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还好吧。”
这倒不怪南宫芷蕊会有些一问,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家大哥如此失态的闯进一个女子的房间。
他连房门都没有敲,而是直接就踹门冲了进去,将她吓得不轻。
记忆中,她大哥是不会这样的。
如果当时南宫承锐不是满眼都写满了担忧与着急,他们三个紧跟在他身后的人,指不定以为他那是去找仇人打架呢?
可见,他是真的很关心伊心染,甚至他还非常的在意伊心染。
其实南宫芷蕊也对伊心染很感激,很谢谢她救了她大哥的性命,否则他们兄妹定是要阴阳相隔,再无相见之日。
那日遇到袭击的时候,对方人很多,而他们只有两个人,南宫承锐要护着她,本来就受了不轻的伤,后来又要护着她逃走,伤得也就更重了。
如果没有遇到伊心染,不管南宫承锐再如何命大,流血也能将他给流死。
初次在无焱森林中相见,南宫芷蕊就觉得伊心染非常的神秘,她的身上有着很强大的气场,出生必定非凡,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她。
当她看着伊心染轻飘飘的夺过欧阳宛丝手中的长鞭,云淡风轻的在欧阳宛丝的脸上落下‘贱人’两个字,内心里的震憾根本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有那么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个像伊心染一样,恣意飞扬,轻狂洒脱的女子。
但南宫芷蕊知道,没有那一天的,因为她不是伊心染,也无法做到像她一样。
她只求自己能强一点,再强一点,不拖累南宫承锐就好。
从小到大,若非是护着她,南宫承锐也不用处处都要受制于人,不敢放开手脚去做事。他怕,怕他保不了她这个唯一妹妹的周全。
这些她都懂,所以她才觉得越发的内疚。
“啊?”
南宫承锐的确没注意到南宫芷蕊在跟他说话,而且也不知道短短几个呼吸间,自家妹妹的心思转了多少弯,他一门心思都在要怎么在西悦皇室的人前来找麻烦的时候,该怎么护住伊心染。
那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想揍人好歹也分分场合好伐。
但愿那些人都长长脑子,别在凤凰宴前闹事,一切都等凤凰宴过后再说。
他更希望伊心染口中那个‘哥哥’能快些出现,这样有那人护着,伊心染的安全就更有保障,最不济还能立马就离开雅惠城。
可若伊心染找不到她哥哥,哪怕是天都被她给捅破了,她也是不会离开的吧。
哎,这可真叫人头疼。
“大哥。”南宫芷蕊这下语气有些凝重了,之前她只是猜测,现在她已经是相当的肯定了。
她家大哥定是喜欢上房间里那位姑娘了,也是,像那样的姑娘,没有男人会不喜欢的吧!
只是,她……
喜欢又能如何,她家大哥跟伊心染是没有可能的,再多的喜欢也是枉然。
并非是南宫芷蕊觉得她哥哥不好,相反她认为她哥哥是世间最好的男人,但她总觉得伊心染是不会喜欢她大哥的。
虽然她跟伊心染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今天不过才见第二面,但她就是觉得能入伊心染眼的男人,绝对不是她大哥。
至于有没有那样一个人,那个人又是谁,她不知道。
“抱歉,我失态了。”关心则乱,南宫承锐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太引人怀疑了。
但他,真的有被吓到,甚至是变得有些疯狂。
他竟然脑子发热去踹了伊心染的房门,还不知道那丫头会怎么收拾他呢?
想到可能会有的后果,南宫承锐莫名双手环上自己的胳膊,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寒颤。
“大哥也只是担心阿九姑娘,相信阿九姑娘会原谅大哥的。”
“阿九救了我的性命,我担心她的安危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已经找到了妹妹,也就意味着他跟阿九分开的时间到了。
他,已再无理由留在伊心染的身边。
“蕊儿知道,蕊儿会好好谢谢阿九姑娘。”哪怕给她当婢女,南宫芷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小五,既然阿九姑娘没事,那咱们…。”想到别院里那场精心谋划的刺杀,百里修平的脸色极其难看。
那些人知不知道,他们是在一步一步逼着百里阳旭对付他们啊。
真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人,难得将他全部的火气都挑了起来。
“我…。”在叶城的时候,百里阳旭就知道伊心染有可能来雅惠城,他心里盼着他们还能有缘再次相见。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机会真的来得这么快,打得他措手不及。
原来,冥冥之中,上天早有安排。
他们救下南宫芷蕊,而阿九救下南宫承锐,因为他们这对兄妹,才使得他与她有缘能再见。
百里阳旭说过,倘若他跟伊心染还能有缘再见,他一定不会再放手了。
哪怕被拒绝,也好过在未来的日子里,数着后悔与遗憾渡日。
“那好,小五就先留在这里,我去弄清楚那批刺客的身份。”见他眼里璀璨的光华,百里修平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罢了,回来的路上他不也说过,倘若他们能有缘再见,就让百里阳旭不要放弃。
喜欢就是喜欢了,何必在意那么许多呢。
吱呀——
百里修平说完,不等百里阳旭开口,正准备要往小院外走,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他亦是随之定下脚步,转身。
明媚的阳光下,伊心染身着月白色的立领长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越发显得不盈一握,乌黑柔顺的长发轻轻的服贴的披在肩上,几乎垂至她的膝盖弯。
她双眸似水,却又透着淡淡的冰冷,似能将世间万物悉数看透一般,令人完全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伊心染伸了伸懒腰,慵懒的半眯着眸子,她的耳力很好,好到即便呆在房间里,亦能将他们每个人说的每句话,甚至是他们的每一个呼吸都折射成画面,清晰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莲步轻移,暗香浮动,旁若无人的径直走到水井旁,先是打水洗了洗脸,然后开始皱着眉头替自己绾发。
以前有良辰美景她们伺候,伊心染不曾为要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髻操心,也没想过要学。身处冰雪王国无人伺候的时候,夜绝尘每日必会为她绾发,为她描眉,那些是她心里最美好的回忆。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她学着如何才能梳出古代人的发髻,能让她练习的,自然而然就是夜绝尘了。
最初,她学的是替男人束发,然后恶作剧的替夜绝尘梳女人的发髻,一天又一天的,伊心染竟然也能将头发绾得很好看。
他的宠溺与纵容,一直都是她心中的至宝,是令她最为动容的。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纤细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一个简洁又不失优雅的流云髻,一支造型独特的海棠花簪斜插在发间,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肤如凝脂白玉,饶是未施粉黛,亦是倾国倾城,难掩其绝色之姿。
“南宫承锐。”
微微眯起的眸子,一一扫过那睁着一双眼望着她眨都忘了眨的三男两女,语气尽显不悦。
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尽管伊心染知道他们是因为关心她才闯进她房间的,也知道南宫承锐若非是太过担心她,肯定不会做出踹门冲进她房间之事,否则那晚她被梦中情景惊醒,他早就失态冲了进去。
但他没有,便是说这次她抽了七公主的事情,让他担心她到失了分寸不说,连最基本的理智都快磨没了。
“那个我…。我那个…。”南宫承锐尴尬的收回目光,他又是窘又是迫,已然语无伦次了。
相处近一月时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伊心染喊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觉得他的名字竟然那么好听。
咳咳,他果然是病了。
而且还病得不轻。
明知她不能招惹,却无法抗拒要想朝着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下次再不经我的允许擅闯我的房间,仔细你的腿。”丫的,胆肥儿了不少嘛,居然敢踹她的门。
“没有下次了。”南宫承锐囧囧的说,他那是都失去理智了,但凡他理智尚在,是绝对不可能去踹这个小魔女门的。
毕竟,他还没想过要英年早逝啊。
满意的点了点头,粉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软声道:“怎么回事?”
这家伙大清早的就冲进她房间,一声接着一声的冲她吼:你还真的谁都敢揍?
唔,貌似她只揍了七公主而已。
难不成已经传得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八卦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喜欢八卦的人,果然是无处不在的。
“你不知道。”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虽然伊心染这话问得不清不楚,但南宫承锐还是将他在回龙悦客栈途中听到的,关于她痛揍七公主事迹的各种版本都说了一遍给她听。
说完,他直盯着伊心染,哪怕能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害怕都好啊,结果什么都没有。
这丫头,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
哎……
“啧啧,本小姐还真是小觑了谣言的力量,有意思,真有意思。”如果说之前伊心染半眯着眼,只让人觉得那模样是说不出的慵懒随意,那么此时她半眯着的眼,折射出来的冷光,就已经带有杀气了。
明明只是那么一缕冷光划过她的眼底,却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下降了几分,犹如坠入冰天雪地之中,令人遍体生寒。
昨天晚上她动的人,三公主跟四公主是燕雪公主所出,七公主乃语兰公主所出,唯一跟此事没有牵扯的是依萱公主。
得,她出手打了七公主,倒是便宜了她。
手段虽说劣质了些,不过有话不是说,甭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计策是好还是坏,过程不重要,只要结局能达成所愿就好。
借助市井流言,欲引语兰公主跟燕雪出手对付她,而她则可静观其变,作壁上观。不管双方谁胜谁负,依萱公主才是最大的赢家。
凤凰宴在即,语兰跟燕雪一旦对她出手,且不论事情谁是谁非,瑞安女皇一定会对她们失望对极,甚至……
挺好的算计,只是不该算计到她的头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怕啊?”南宫承锐苦着脸低吼。
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让这么个魔女来向他讨债。
要他不管她,他又做不到。
“阿九,皇室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打了七公主,语兰公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百里阳旭总算找到机会开了口。
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被伊心染无视到何时,他其实并不知道,伊心染有注意到他,只不过是不想跟这些世家的人有所牵扯罢了。
然,似乎她与这些人之间有此缘分,躲也躲不掉,只得选择面对。
“她们没想放过本小姐,其实本小姐也没有想过要放过她们,你们要知道打人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本小姐好心帮她们教育女儿,不给工钱怎么可以。”她又不是脑子有病,有事没事就喜欢打人。
既然让她出了手,收点儿手工费总是合情又合理的。
三男两女闻得此言,皆是瞬间石化当场,只觉被雷劈得外焦里嫩,身后秋风瑟瑟,卷起一地残叶,怎一句悲凉萧瑟了得。
她将人家女儿打得浑身没一块儿好地儿,还要问人家母亲要钱?
这种想法究竟是谁灌输给她的,太惊世骇俗了。
落樱绝嘴角抽搐,甩了甩满头的黑线,她不禁庆幸,还好上次她跟伊心染打架,她没有问她要钱。
否则,她岂非是要被这个小魔女敲诈了?
还好,还好。
“女儿送上门讨打,她老娘也要送上门找打,本小姐会非常乐意成全她们的。”虽说对长辈出手不是她的风格,但她们在伊心染眼里,根本就算不得是长辈。
所以,什么目无尊长的就不存在了。
“阿九,你可知你这是与整个西悦为敌。”西悦虽然已经渐渐趋于弱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是会压死很多的人的好吗?
百里阳旭很担心,真的很担心,伊心染虽从未提过她的身份,但仅是观她的气质,也知道她出生不凡,不可能是普通人。
哪怕她是某个隐世大家族的小姐,也无法与一个朝廷相抗衡呀。
“哼。”伊心染拂袖冷哼,施施然站起身,仰望着天空中的太阳,冷声道:“这世上没有本小姐不敢捅的天,更没有本小姐不敢动的人。”
她家男人说过,她的胆是他给的,不管她惹回多大的麻烦,都有他帮她收拾善后,哪怕她就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那也有他替她顶着。
谁若伤她,但是与他为敌。
纵使现在夜绝尘不在她的身边,伊心染本身也是很骄傲的,更何况西悦她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
毕竟,要论谁是正统,没人比她更有资格。
手握七彩神石项链的她,就等于握有决定西悦女皇是谁的资格。
并且这个资格,无人胆敢违逆。
“你们关心我我知道,不过她们若真敢来,杀了倒也无妨。”
杀了倒也无妨…。
几人惊骇的咽了咽口水,她以为杀的是鸡还是杀的是大白菜。
“那些皇室的人本姑娘也瞧不顺眼,她们要是敢动你,本姑娘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哟,原来小樱樱这么在乎本小姐,真是让本小姐太感动了。”
落樱绝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冷着漂亮的脸蛋,怒声道:“你的命是本姑娘的,其他人休想染指。”
“哈哈……”
唔,她怎么会遇上这么可爱的杀手呢,好有意思,也好好玩。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银铃般,她的眼里闪烁着无限自信的光芒,仿佛这世间真的没有人可以撼动她分毫。
有那么一刻,他们觉得眼前站着的人,并非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而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俯视众生的女皇。
真真正正的女皇。
“本小姐的命,你没有资格取。”
落樱绝怔怔的望着伊心染,第一次她从伊心染的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杀意。
那种恐惧,令她心悸。
如果她真的要杀她,那么死的那个人,一定会是她自己。
“你…。”
“这个地方留不住我,告诉你的主子,这个世上想取我性命之人不是只有他一个,而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死人。”突然,伊心染话锋一转,又露出那种看似明媚实则冰冷的笑容,“告诉他,最好别让我捸到他,否则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求生无门,求死无路。”
倘若她的推测没有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的阴谋,那她跟夜绝尘的分离就是他造成的。
要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我…。你…。”其实落樱绝很想反驳伊心染的话,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反驳她一样。
师尊是非杀伊心染不可的,她杀不了她,师尊会派比她更厉害的人来,届时,落樱绝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伊心染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而且她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很善良的,再加上伊心染的年纪跟她师尊之间相差那么多,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师尊非要杀她不可呢?
难道,是上一辈人的恩怨吗?
既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为何不能放下。
这一刻,落樱绝迷茫了……
“在你没有想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之前,离开吧。”
来到这个异世,能让伊心染在意的人不多,在意她的人也不用太多,只要有那么一两个真心的便好。
乌蓬大陆不该是她呆的地方,早晚有一天她是会离开的。
飘渺大陆有她在意的人,有等着她的人,她终有一天会回到那里。
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家。
“你好自为之。”冷冷的落下一句话,落樱绝拒绝去深想,选择了逃避。
“阿九,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百里阳旭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如果他能强大一些,是不是就能保护她了。
百里世家作为三大世家之首,在皇室之中还是有些影响力的。他若能早早将百里世家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么此刻他也不用如此犯难。
“管好你自己吧。”她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她恨不得能闹出自己收拾不了的麻烦,那样她就能见到夜绝尘了。
他说过的,他放纵她在前面制造麻烦,而他就在她转身的位置,就跟在她的后面为她收拾麻烦。
可伊心染知道,她的这个想法很可笑。
即便她在乌蓬大陆闹翻了天,她的夜绝尘至少现在没办法来替她收拾麻烦。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百里阳旭声音有些落寂,她就像是一道阳光,就那么照进他昏暗的内心深处,在他迷茫的时候,替他指引了一条明路。
让他知道他该为什么而活,又该怎么随性的活。
“你既当我是朋友,那为何不选择相信我。”罢了,这小子到底是她在来到乌蓬大陆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也算是朋友吧。
她并非不识好歹的人,人家真心实意的关心她,她不接受也就罢了,没必要出口重伤人家。
“我自然是相信阿九的。”想了想,百里阳旭又道:“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阿九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说话间,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墨绿色的玉佩递给伊心染,“这块玉佩你收着,要是需要帮忙就拿它到百里世家找我。”
“多谢。”
没有多余的话,伊心染将玉佩收进袖子里,她说过会还百里阳旭人情的。
西悦皇宫,看来她是该准备准备回去了。
与其静静等待,她还是比较喜欢主动出击。
“不客气。”
“阿九,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我南宫承锐是不会失信于人的。”
南宫承锐见伊心染收了百里阳旭的玉佩,想到他曾给她的那一块,她只是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就还给了他,此时想起,不由吃起了醋来。
听着这明显酸味十足的话,伊心染眉锋微不可见的抖了抖,“本小姐别的本事没有,记性可是好得很,别以为你能逃得了。”
“本公子没想要逃。”原本满心的担忧,被伊心染那番‘豪言壮语’惊得什么也不剩,南宫承锐又恢复他本来的模样。
“南宫芷蕊多谢阿九姑娘对我大哥的救命之恩。”话题转移之后,南宫芷蕊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情,方才从南宫承锐的身边走出来,对着伊心染行了一个大礼。
比起这些,她大哥的命可重要太多了。
“恭喜你找到妹妹了。”伊心染瞧着南宫芷蕊挺顺眼的,比那什么欧阳什么的顺眼多了。
这对兄妹的确很合她的眼缘,看着不讨厌,兴许真能做朋友也说不定。
“很快你也会找到哥哥的。”
“承你吉言。”撇了撇嘴,她要找的哥哥就是她自己,不过这话她不会对南宫承锐说,“你大哥只是我顺手捡回去的,你不用特地谢我,反正他也付出酬劳了,我跟他之间算是两清,谁也不欠谁。”
“跟那些身外物相比,我大哥的命可宝贵多了,所以还是要说谢谢的。”
“你们果然是兄妹。”
“啊,什么意思?”南宫芷蕊不解,其他人更是没听明白。
伊心染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都一样的一根筋。”
噗——
百里修平嗤笑出声,百里阳旭忍得辛苦,南宫承锐嘴角抽搐肩膀耸动,南宫芷蕊又窘又迫,急红了一张漂亮的小脸。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阿九姑娘,不管阿九姑娘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要你以身相许,你也愿意?”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伊心染起了逗弄之心。
捕捉到她那明亮的小眼神儿,南宫承锐知道她又玩上了,这次竟然调戏他妹妹。
可他…。貌似还不想阻止,啊啊啊,估计他真的是疯了。
“如果这是你要我做的,那么我愿意。”反正南宫芷蕊也没有想过要嫁人,她的想法很简单,她觉得她跟伊心染都是女人,她要她以身相许最多也不过是让她伺候她的饮食起居,至于别的她没想。
而且,她很喜欢跟在伊心染身边,感觉会遇到好多有趣的事情。
那些事情是她曾经生命里,永远都不可能出现或者跟发生的。
“咳咳…。”
这次换伊心染被雷到了,最搞笑的是她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美丽倾城的脸呛得通红。
心说:姑娘,你比姐姐我还彪悍呢?
尼玛,你敢嫁,本小姐还不敢娶呢。
“阿九你没事吧。”百里阳旭赶紧递上一杯水,想伸手拍她的背帮她顺气,手在半空中僵了僵,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百里修平在旁边看着,无奈叹气,就你这样怎么追女孩子,可真是个笨蛋,怎么就不懂得把握机会。
“姑娘,我喜好很正常的。”她喜欢男人,喜欢男人的,最最喜欢她家夜绝尘。
女人什么的,她才不喜欢好伐。
“我不是…。我才不是那个意思…。你…。”南宫芷蕊羞红了一张脸,跺了跺脚直接躲到南宫承锐身后,张着嘴感觉自己怎么都说不清楚。
“阿九,不带你这么调戏我妹妹的。”
“我有吗?”睁着无邪的大眼睛,伊心染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南宫承锐自知不是对手,立马败下阵来,当他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就算他身上长满了嘴巴,那他也不是伊心染的对手。
“不知阿九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由着那些传言这么传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百里修平这句话说得很公正,倒也并非是他存了什么心思,就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自古以来,皇室的颜面就容不得有人贱踏,即便明知里面有内情,但为了顾及皇室尊严,找伊心染麻烦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伊心染会坐以待毙么?
当然不会,她又不是傻子。
“静观其变。”
“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总不能咱们主动起挑起事端。”
其实伊心染心里明白,在这个时候,不管是语兰公主,又或者是燕雪公主,甚至是瑞安女皇都不可能来找她的麻烦。
且不说瑞安女皇,单单就是她那两位争皇位争得不明显的姨母,也绝对干不出那么蠢的事情来。
要知道搞砸凤凰宴,估计她们什么也得不到,反而白白便宜了依萱。
沐天城从来就是一个未知之数,放眼西悦,龙恒,南旭三国,没有一个胆敢与沐天城正面为敌的。更何况,沐天城在乌蓬大陆的角色,是非常正派的,也可说是这块大陆上百姓们的信仰。
这个信仰,甚至还跨越过了国度,变得不分你我来。
这个信仰,是他们所有人的。
“好啦,你们就不要担心了,凤凰宴很快就要开始了,她们现在就算恨不得吃了我,也会等到凤凰宴结束之后才动手的。”
因此,伊心染觉得她最安全不过了。
就在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还在考虑是否要先去西悦皇宫看看的,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等她见识一下凤凰宴究竟是干什么的,然后才去西悦皇宫。
届时,只怕那些个疯狂的女人会更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不过她这个就是有个喜欢挑战高难度的毛病,她们要玩她当然得陪着。
只是要她配合,收费是很特别的。
没准儿一个不小心就把命给赔进去了,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怪她。
因为,她好无辜的。
“这么说也有道理。”百里修平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伊心染,转头看向百里阳旭,道:“小五,既然阿九姑娘这里没事,我去查查昨晚的事情。”
“三哥小心一些。”
“我知道。”
伊心染疑惑的挑了挑眉,南宫承锐又简单的解说了一遍,“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小子,你家还真是主次不分,该好好整理整理。”那些人要敢这么犯到她头上,伊心染保证他们连一个全尸都不会有。
真搞不明白,百里阳旭是怎么练就他这一身忍功的,让她好生佩服。
“什么小子,我比阿九要年长的。”虽说当不起她一声大哥,但至少也不能‘小子小子’的叫他吧!
好歹,他年长于她,这么叫感觉他比她小很多似的,非常不舒服。
“就算你比我大,你也是小子,姐姐我还是两……。”孩子的妈,后面四个字没说出来,就被掌柜急匆匆的声音打断了。
“阿九姑娘,阿九姑娘……”
“掌柜的,不是告诉过你这个小院没有经过允许,不能擅自……”
掌柜抹了把额上的汗珠,看向南宫承锐笑说道:“还请南宫公子见谅,老夫也是迫不得已才闯进来的。”
“掌柜的找本小姐何事?”
清冷的嗓音响起,阻断了南宫承锐后面要说的话,既然是来找她的,她比较想知道来人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会不会跟昨晚酒楼上注视她的人有关?
“阿九姑娘是这样的,有位公子劳烦老夫交给姑娘一样东西,说是姑娘看完信,自会想要与他见上一面。”
龙悦客栈是雅惠城最大的客栈没错,后台很硬也没错,但到底来人是西悦皇室的人,他可不想得罪。更何况,人家礼礼貌貌的让他代交东西,又没有硬闯,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
“拿来我看看。”
“好嘞。”
掌柜赶紧从袖口里拿出一条绣着折枝梅花的丝制手帕,不但手帕的料子极好,甚至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梅香。
果真是上上之品。
“那位公子在门口的马车里等着姑娘,老夫就先告退了。”
伊心染打开手帕,角落里两个娟秀的字映入她的眼帘,不禁让她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抹光华,转瞬便消逝得干干净净。
坐在一旁的百里阳旭,南宫承锐,南宫芷蕊三人虽然很好奇那手帕究竟藏有什么秘密,但谁也没有凑过去瞧。
妍馨。
她母妃的闺名就是妍馨。
那会是何人递给她这东西,又是谁在邀她见面?
且不管来人有何目的,想在她的身上试探什么,貌似伊心染都找不出拒绝不见他的理由。
反正,那个地方她迟早都要回去,暂且看看他们想玩什么。
“阿九,是不是你大哥……”南宫承锐问得有些犹豫,毕竟如果是伊心染的大哥,为什么不直接进来找她。
经由昨晚伊心染那么一闹,他倒是不怀疑伊心染的哥哥会找到这里来。
毕竟,有胆量当街当众抽打公主的人,这世上可找不出几个来。
“阿九有哥哥。”百里阳旭的语气上扬,实是因为他太过于震惊了。
他从未听伊心染提起过她的家人,可南宫承锐竟然知道,顿时,心里各种不舒服了。
将百里阳旭的表情尽收眼底,顿时,南宫承锐觉得自己圆满了。
原来,那小子并不知道阿九是来雅惠城找哥哥的,看来阿九还是对他比较在意。
此时要是伊心染能听到这两人的心声,她一定会狠狠的啐一口,丫的,谁说老娘在意你们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的确,伊心染对他们的感情还很淡,根本谈不上在意与不在意。
“我怎么就不可以有哥哥了。”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阿九有大哥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呼,如果来人真是阿九的大哥,那他也能少操些心了。
阿九都这么厉害,她大哥肯定更厉害,不会让别人伤害她的。
“外面的人我要见一见。”
“不是阿九的大哥么?”
“不是。”摇了摇头,伊心染看着南宫承锐又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就放心好了,亏本买卖我可是不做的,等着本小姐回来向你们索债。”
闻言,南宫承锐展颜一笑,“好,本公主就等着你回来索债。”
“还有我。”
将手帕小心的收在腰间,伊心染转身潇洒离去,有人关心担心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只要他们不做出什么触犯她底线或者背叛她的事情,能当作是朋友其实也挺不错的。
一边愉快的想着,一边朝着客栈外走去。
宽敞的马车里,犹如一个可随时移动的小型房间,软榻,书架,吃食应有尽有,地上更是铺着厚厚的一层绒毛地毯,脚踩在上面特别的舒服。
茶香袅袅,在车内升起一层薄薄的,有质却无形的雾气,令人不觉沉醉在这茶香里。
“二哥,你能确定吗?”
“就算我认错了,可父亲是不可能认错的。”他就说他怎么瞧着伊心染眼熟得很,原来她跟他之间,还真有抹不断的联系。
那种联系,是血脉的联系。
“大伯父肯定吗?”
“嗯。”
十年那年,他曾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小姑姑的画像,对画像上的白衣女子印象特别的深刻。
后来他指着画像问父亲,才从父亲口中得知画中人是他年纪最小的姑姑,也就是妍馨皇太女。
随着他渐渐长大,记忆也变得有些模糊,初见伊心染除了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之外,体内血脉加速流转,让他感觉跟她甚是亲密。
于是他仔细观察她的模样,企图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原来,他并非是见过伊心染,而是见过她母亲的画像。
倘若伊心染跟他小姑姑不是母女,那他想象不出,天下间竟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观其年龄,二王子随风更愿意相信伊心染就是他们小姑的女儿。
“也就是说那位姑娘真的就是我们小姑的女儿?”他还以为他家二哥那么说,是因为喜欢人家姑娘,结果那姑娘还真跟他们有血缘关系。
如果她真是小姑的女儿,祖母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吧。
“一定是。”
五王子闻言翻了个白眼,假如人家不是,你也非得骗自己是么。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是与不是见过就知道了。”大伯父拿了小姑曾经用过的手帕让他们来试探,手帕上有小姑的闺名,如果伊心染出来与他们一见,至少能确定一半她是。
妍馨皇太女已经失踪那么多年,她的名字也渐渐被人遗忘,五王子相信只要不是特别做过功课的人,一定不会太留意那么一个名字。
“回府之后,我将她画了下来,拿给父亲看的时候,父亲竟然激动得打翻了茶杯,嘴里一直说像,很像,太像了。”
“之后呢?”
“之后父亲就问我是不是见过画像上的人,他瞧得出画是我刚画的,因为墨迹都没干,于是我跟他说了晚上那件事,也说了我的猜测。”
“我明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兄弟两人在马车里也不知道喝第几杯茶了,透过车窗就是没有见到伊心染的身影,心里不由暗暗着急起来。
难道她不是?
很快,他们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是的,她一定就是小姑的女儿,不可能有错的。
世上虽有模样长得相似之人,但是绝对不可能长得那么相像。
“看来本小姐出来得晚了,让两位等了这么久,是本小姐的不是。”
清冷的嗓音带着丝丝寒意,如冰似霜,空气里的温度都随着她的声音冷了几分。
不知何时伊心染的身影已经闪进了马车,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可她的人却已经坐在矮几旁,怡然自得的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
水眸微微低垂,纤长卷翘的眼睫挡住她美丽的眼睛,白晳的手端着茶杯,轻放在鼻翼下,嗅着淡淡的茶香。
两道视线惊愕的落到伊心染的身上,后背冒出一层薄汗,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马车里的。
好…好诡异的身手…。
如此近距离打量她的模样,这次不用谁来说,他们几乎不做他想就已经非常的肯定。
伊心染,就是他们小姑的女儿。
绝对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