结束这种长期折磨一样,都是出自于我自己的选择啊。”
白石猛地一震。他蓦然抬起了头,睁大了双眼,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的神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到来了,又仿佛不敢相信这个女神(经病)会不会下一秒钟就推翻自己的保证,重新开始更为折磨人的复仇。
看着这样的表情,柳泉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还真是……糟糕的表情啊?果然是已经被我吓晕了吗?”她笑着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所以我果然应该使出更加恐怖的手段来报复,才能符合你心目中对我这个偏执狂应有的设定吗?是举报你‘长期在比赛中使用违禁道具’好呢,还是发动舆论攻势害你被禁赛好呢?”
她微微偏了一下头,似乎还真的十分认真地开始考虑这个严重的命题;白石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慌忙摇手说道:“不不不你千万不要再这么想了啊大小姐……我、我只是个凡人,那、那种事我可是没有自信再来一次也能平安度过呢……”
总觉得……搞笑役真是不适合你那张漂亮的脸呢,尤其是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白石君。
川崎成美还没有回答,一旁刚刚出现的柳泉信雅就率先作出了反应。
“说起来街头网球场的胜利也并不算什么呢。不过能够持续拿到胜利总是一件好事。”她瞥了一眼橘杏,然后毫无预兆地把枪口调转指向了川崎成美。
“我倒是很期待,今天能否在你面前拿下一场胜利呢,川崎君。”
川崎成美的脸上露出极度惊骇的表情。
“你……?!”她失声惊呼道,“就、就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你不是已经……”
从她们的侧后方传来一个沉实稳重的声音,打断了川崎成美稍嫌失礼的惊叹。
“这位就是我请来与你进行练习赛的对手,川崎君。”
大家闻声一齐转向那个人说话的方向。
霓虹国内最顶尖的男子网球选手手冢国光站在场边看台的第一排,双手环在胸前,态度严肃,语气沉稳。
在这群出身自冰帝的女子选手们另外一侧的看台第一排,已退役转职为网球比赛解说的前网球选手、川崎成美的大哥川崎哲人腾地一下倏然站起。
“这……这不可能——!!”
他看到那位前任网球天才少女,施施然走到了球网的另一端;仿佛听到了他的大吼似的,她隔着一道球网和大半个球场,冲着他笑了一笑。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川崎哲人君。”他听到她清亮如昔的声音,仿佛就像很多年以前,当他陪着妹妹一起去打小学组的都大赛,第一次看到那个天才少女出现在球网的另一端时的情景一样。
当时,和妹妹同年的柳泉信雅却以6-2的大比分轻松获得了胜利——不,就连妹妹侥幸赢的那两局,也是因为在局点上柳泉信雅漫不经心的削球下网和扣杀过于用力导致出界而造成的,严格地说起来并不是因为妹妹的球技超过了她。
后来,妹妹经过苦练才到达了今天这样的成就,成为U-20国家队一军的选手;即使起初是替补入选,也已经是很高的成就了——而那位轻松击败妹妹的天才少女却因为严重的伤势不得不放弃了网球。当年这个新闻一经公布便震惊了整个国内网球界;继之而来的一系列关于她的负/面消息,几乎毁灭了这位当年的天才少女。作为网球解说,他当然也觉得这姑娘的陨落令人惋惜;然而作为哥哥,他的心里很不厚道地松了一口气——那个天才少女再也不可能威胁得到他重要的妹妹一丝一毫了。
……可是谁知道她居然还有重新站在网球场上的这一刻呢?!
川崎哲人不服气似的扫视了一圈。
场边,在德国长年特训,如今已是国际上受瞩目的年轻男网选手的手冢国光,表情严肃地站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出国前作为青学网球部部长的他,是什么时候和代表冰帝女网部出赛的柳泉信雅熟稔起来的,但只凭今天他是作为柳泉信雅登场的推荐者身份来看,也不可能指望他会反对由她来作为妹妹的对手。
而在他身旁,球场看台的观众席第一排,坐着几位他当年解说全国大赛时已经很熟悉了的网球少年——不,事到如今应该至少可以叫做网球青年了。
那边一字排开的是国家队U-20年龄段一军的几名受人瞩目的选手,包括当年冰帝学园的忍足侑士,四天宝寺的忍足谦也,还有两位和这位刚刚迈上球场的前天才少女认真说起来牵绊更深的选手——当年和柳泉信雅打练习赛,导致她受到终结网球生命的重伤的前任四天宝寺网球部部长,白石藏之介;以及当年冰帝的第一人,网球部部长迹部景吾。
只看这些人的阵容,就知道是无法阻止柳泉信雅今天出赛的——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柳泉信雅果然如同传说中那样,腰部和肩部的伤势严重到不足以打满整场;毕竟他心里也清楚她当年赖以成名的那些绝招,没有足够的腰部和肩部力量支撑,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放弃那些绝招,只凭普通的抽击、变线、削球等等技巧?……不,不,那样是无法击败今天的妹妹的。毕竟妹妹已经是这个年龄段的国家队一军选手,不是能够轻易以人人都会的普通技巧就可以赢过的那种人。
哲人站在场边,感觉自己双手的掌心里渐渐沁出了紧张的冷汗。
除去一开始对于这位出乎意料的对手感到的惊异之外,妹妹并没有对这个练习赛的对手安排作出异议——拒绝一位已经在国际上成名的选手为自己引荐的练习赛对手,无疑是不明智的。
而且对方即使拥有再高的天分和才能,众所周知的身体状况也已经不允许她百分之百地发挥出来——也许她连一半的才华都不能使用;这样的对手,还是曾经击败过自己的对手,假如现在击败她的话,也许会重新替自己赢回名誉和自信。
大概是出于这种想法,妹妹走向球网前,友善地与柳泉信雅互相握手致意,然后各自回到了己方半场。
主审示意经过猜硬币,由柳泉信雅率先发球。
然后哲人注意到,站在发球线后的柳泉信雅,在开始发球之前微妙地顿了一下,之后就好像漫不经心似的微微仰起头来深吸一口气,看似是为了缓解数年后重新踏上赛场的紧张感、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向场边的方向飘了一飘。
哲人都不用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知道那视线的终点都是谁。
……那群网球少年……不,青年吧。
起初他注意到这些青年的时候,他们还是一脸愉快地零零散散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的。但是现在主审分边、球权已定,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他发现那些青年现在的排列组合有点变化了。
引荐柳泉信雅今天来和妹妹比赛的手冢国光,与柳泉信雅传说中的前男友君迹部景吾并肩站在第一排的座位前,他们的身旁,作为柳泉信雅重伤时的比赛对手的白石藏之介,以及柳泉信雅在冰帝时代的同学忍足侑士和他的堂弟忍足谦也,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说起来这些男子网球界的一流选手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一齐出现来支持柳泉信雅呢……?!这才是哲人感到最困惑的问题之一。
柳泉信雅失去了她那耀眼的才能固然可悲,但是即使她在拥有那些才能的时代,她的性格也不能说是多么讨人喜欢。
其实即使作为冰帝时代的队友,川崎成美应该算是很了解柳泉信雅日常的人际关系了,她也从未说过柳泉信雅居然还能够在那种漫不经心又目中无人的狂妄画风之下,发展出什么值得在今天现身支持她重返赛场的友情值来——哲人记得自己的妹妹甚至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八卦语气,说过在冰帝大家都传说着柳泉信雅与迹部景吾的交往只不过是“上流社会那点装模作样的假面”而已,“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早晚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