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明天屿生日。”
每年除夕前夜，林维尼都会和梁展说上这么一句。
“我的建议是，不搞。屿不会见我们的。”
“也是，今年他有女朋友陪。欸？夏笙呢，这两天怎么没在公司见到她？”
“听左渔说，回沐城了。”
“哈，她知道屿明天生日吗？”
“应该知道吧。”
“……这么说，屿今年还是一个人。”
“或许他不这么觉得。”
夏笙半个行李箱，装着陈斯屿的生日礼物。她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确定东西没有受损。
他的礼物，她准备了将近一个月。
夏笙有钥匙，两位阿姨不在，她也能进清水湾。
她提前问过何姨了，陈斯屿给她们放了假，从今天开始。如果她不回来，那春节，他会是一个人过的。
想到这，夏笙鼻子有点酸。太惨了吧，她的男朋友。
因为知道，明天是陈斯屿生日的同时，也是郭书瑛的忌日，夏笙没有布置气球，她准备了礼物，还有一盏够三个人吃的小蛋糕。
她一直等到晚上十点。
偌大的房子，只有夏笙一个，为了不被陈斯屿发现，她没有开灯，抱着一盏小夜灯，躺在沙发上，有点害怕的同时，还有点紧张，紧张陈斯屿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有点忙。]
夏笙饭点发的微信，他这会才回。
她全天都在等陈斯屿问她，什么时候来海城，结果他提都没提，像是忘了这事一样。
[我知道。你下班了吗？]
夏笙发送出去，十秒钟后，陈斯屿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她差点拿不稳手机。
怎么办……夏笙犹豫了一会，还是摁了接通。
陈斯屿坐在办公室，外套脱了，剩一件白衬衫。他像是不会累，从早忙到晚，墨色的眉眼全然没有倦色。
“你在睡觉？”
夏笙没把镜头对准自己，视频里，她那边显示全黑。
听他这么问，她不想撒谎。撒谎在睡觉，他要么不信，要么觉得她不够在意。
在惊喜来临前，把“主角”的心情搞差，这种做法，一点都不好玩。
夏笙叹口气，伸手把灯都给开了，然后翻转镜头，对准自己。
“男朋友，你看看我现在在哪？”
陈斯屿迅速皱了皱眉，眸中闪过意想不到，他起身拿上外套，出了办公室大门。
“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咯。”
夏笙心痛自己在黑暗中的好几小时，她真的又怕又紧张，有时候都想吐了。
“上午？”
“是啊是啊。”
“阿姨不在，你午饭晚饭怎么吃的。”
难得骗过陈斯屿，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夏笙觉得他应该和自己说点甜言蜜语，而不是一上来关心她的午饭晚饭。
“在机场休息室顺了两包饼干。”
中午一包，晚上一包，正好。
夏笙摆出一副“不怕被骂”的表情，陈斯屿拿她没办法：“不会点外卖？”
“不会。”
她都快紧张死了，根本吃不下东西。
“你开车别和我视频。”
“我等你回来。”
夏笙看陈斯屿已经进了车子，立马挂断电话。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见到他了。
陈斯屿豪车入库，夏笙站在电梯口，冷地跺脚。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你公司找你了。”
陈斯屿提前脱下了厚西装搭在臂弯，下车后，披在了她肩膀上。
“饿不饿？我点了餐，等会到。”
“我不饿。”
夏笙回抱他腰，在他胸口蹭了蹭。
“我出来，我爸一分没给，断了我的生活费。”
陈斯屿知道，她父母会担心，但此刻，他只想这样一直抱着她。
“我给。我有钱。”
“我爸这人恩将仇报，你帮了他，他不让我来见你。”
“那是我帮的不够。”
夏笙从陈斯屿怀里抬起头，笑嗔一眼：“陈斯屿，没想到你也喜欢胡说。”
“实话。”
“才不是，我爸聪明着，他肯定早知道了，在那装傻，那我也和他装傻，看他什么时候憋不住。”
夏笙渐渐又回到高三前的那个她，叛逆贪玩，死性不改。
“我挑个时间去拜访你家人。”
“等我爸什么时候憋不住了。”
“好。”
关于家人，夏笙只想说，她的父母很好，对她很好，如果他愿意，那他们，也会是他的家人。
陈斯屿吃过了，全程看着她吃。临近十二点，夏笙又开始紧张，筷子下的越来越艰难。
看她不好好吃饭，愁容满面藏着心事，陈斯屿早猜到了是什么。
“我母亲说过，饭要好好吃。”
夏笙愣住了，抬头看过去，看见了一个黑眸若隐若现笑意的陈斯屿。
“啊？噢噢好。”
“我生日还有半个小时，等到那时候，饭菜都冷了。”这是他，不能配合她迎接惊喜的理由。
“我都说了，我吃不下……”
夏笙略微有些羞恼，她就知道藏不住，什么都藏不住。
“我觉得你还能再吃点。”以他对她的了解。
“你感觉错了，我紧张的想吐。”
“是紧张我生日，还是紧张，我会想到我的母亲。”
“当然是……都有啊。”
夏笙没想到他这么直白。
“我说过，不会了。”
什么时候才愿意相信，他不会再迁怒于她。
“你继续坚持，我会觉得，我以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混蛋。”
“不是吗？”
“可能是吧，但以后，对你不会。”
夏笙听到自己爱听的，一口气喝了三碗汤。
她拿出蛋糕，拿出礼物。
“马上长大一岁，你有什么心愿？”
陈斯屿看着她，深情说道：“想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不相信“永远”的他，也说了“永远”。
“这个可以实现。”
夏笙笑眯眯拿出她送的礼物。
三幅画，加上暑假那幅，一共四幅，是一个系列。
“你好幸运，有个会画画的妈妈，还有个会画画的女朋友。喜欢吗？”
三秒钟一道数学题的他。
连杨客都连连称赞的他。
还有，满眼全是喜欢她的他。
……
“陈斯屿，生日快乐。”
“嗯。”
“蛋糕切成三块，你一块，我一块，你妈妈一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