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做你当年做的事，弄了个贱人小三和比我还大两岁的私生子出来。”
庄承阴着脸又是嘲讽又是辱骂。
凌家人被他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态度惊到，当事人庄京反而不那么意外。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庄捷存不存在对你并没有影响，庄家还是你的。”
“是，只要我表现比他好，只要我能力比他强。但庄家原本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现在加上了限定条件，你们还沾沾自喜觉得是督促我上进的好事！去他妈的！”
“你们难道不知道加限定条件是什么意思吗？他庄捷如果不这么废物，但凡上进点了，你们就会慢慢偏向他！但凡我做错了什么事，我就会慢慢被舍弃！你们有了第二个选择，还要求我跟他比，这对我公平吗？！”
当事人之二的庄捷愣愣地看着他表情狰狞到充血的样子。
看起来庄承对他介意了很多年，就算他这些年只会吃喝玩乐活得跟个废物一样，居然还是会被品学兼优人人称赞的书呆子警惕嫉妒。
——对，嫉妒。生日宴那天俞璋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他还觉得好笑来着。
没想到是真的。
他这种人也会被人嫉妒，算得上破烂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了。庄捷自嘲地想，他以前还觉得庄承压根不会把他看在眼里来着。
庄承他妈蓝絮女士原本想拦住人，听了这话也只沉默站在原地，捏着包包一言不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也是介意庄捷这件事的。
庄老太太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手杖又重重杵一下地面。
“这里站着的每个人都没享受过绝对的公平，你再到大街上看看，没钱治病的没钱吃饭的大把的是，你怎么不和他们比公平？你想要事事公平，那你做的事对江玥公平吗？”
嗯哼，终于提到她了。凌江玥瞳孔发生形变，最突出的位置覆盖一层棕色，紧盯着庄承。
血清素升高，多巴胺分泌增加，让他大脑里享受这种释放愤怒的感觉；肾上腺素上升，让他脑袋充血，肆无忌惮表达出更多意见。
庄承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半个疯子似的笑两声：“江玥？你们也有脸提江玥？我是在和保全她和保全自己中间舍弃了她，但你们不也一样吗？我是耳濡目染啊。”
“而且你们做得比我过分多了，人家在外面受苦受累，你们收养一个凌江念来鸠占鹊巢，还觉得自己是在积德行善，想养别人的孩子来祈祷自己的孩子不受苦，庄捷这种蠢货都不会这样想的，姑姑。”
指名点姓说庄枚，她保养姣好的脸像久旱下干裂的泥土，隐形的龟裂藏在皮肤下。
凌致诚厉声斥责：“庄承！长辈有错也不是你能指着鼻子骂的！现在说的是你害江玥的事，我就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难想明白吗？因为我想靠那些人盘活庄氏制药。庄家没了庄氏制药就只剩面上光了，现在被他凌江聿抢了一半股权过去，我们更是只剩一层皮了！”
他把矛头对准凌江聿，吼得脸红颈胀，像完全没了理智——
“你们教我的，没有实权就跟没有牙的狗一样！如果庄氏制药能和那些人搭上线，重新占领医药行业龙头位置，我爸妈上次不会被自己外甥指着鼻子质问，我今天也不会被威胁不滚过来就打断我两条腿！他凌江聿今天敢这么嚣……”
“啪！”他脸上猝不及防挨了凌江聿一耳光，腕表的表带重重撞在他颧骨上，痛得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他后面的庄捷一抖，身体下意识倾斜避开。只有蓝絮惊叫着扶住庄承，检查他的脸。
名师出高徒，凌江聿如今对快速更换表情非常有经验，解开手腕上的表扔在一边，百万的表盘就这么碎掉。
然后他冷漠告诉庄承：“你搞错两件事的因果顺序了，是你先对江玥下手，我才会像对狗一样对你。”
只和畜生讲道理不够，他又说：“想和非法组织合作来盘活庄氏制药，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蠢成这样？如果不是有警方帮忙，你今天就该变成被浪冲到金色沙滩上的一具腐烂尸体。”
说完朝着房间门的方向偏头示意：“跪在江玥门口去。”
庄承还没说什么，庄老太太和庄京先开口阻止。
“江聿，不能这么做！”
“江聿，没必要，打他抽他都可以，让他跪江玥，你们以后真的不相处了吗？”
蓝絮看他一脸不为所动，凌家人也没反对，干脆直接冲到房门口，想让当事人出面。
“江玥，我替庄承道歉，他当时是被骗……”
她的话消音在半途，房间门被打开后，躺在床上的凌江玥暴露在大家眼前——
头上贴着电极片，床周围一圈医疗设备运行着，脸色苍白，露出来的皮肤上伤口红得一眼就能看见。
和住进icu的晚期病人一样。蓝絮想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几个长辈被房间里的场景惊得失声，一窝蜂进了房间。
庄枚想伸手摸摸她，都不知道往哪里下手：“怎么会这样？”
他们只在刚刚听凌江聿说庄承做了什么，后面又说到有警方帮忙，以为事情并不严重，所以重点都在庄承这么做的原因上。
没想到这么严重。
没人回答。凌江玥静静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慌，视线下意识避开，然后抓起东西转身朝庄承身上砸。
“庄承！你看看你妹妹！她被你害成什么样了！”
她砸得凶，蓝絮去挡，两个人拉扯着，庄京和凌致诚又分别上去帮忙，两家人纠缠在一起，场面混乱又难看。
庄老太太气得头痛，晃眼看见凌江玥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忽然问：“为什么那些人会盯上江玥？要在生日宴上绑架人，也该找个不起眼的，为什么要找最容易被发现的？”
凌江玥机械扭头：“您是说，我被庄承卖了，要从我身上找原因吗？”
蔺峥皱眉，想要挡住她的视线，让凌江聿把这群人带出去，却不料腰后的枪突然被抽走。
凌江玥动作飞快拔枪，子弹上膛，拉动保险扣动扳机，其他人还没从被枪口瞄准的危机中反应过来，她已经二话不说“砰砰砰”射击几下。
前两枪打开庄承大腿和肩膀上，后面几枪全冲着他们一群人脚尖射击，惊得几个人拥挤着往后退，庄老太太站不稳，狼狈往后栽，带倒半群人，手杖倒地嘭咚一声。
“滚出去。”她握枪的手被后坐力冲击得发抖，语气却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