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之王,你有没有坦率地告诉过你的恋人,你替我隐瞒一技大赛我动了手脚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那个在她上一次进入本世界时遇见的终极*oss——异世界的融入者、身为恶王的无色之王,顶着那张小白君——哦,或者应该准确地说,“稗田透”——的脸孔说过的话,突然又浮现在她的记忆里。
【真相就是,我在他调查我的时候坦率地告诉他,我讨厌他是因为发现小黑对——】
她当然不是对感情一无所知的笨蛋。她早就已经明白了,无色之王当时想对她说什么。
一定是要说“因为发现小黑对你的好感,所以我讨厌作为你的恋人、阻挡了小黑君道路的青部之王”吧?
而宗像礼司当时选择向她隐瞒了小白君的回答,大概……是觉得没必要让她发觉这些来自于其他人的好感吗?!
还真是……真是幼稚啊?简直……就像是个独占欲很强的小孩子一样?
就如同此刻他也打算使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公务的借口,阻止她走向小黑君一样?尽管他们谁都知道,她喜欢的是谁?
她勾起唇角,干脆利落地应道:“好啊。”
也许是并没有想到她连一句抗辩都没有发出,就干脆地应下了他布置的任务;宗像礼司一瞬间瞳孔微微瞠大了一点,似乎显得有丝惊讶。
不过下一秒钟他这种混合着惊讶的自得感就被她同样干脆利落地反杀了。
因为她的目光转向了对面的夜刀神狗朗,声调听上去不能更正直了。
“既然如此,鉴于我并不知道那间小旅馆的地址,对都内的道路也不太熟悉,为了尽快赶到任务地点,那就只好拜托认识路的小黑君跟我一起去了——”
她的话音未落,宗像礼司就脱口喝道:“信雅君!!”
他的声音听上去比之前更加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残余的怒气和长期身为上位者而在事态不如己意的时候不自觉释放出来的威压。他的双眉压低、眉心皱紧,脸部线条紧绷成难以接近的严峻神色;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那一声厉喝有些过分严厉了,他很快地又推了一下自己的细框眼镜,指尖暂且停留在鼻梁上,保持着那个推眼镜的动作,仿佛是在掩饰着什么似的。
“你不是说过吗,那个瞬移术非常危险。”他的声音又平缓了一点,就像是劳心劳力的操心领导在语重心长地劝说着打算冲动冒险的不良部下一样。
“控制不好的话就会有断手断脚之危机——这是你曾经特意向我说明过的警告吧。”他放下手,已经面色如常,甚至扯起唇角笑了一笑,“假如万一控制失误,牵涉到了别的氏族之成员的话,在现在这种非常时期,就会形成更难以应对的复杂问题啊。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不要这样做吧?”
不过,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夜刀神狗朗,对宗像礼司的反对恍若未闻,一脸正直凛然地对柳泉说道:“如果有我们可以提供协助之事,我们也不会因为害怕危险而推卸责任。如果是小白在这里的话,也一定会同意让我们去给这位稗田透君提供必要的照顾吧。”
不但这么坦率直接地拒绝了室长大人听似十分为他着想的反对意见,并且小黑君还有下文。
“我,不会去请求一言大人过度地使用自己的预言之力去寻找小白的下落。”他转向宗像礼司,态度凛然地阐明了自己的决意。
“要透支一言大人的健康和生命,即使是小白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切。所以,我不会去做这件事。”
在离开学校数年之后,仍然保有着如同少年一般澄澈清直目光的夜刀神狗朗,直视着隐然充满威压的青之王,朗声说道。
“正如柳泉君刚刚所说的那样,我要……相信小白。”
“我会尽全力去寻找他,也会尽全力照他的意愿,给其它氏族提供必要的协助。”
“即使暂时分离了,我也相信小白一定会回归的,就像上一次那样。”
“是啊……柳泉君说得对,因为我们之间……是存有很深很深的羁绊的。”
已经成为青年的夜刀神狗朗的脸上,神色慢慢开朗起来,最后变得坚定。
柳泉:!!!
neko:“喵……?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黑助君现在看上去好厉害!”
宗像礼司同样紧盯着夜刀神狗朗。片刻之后,他微微低下头,哼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柳泉:?!
虽然不知道室长大人那颗聪明的头脑里又在转着什么黑泥翻滚的念头了但是每当他发出这种鬼畜值极高的笑声时都只说明一件事——又有人要倒霉了!!
“说起来,我以前倒是听过一个有趣的理论。”室长大人笑完了之后,忽然突兀地抛出了新的话题。
其他三人:???
“那就是——‘顺位越高的王权者,自然寿命越长’。”室长大人施施然吐出了这样令人意外的言辞。
neko:“?不懂喵?”
夜刀神狗朗:!?
“所、所以说——小白作为第一王权者,理应、理应……!”他脱口喊道,认真思考的脸上已经满是动摇。
宗像礼司居然含笑冲着他微微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测。
“欸~你说得对。白银之王,理应拥有着‘不死之身’——这不也是他自己说过的话吗?”
停顿了一下,他又稍微延展了一下这个奇异理论的其它论据。
“另外,原·御前大人作为第二王权者,也拥有着高龄95岁才过世的漫长寿命。似乎这一点也可以作为佐证呢。”
一道充满了希望的惊喜之色瞬间掠过夜刀神狗朗的脸上。
然而他的表情很快又阴晦下来。
“但是……!这么说来,一言大人就……!!”
宗像礼司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显得格外感同身受似的。
“三轮一言大人,现在也只有四十多岁吧?考虑到他的年龄,他的健康状况实在令人有些担心呢……不过,隐居在深山里、修行一般的生活,以及考虑到石板已经被毁这一事实,也许对他健康状况的改善大有帮助也说不定。”
柳泉:……室长大人就是个大忽悠!!只有天然又心思单纯的小黑君会上你的当!!谁信你谁就是傻瓜啊啊啊啊——
她无语了一瞬间,然后低下头去,仿佛受不了自己似的摇了摇头,唇角浮起一丝无可奈何似的笑意。
……啊,自己也是个这样的傻瓜啊。
室长大人选在这个时候说什么“王权者的顺位与其寿命息息相关”之类的鬼话,不就是为了在忽悠小黑君、分散他的注意力之余,给她以一种“在王权者之中我的顺位才排第四,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多关心一下我的健康和寿命,别老是气我、别跟我唱反调”之类的暗示?!
啊……卑鄙啊。明明知道室长大人此刻说着的是毫无根据的、臆测一般的推理,明明知道他只不过是用一种一本正经、高高在上的态度在卖可怜,明明知道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随意黑自己……
然而,她居然全盘中招!完全无法把他的胡言乱语置之不理,肿么破!
柳泉微微鼓起了腮,也不知道是在跟谁怄气一般地气哼哼说道:“这么说来周防前辈至少能活到八十岁以上了,真难想像他变成老公公之后的样子啊。”
宗像礼司微笑,“欸,这么说来,还真的是这样啊。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脾气能像其他老人一样变得温和些,别再擅自闹事、给别人添麻烦了啊。”
又来了!这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高超技能!!
柳泉简直快要气死了。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你们俩还是一言不合就要打架的话,大概就只能用拐杖互戳了吧。”她没好气地应道,一点也不想控制自己奔放的脑洞。
“也不知道那时候还会有谁有心情替你们拉架……”她低声抱怨似的嘟哝道。
宗像礼司呵呵笑了。
“也许……那个时候你可以帮帮我们?”
柳泉:“为什么是我——”
“信雅君,”室长大人忽然温和地唤了她一声,“在那一刻到来时,无需犹豫。——要记住这一点哟。”
柳泉:!!!
又、又是这样!若无其事地说着【熟悉的台词】这样的语言杀!这、这是犯规啊!!
而且……打死她也不会忘记,这句话最初是他在怎样的情境之下说出来的!!
那是在绿之氏族的地下基地外的街道上,青色的电光在他全身流转;他头顶的天空里,青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上布满裂痕,伴随着哗哗的响声,剑身上不断有无数细小的碎片崩落下来。那是青之王的力量趋于不稳、近乎失控的标志。当时,他的生命已经短暂到需要用分秒这样微小的单位来计算了——
当时,她不是忍耐着如同心脏下一刻就要迸裂一般的痛苦,提起那柄从系统菌那里兑换而来的小黑君的佩刀【理】的复制品,对准他的心脏部位,随时打算结束他那已经极端短促的生命吗?
“……礼司君,真是太狡猾了!”
最后,她只能气呼呼地这么评价了一句,把脸撇向了另一边。
……没有再提起要带着小黑君一起幻影移形、去找稗田透的事情。
室长大人似乎对得到这样的评价很满意似的,微微眯细了狭长而漂亮的双眼,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意。
“好孩子。”他说。
柳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