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司徒府的门口,轩辕思澈一大清早就等在这里,头发上,衣服上已经洒满了雪花,但却并没有雪水渗透进他的衣服里。
有内功护体的他,并不像寻常人那么畏寒。
“来很久了。”
“一刻钟左右。”轩辕思澈摇了摇头,笑说道。
离开镜花水月,他跟其他几个世家的人简短了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就各回各家,倒是没有哪家的少主,看中上台展示才艺的姑娘。事情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索性,也没有人刻意的提起。
本来,他们这些人就没有想过以这种方式决定自己的终生幸福,那样的结果倒也是他们所希望的。虽然,他们从出生在各自的家族,成为少主的时候就有将来会被摆布婚姻的认知,但是事情临到头了,心里还是特别的不舒服,想要逃避。
不管是韩媚儿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深情表白,还是伊心染最后那番训斥,隐隐的都打开了他们心底那扇不曾开启过的门。
那道门,仅仅只是推开了一条细缝,却也令得他们感悟了许些东西。
而那些从门缝里渗透出来的东西,是他们不曾具备的,却又很渴望能拥有的东西。
待那些世家的少主都离开之后,轩辕思澈才到天下第一楼打点,陪着夜绝尘与萧苍两国的太子用餐。天下第一楼的饭菜美味是出了名的,但那顿饭却是不好吃,甚至沉闷到了极点。
只要想到伊心染当时苦着的那张小脸,他就觉得特别的好笑,同时又特别的羡慕。
她的喜恶都写在脸上,没有丝毫的掩饰,哪怕坐在她对面的,是萧国与苍国的太子,也不见她的情绪有丝毫的波动。管别人怎么看她,她都无悲无喜,活得自在洒脱。
像他们这样的人,从小就被教导这样不可以,那样不可以,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什么时候才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轩辕思澈想,也许他这一生,都不可能那样惬意的生活。
不为别的,只为他的肩上担着整个轩辕世家。他没有理由退缩,没有理由软弱,唯有坚持再坚持。
“慕容,令狐两大世家,有什么动静?”夜绝尘一边往司徒府里面走,一边侧首询问左手边的轩辕思澈。
这两个世家,这三年来,不显山不露水,安安静静的,夜绝尘对他们也没有过多的注意。怎知,几个月前突然行迹诡异起来,若非是轩辕思澈的父亲多留了一个心眼,只怕他们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两家的家主都呆在自己的别院里,没有外出。”
“别盯得太紧,偶尔的放松,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正如伊心染所说,狐狸未成精,那是因为太年轻。慕容,令狐两大世家的家主,那可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想要捕捉到他们的狐狸尾巴,不让他们觉得没有危险可以肆意行动,那是绝对不行的。
既然如此,夜绝尘自然也是不会吝啬给他们时机,只为在关键时刻,将他们的狐狸尾巴牢牢的握在手心里。
“表哥的意思是、、、、、、”想了想,轩辕思澈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激动的道:“表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思澈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小七一样的性子。”
舅舅舅母早就盼着抱孙子,希望轩辕思澈可以早点儿成家,但总是一拖再拖。在遇到伊心染之前,夜绝尘也觉得,等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随便娶一个女人回府就成。
南国提出远嫁公主过来和亲,以求两国永世太平。
原本,他的兄长里面,还有未娶正王妃的皇子,也轮不到他娶南国远嫁而来的公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他却说出了要娶南国九公主为正妃的话。
也许,他跟伊心染的缘分,便是那不经意间定下的。
遇到伊心染,爱上伊心染,夜绝尘才发现,一个人始终是不完整的。只有遇到对的那个人,两个人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完整。
那时候的轩辕思澈,难免受到他的影响,觉得不能再拖的时候,就随便娶一个安安份份的女人为妻满足父母的期望即可,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夜绝尘希望轩辕思澈像他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
“小七那样的性子挺好。”轩辕思澈笑得阳光,眼底深处却有着一抹稍纵即逝的落寂。
出生在皇家很苦,很无奈,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出生在他那样的家族,也很苦,很无奈,甚至更没有选择。相比起来,小七比他幸福多了,有夜绝尘时时护着,更不用挑起皇室那么重的担子。
他只要做他自己就好,这也是皇上与姑姑对他的期望。
“思澈,遇到喜欢的人,要紧紧的抓住。”突然,夜绝尘回过头,漆黑的双眸认真的望进轩辕思澈的眼睛里,修长好看的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的婚事,由你做主,谁也不能勉强你。”
“表哥、、、、、、”
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刹那,心中有多大的震动,唯有他自己才知道。
因为他是敏郡候,他是轩辕皇后的亲侄子,他与许多候府世子,郡主一样,婚事连他们的父母做主都算不得数,还要经过皇上的同意才行。
“只要有我在,你的婚事就由你自己做主,不会有任何人勉强你。”夜绝尘面色一沉,剑眉轻蹙。
有些后悔干嘛要走正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直接去司徒落澜的书房不就好了,省得瞧见些碍眼的东西。
“谢谢表哥。”除了道谢,他不知道还能说点儿什么。
看着夜绝尘与伊心染,轩辕思澈不能昩着良心说自己心里,从未羡慕过,期待过。所以,夜绝尘给他的这个承诺,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没什么比这更值得他欣喜的。
“慕容跟令狐世家的少主,你要多留心。”若非今年继十大世家聚会之后,就要迎来四国盛宴,夜绝尘也不会对此多加关注,甚至是亲自出席参与其中。
有些事情,没有发生,他却不得不防。
倘若真等到发生的时候,临时抱拂脚可就晚了。
“表哥放心,我安排了眼线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表面上,慕容飞羽与令狐天郎不和,实际上,经过两个月来的密切调查,轩辕思澈发现,他们两个人暗地里的接触可不少。
“嗯。”
莫名其妙的看着加快脚步的夜绝尘,轩辕思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走这么快。
“小姐,你慢点儿走。”
身后传来的女声让轩辕思澈面色一寒,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明白夜绝尘为什么加快脚步,走那么快了。
“表哥,你倒是等等我啊。”
足尖点地,白色的锦袍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轩辕思澈双脚凌空踩踏在花园里那积压着白雪的花朵上,眨眼之间便追上了夜绝尘,落到他的身侧,轻吐出一口浊气。
司徒家的三小姐,他对她可是没有一丁半点儿的兴趣,并不想被她拦住问东问西。
“落澜的书房在哪里?”
“表哥跟我走吧。”这段日子,轩辕思澈夜里经常出入司徒府,对整个司徒的格局都很是了解,有他在不用司徒府的下人带路都没有问题。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也会偶尔在白天出现在司徒府,表面上是与司徒落澜商谈家族产业上面的事情,实际上是审问关在地牢里的红护法。
这事儿,他们门面功夫做得足,倒是丝毫未曾引起怀疑。
“嗯。”
一黑一白两道颀长的身影,像是振翅飞翔的雄鹰,迅速的消失在花园的尽头。
喘着气,司徒翩翩在花园走廊的尽头轻拍着胸口,一双明眸里染上了几分怒意,转过身一脚狠踹在随后紧跟而来的丫鬟身上,恶狠狠的骂道:“该死的贱婢都是你,没事儿鬼叫什么,把人都吓跑了。”
要不是这该死的丫头出声,轩辕思澈又怎么会用轻功,不用轻功至少她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想到这个,胸口就越发是憋着一口气,娇美的脸庞显得狰狞扭曲,又是抬脚踹在那跪地求饶的丫鬟身上。
力道之大,竟让那丫鬟的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的距离,才狼狈的稳住身形,嘴角都流出血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小姐恕罪。”
一下接着一下的磕头求饶,光洁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冰冷刺骨的地上,让得丫鬟那单薄的身子控制不住的轻颤,转眼额头就红肿了起来。
“混账东西,回去再收拾你。”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司徒翩翩虽然刁蛮任性,但她还是很在意自己在外人眼中形象的。
就算是要责罚下人,她只会在自己的院子里,关起门来慢慢的收拾。
刚才,她是气糊涂了,才会不顾场合的连踹了贴身丫鬟两脚,要是被别人瞧去,免不得说她恶毒,“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起来,难不成要本小姐亲自扶你起来。”
“是,小姐。”
低着头,噙着泪,委屈的咬着嘴唇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的伤被寒风吹到,好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可卑微的她,不敢出声,只能忍着。
冰天雪地的,司徒翩翩穿着长长的琉璃裙在雪地里奔跑,她若是不出声提醒,万一不小心摔倒了,遭罪的还是她。
只可笑,不管是出了声还是没出声,她都受了罚。
一想到回去之后,她还要承受怎样痛苦的折磨,丫鬟就忍不住浑身发软,生出想要寻死的冲动。
“你,过来。”司徒翩翩恨恨的瞪了一眼低着头的丫鬟,抬眸看向一旁当差的家奴。
“奴才给三小姐请安。”
见识过司徒翩翩是怎么折磨她贴身丫鬟的,瘦瘦高高的家奴生怕自己也一个不小心惹到她,躬着身子恭敬的向她请了安,静待她问话。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直让司徒翩翩恨得牙痒,不过她倒没有再动手责打这个家奴,小手卷着胸前垂落的长发,微微一笑,娇声道:“刚才敏郡候身边的那个黑衣男人是谁?”
对轩辕思澈,司徒翩翩已经不再陌生,早就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出入司徒落澜的书房。
她从父亲那里得知,轩辕思澈跟司徒落澜在谈一桩生意,若是谈成了,对轩辕,司徒两家都有着莫大的好处。因此,司徒家主当然不反对他们来往过密,甚至他本人对轩辕思澈都是很客气。
虽然,轩辕思澈是晚辈,但是从他那么年轻就被夜皇封候,凭的不是他与轩辕皇后姑侄的裙带关系,而是他自己真刀真枪赢回来的。
战王府绝尘领后出征的时候,轩辕思澈也是跟随在侧的,他是凭着自己的战功,封的候。
因此,比起那些世袭的候府世子,轩辕思澈在夜国百姓的心中所占据的位置,远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回三小姐的话,那是战王殿下。”
半个时辰前,少主就吩咐他在府门口等着,说是战王跟敏郡候若是来了,让他们直接到他的书房即可。如果他们没有要求带路,他就不必跟着。
战王夜绝尘,那几乎是每个夜国人心目中的神话。
能够那么近距离的瞄上夜绝尘一眼,家奴的心,简直就你是要跳出来似的,兴奋得不行。
“你说那是战王夜绝尘?”司徒翩翩年纪尚小,往年宫中举行宴会,她还从未出席过,对夜绝尘之名,她耳闻过却是没有真正的见识过。
难得刚才有那么好一个机会,居然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浪费掉了。
“那的确是战王殿下。”
“他们是来找落澜哥哥的。”不甘的咬着红唇,司徒翩翩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可不敢擅闯司徒落澜的书房。
真要惹毛了司徒落澜,只怕是父亲都保不了她。
思绪几翻转变,终于还是不甘的选择了放弃,“你就在这里守着,要是看到他们出来,立马通知本小姐,否则、、、、、、”
司徒翩翩伸手比着自己的脖子,轻轻一划,眼里满是的浓浓的威胁。
“奴才知道了,只要战王殿下跟敏郡候出来,第一时间通知三小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家奴后背冷汗直冒,连连点头。
“记牢了。”
“奴才记、、、记牢了。”
“死丫头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扶着本小姐回去。”司徒翩翩转身,看着那像根木头立在一旁的丫鬟,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丫鬟浑身一颤,双手哆嗦得不像话,硬着头皮上前扶住司徒翩翩的手臂,小声的道:“奴婢该死。”
扬起手,犹豫了片刻,司徒翩翩又无力的落下,冷声道:“别摆出一副死人脸,给谁看呢?”
闻言,丫鬟逼着自己露出一张笑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哼。”甩开丫鬟的手,提着裙摆走在雪地里,司徒翩翩心里的火苗腾腾的往上涨。
她告诉自己,要不是这丫鬟伺候她很用心,手也很巧的话,她早就换别的丫鬟伺候了。
刚这么给自己心理暗示,脚下就一滑,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失声尖叫,司徒翩翩就狼狈的摔倒在雪地里,还是以一个特别难看的狗啃泥姿势。
红唇狠狠的撞进坚硬的冰雪里,‘砰’的一声,异常的刺耳,霎时,白雪就染上了一层水红,份外的刺眼。
“小姐你怎么样,小姐、、、、、”被司徒翩翩甩开,丫鬟也是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这才刚刚爬起来,身上的碎雪都还没来得及拍落,就听到失声的尖叫,险些吓得她又一屁股坐回去。
抬起头,失神的望着那屁股撅得老高,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戳进积雪里,嘴巴狠狠撞进雪里司徒翩翩,丫鬟情不自禁的憋着笑,原本惨白的小脸瞬间红通通的,犹如鲜血一般。
双肩抖动得厉害,肚子笑得即将抽筋,但她不敢笑出声,飞奔上前拉司徒翩翩的手臂,想要将她拉起来。
无奈她力气太小,压根就拉不动。
“唔唔、、、、”嘴里吃了满满的一嘴冰,整个嘴巴都被冻得麻木掉了,司徒翩翩只能发出这种含糊的声音。
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将司徒翩翩弄出来,不得以丫鬟只能去喊人,也顾不得事后会不会被收拾。
她只觉得,司徒翩翩的报应来得挺快的。
“落澜,你不出去看看。”阁楼上,轩辕思澈收回远眺的目光,黑眸里掠过一抹戏谑。
之前,他虽厌恶司徒翩翩,但却觉得她不过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没曾想她的行为竟是如此的恶劣。
即便是下人,那也是人,怎能不将别人当人对待。
这样的人,又如何奢望别人好好善待于她。
“自会有人去管她的,希望经此一事,她能有所改变。”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司徒落澜还是希望她能学好,不要肆意妄为。
也许,是他对这个家太过于淡泊,没有尽到身为兄长的责任,才会让他们成长成现在的模样。
“带本王去见红护法。”
这处阁楼,位于花园的深处,也是独属于司徒落澜的一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哪怕是他的父亲司徒家主,都不行。
站得高瞧得远,他们三个刚好将司徒翩翩摔倒那一幕,瞧了个真真切切,当场就忍不住爆笑出声。
“随我来。”司徒落澜收起情绪,转身朝着阁楼下走去。
约莫一刻钟之后,三个男人以夜绝尘为首,进入了关押红护法的地牢,耳边响起的依旧是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很是瘆人。
“啊——”
突然,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尖叫穿透过厚厚的石壁,那声音如同猫儿的利爪,一下下挠心那般的疼痛,令人浑身都僵硬起来。
一墙之隔外的司徒落澜皱眉,沉声道:“不对劲。”
“那是红护法的声音,不管受怎样的酷刑,她从来就没有叫过一声。”轩辕思澈的心也提了起来,直觉出了大问题。
夜绝尘面不改色,却是先于轩辕,司徒两人将关押红护法的石室打开,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剑眉微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是怎么回事?”
按照规矩,每天都要对红护法行刑的壮汉,在红护法发出连声尖叫的时候就呆愣住了,听到夜绝尘的声音方才缓过神来,呆呆的回话,“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就发狂的尖叫了起来。”
那无比痛苦,刺痛灵魂般的尖叫,连他这个手染了无数鲜血的人,听着都倍感浑身发毛。
他每天都要对红护法行刑,可是不管他怎么折磨她,这个女人不但浑身的骨头硬得很,就连她的嘴巴都硬得很,连哼都不会哼一下。
像这样失控疯狂的惨叫,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是不是她的生死劫犯了。”一时间联想不到别的,唯一的可能便是红护法身体里的生死劫在折磨她。
经过轩辕思澈这么一说,司徒落澜立马也反应过来,霎时手中多了两根银针,手指微动就要射向红护法,后者猛然抬起头,面部严重扭曲,黑眸诡异的青红交加,异常骇人。
“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疯狂的红护法拼命的挣扎着,她的手脚都被绑着,由于她剧烈的动作,将手跟腿都磨破了皮,殷红的鲜血流着她的手腕跟脚踝流淌,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看似疯狂失去理智的她,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她知道是生死劫发作了,除了死根本就无法得到解脱。
严刑烤打她不怕,可是她无法承受生死劫的折磨。
这种精神与*的交替折磨,让她痛苦异常,无法控制的惨叫出声,企图痛过叫喊发泄*与灵魂的剧痛。
“那生死劫到底是怎么种上去的,竟然能让倔强的她一心求死。”轩辕思澈眼里有着不可思议,他们对红护法用过所有的酷刑,后者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他想不明白,怎样的痛苦能让她一心求死。
她那双青红交替的眼睛里,有着疯狂,有着癫狂,也有着卑微的乞求,甚至是软弱。
“啊——”
一波强于一波的疼痛,疯狂的挤压着红护法的身体,让她痛,让浑身颤栗,面部越发的扭曲,犹如鬼魅。
“求求你们杀了我、、、、”
“杀了我啊——”
纵使她有再强的求生意识,也抵不过生死劫隔三差五的发作。只要一想到那种非人的折磨,红护法就想死。
如此,一了百了,她就不必那么痛苦了。
生死劫一旦开始发作,第一次熬过去了,每隔五天就会再发作一次,直到心力衰竭而死。
“我只能暂时减轻她的痛苦,无法解除生死劫。”司徒落澜靠近红护法,手中的两根银针插在她颈间的要穴之上,然后数十根银针飞快的插在她后背上其他的穴位,总算是让红护法停止了惨叫。
片刻后,红护法渐渐的清醒过来,迷茫的视线渐渐聚焦,呆呆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夜绝尘,染血的嘴角缓缓勾起。
“告诉本王想知道的,你便能得到解脱。”
“本护法凭什么相信你。”红护法知道她体内的生死劫并没有解,只是被司徒落澜暂时压制住了。
即便是如此,也让她松了一口气,有种前往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感觉。
“你没得选择,除非你还想再多承受几次生死劫带给你的快感。”夜绝尘双手环胸,黑眸沉沉,“你没有时间等,可本王有很多的时间。”
“哈哈、、、、”
仰着头,红护法笑得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生死劫的解法,表哥回皇城的时候就已经带了回来,你若是想活,就乖乖告诉我们想知道的。”兵不厌诈,这也怪不得轩辕思澈拿话诈红护法。
笑红尘关系着练制傀儡,要是不找到源头,以后又何来的太平盛世。
“早晚逃不过一死,本护法什么也不会说的。”
“既然你不想说,那本王也不介意多等半个月。”
“你、、、、、”被夜绝尘一噎,红护法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她血气翻腾,又吐出一口血。
“以你的意志力,至少可以经历生死劫发作三次,本王会算着时间再来的。”夜绝尘勾唇冷笑,他从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胆敢威胁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没有出生。
当然,伊心染是个例外,仅有的例外。
“你真的知道如何破解生死劫。”眼里有着期盼,红护法不介意与魔鬼做交易,只要能活着。
哪怕是死,她也不想被生死劫折磨而死。
“本王的耐心不多。”
“你们想知道的秘密是我的护身符,既然你们想要知道,至少也要拿出能令我信服的诚意。”红护法虚弱的抬头紧盯着夜绝尘,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视线唯有落在他的胸口。
世人所言果真不假,战王夜绝尘的眼睛是看不得的。
谁若看了,只怕是灵魂都会就此沉沦。
“生死劫是从血月城流传出来的,生死劫的解法,本王自然也是从血月城得来的。”
红护法眨了眨眼,知道夜绝尘不会再告诉她更多的消息。
令她意外的是,夜绝尘手中那破解生死劫的方法竟是从血月城得来的,那个不从不允许四国之人进入,像谜一样的血月城。
因为红护法知道,堂主的生死劫,便是从血月城修习而来。因此,夜绝尘在血月城寻到破解之法,红护法并不怀疑它的真假。
“战王殿下给了本护法诚意,那本护法也不失言,告诉你们几种笑红尘的配方中的药。”
血月城,飘渺大陆上,一座独立存在的城池。
它不属于四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但是它的地位是超然的,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胆敢生出统领它的意图,它几乎与四国呈并列般的存在。
血月城的位置是中立的,它不与任何一个国家亲近,也不参与任何一个国家的战争。
相传,唯有有缘之人,才能找到传说中的血月城。
相传,血月城的城民都拥有至高无尚的武功修为,远非四国之人可以相比的。
相传,血月城、、、、、、
“本王的底限你挑战不起。”夜绝尘递给司徒落澜一个眼色,后者立马吩咐人将红护法从刑架上放下来,带着她出了刑室。
“来人,简单替她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给她穿上衣服。”
“是,少主。”
“尘,我们到隔壁去等。”
司徒落澜并不担心红护法逃跑,别说现在的她连站都站不稳,就是她没有受伤,也逃不出这座地牢。
“嗯。”
三人再次以来时的顺序,夜绝尘走在前面,轩辕思澈跟司徒落澜紧随其后,转身走进隔壁整洁散发着檀香味的石室。
、、、、、、、、、、、、
以前的百花楼,共分为四层,一二楼都是做生意用的,三楼是姑娘休息的地方,四楼则没有多大的用处,成了堆放一些特品的地方。
伊心染最初的画出来的设计图,一楼除了要建一个圆形的舞台,一个弧形的奏乐台,还要修建一个类似于现代酒吧里面吧台的区域。二楼那些房间全部要进行整改,装修成一个个别具风格的雅间。三楼稍加改动,依旧用来作为楼里姑娘们的房间。
至于四楼,按照伊心染的吩咐,改建成为她私人的地方。
以后,四楼除了她,其他人都不得再擅自踏足。当然,如果是她充许的,那就另当别论。
秦风的办事效率极快,至少百花楼的四楼,已经按照伊心染给他的图纸,打理得妥妥贴贴,没有出现丝毫的差错。
除了一二楼仍就在改建装修之外,其他地方都已经按照图纸上要求的,焕然一新了。
贵妃椅上,伊心染懒洋洋的斜躺着,淡雅的合欢花香萦绕在鼻尖,煞是沁人心脾。水眸半瞌,从进入百花楼开始,她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秦风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称职的当起护卫,若非必要,他也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房间里,老鸨拉耸着脑袋,满是皱纹的额头,随着她皱眉的动作,褶皱越发的多,那扑在脸上的粉像是粉笔灰一样,扑簌簌的往下落,瞧得伊心染嘴角直抽抽。
尼玛,这要扑多少的粉,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在老鸨的身后,站着五个神色各异的年轻女子,无一例外的,都小心翼翼的不时抬眼直瞄她,眼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惊艳。
不过,她们看虽看,眼神里却没有其他的意思,否则伊心染必定不会多想,直接叫她们滚蛋。
隐卫孙展是负责盯着百花楼装修的,虽然秦风一早就通知过他,王妃会来见见老鸨,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妃会以这副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要不是秦风那身不容错辨的装扮,打死孙展也不敢肯定,来人就是王妃啊。
那躺在贵妃椅上的‘女人’,活脱脱就是一个男人嘛,哪里有一点儿女人的模样。
抽着袖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孙展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王妃在打什么主意,怎么来了也不说话。房间里这诡异的气氛,真就快要把他给憋死了。
“孙老板,你叫花妈妈我带着姑娘们过来,又不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老鸨的声音有着风月场合惯有的味道,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表情,伊心染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孙展年龄并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但他是花钱买下百花楼的人,花妈妈这样称呼他倒也没错。
“百花楼我是按照我们家少主的吩咐买下的,上次跟你们说的,能不能留下来,要看少主的意思。”孙展对着伊心染恭敬的行了礼,转过身看着花妈妈沉声说道,“叫你们上来,是少主的意思,你们要是谁不耐烦,立马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
云淡风轻的接受花妈妈等人的目光,伊心染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倒也不再为难孙展,他的表现还不错。
“本少听说,百花楼在以前的花街上,那可是排第一的,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不知道花妈妈有没有兴趣让它重获荣光。”
“瞧公子说、、、、、”
“别带着风月场混饭吃的声音跟本少说话,用你该有的声音。”直接打断花妈妈的话,伊心染眸色一沉,声音冷冽。
眼看着一直嘴角含笑的伊心染变了脸色,花妈妈那一张老脸也是一变再变,清了清嗓子道:“想花妈妈以前也是这花街上的风云人物,只可惜人老了,争不动了。”
“花妈妈老没老本少不知道,不过本少可以给花妈妈一个翻身的机会,端看你愿不愿意牢牢的抓住了。”
“这个、、、、、”
“想要将那些曾经贱踏过你的人狠狠踩在脚底下吗?如果你想,本少就能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如果你不想,那么也可以现在就拿着银票走人。”伊心染时间不多,她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在这里磨叽。
这个花老鸨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又是经营青楼的老人,眼下正是伊心染所需要的那种人。
不过,她给花老鸨考虑的时间却是不多。
“只要公子你能让花妈妈我将对面那家青楼搞垮,那么花妈妈愿意事事都听从公子的吩咐。”咬着牙,花妈妈眼底掠过一抹凶芒。
以前的她,没想过要争什么,无非就是讨生活。可是,既然别人不愿意放过她,那她也不要卑微的活着。
“你的答案,本少很满意,若是你转身出了这个房门再说你要留下,本少也不会留下你了。”
花妈妈松了一口气,刚才她的确是想要退出房间的。幸好,她没有。
“你们五个下去把脸洗干净再进来,以后不要化成这种鬼样子出来见人,难看得要死。”伊心染皱眉,对于她们身上浓郁的脂粉味,格外的受不了。
“你们五个以后要是还想跟着花妈妈我,就听这位公子的,快去把脸洗干净。”
“是,花妈妈。”
目送那五个姑娘出了房门,花妈妈才转过身看着伊心染,语气恭敬的问道:“不知该怎么称呼公子?”
“伊皇,以后楼里的姑娘见到本少,就称呼‘伊少’好了。”
“老身明白了。”
花妈妈望着伊心染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哪怕是她这个在风尘里打滚了几十年的老人,也瞧不出伊心染的真实身份。
抬头又垂头,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她心里有很多的问题,但又害怕问出来。
“这里以后还是青楼,却又不是青楼。”
花妈妈听得云里雾里,绕了一个圈还是没明白。在花街里不开青楼,那要这里要开什么楼?
“百花楼以后也不叫百花楼了,改名叫做倾城一醉。”伊心染这话是对着孙展说的,后者会意,立马就将名字记下。
倾城一醉,名字好听是好听,与青楼更沾上边儿了啊。
那还怎么谈,帮她将对面那家毁了她的青楼打垮。
“果然,脸洗了,看起来漂亮多了。”伊心染从贵妃椅上坐起来,挑着眉勾着嘴角打量素颜的五个女人,眸子微微一亮。“你叫什么名字?”
手指之人,正是百花楼以前的花魁,只见她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这个女人,犹如落入风尘中的清莲,自有一股傲气。
“妾身名唤媚娘。”
“这不是你的本名吧。”
媚娘沉默,她的气质与这个名字,是显就不搭。
“你们如果要离开,本少给你们足够的银两,以后吃穿不愁。”看着她们犹豫的神色,伊心染接着又道:“以后,这里依旧是青楼。但是无论以前的你们是卖艺还是卖身,以后若是你们不同意,便没有人再强迫你们接客,这一点本少可以保证。”
以媚娘为首,其余四个女子也惊愕的望着伊心染,生怕自己听错了。
他,真的确定自己是开的青楼吗?
“你们也是逼不得已才沦落风尘的吧,让你们接客是能赚钱,但本少并不缺那点钱,所以你们不用觉得意外。当然,这世上有比你们用身体更能赚钱的方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话落,伊心染没再出声,安静的喝着茶,给予她们思考的时间。
五个女人面面相觑,的确,但凡她们有别的选择,又怎么甘愿出卖自己的身体。
如果以后不用委屈自己去接客,又能赚钱养活自己,那她们有什么不乐意的。
“我们听你的。”
“从花妈妈给本少的资料上看,媚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你们四个也是擅琴会舞之人。”
“是。”不知道伊心染为什么这么问,但她们乖乖点头。
“本少手底下不养庸人,你们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就拿出你们各自的本事来。”
花妈妈会意,接过话道:“媚娘,你来抚琴,你们四个跳上一舞给伊少看看。”
“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