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果然在这里,这段时间他可是糟心事特别多,家有悍妇,做什么都感觉不顺心,一天到晚的受窝囊气,刘巧巧那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揪着他给家里汇钱这件事,不知道闹了他多少回了。
“我当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年在村里的时候,那可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来大院这才几年,就闹的家里鸡犬不宁的,我李卫国现在在整个部队就是个笑话!”
李卫国和李栋梁两人喝着酒,吃着花生米,说着烦心事,看样子已经有些醉了。
“副团,女人啊,有时候得说两句软话,哄哄才行,你看我们家孩子他妈,刚来的时候大院里谁不笑话她粗鄙无知,憨厚无用,这不这么几年下来,我也是给她教导的乖顺的很,我什么她就听什么,我说什么她都觉得有道理,哈哈哈……”
在和自己老婆的相处这方面,李栋梁可是有点心得的,一说到兴头上,不由得和李卫国分享起经验来。
“哼!”
李卫国摇摇头,“那是你家婆娘人家通情达理,这才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以为我没有给黑娃他妈讲道理?每次只要我一讲道理,她就给我扣帽子,我说现在当官了,嫌弃她没文化没见识,这……你还让我咋说,咋说嘛!”
李卫国气的直拍大腿!
“嘿嘿,谁家没点难事,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咱们这小酒一喝,晚上回去你好好和巧巧嫂子说两句好话,这不是还有孩子呢嘛,说着孩子的事情,怎么都能好好的了。”
李栋梁是部队里的辅导员,说起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从部队回来之后,郁闷了几天的李卫国来找他喝酒。
两个大男人喝着酒,说了一会儿话,李卫国觉得自己晚上可以按照李栋梁的话,执行一二,到时候没准就真的能和刘巧巧床尾和,一家人过日,总不能真的把她给休了。
要真的这么做,他在老家的老父亲,估计要被两个村子的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两人喝到高兴处,还划起了拳,“哥俩好啊,三星高照,四季发财啊五魁首,六六六啊六六大顺……”
“栋梁叔,卫国叔,不好啦,不好啦……”
两人正划的开心,猛地听到门口一个小孩喊叫,转眼一看是郑家的强子,小小的娃儿被他老妈头顶扎了个小辫儿,用红头绳绑着,看着十分喜庆。
“强子,咋的,你爹也想喝酒了?叫他过来,我们哥仨一起喝一杯。”
李卫国喝的脸色发红,一张脸笑的憨憨的,看上去十分好笑,看到强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还和孩子开起玩笑来,经过刚才李栋梁的一番开解,他心里已经好受多了。
“不是不是,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你们快去吧,打起来了……”
强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外面给两个大人解释。
“打起来了,谁打起来了?”
李栋梁比李卫国稍微清醒一些,拉着强子的手让他慢慢说。
强子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门口大毛摔了马趴,两手两脚“啪叽”拍在地上,声音大的不得了。
“哎哟哟,这咋了这是,我家今天这么惹孩子的?”
李卫国见状赶紧起身去搀扶大毛,还没走到跟前大毛就“哇哇”大哭起来,指着外面喊,“张婶和刘婶打起来了,我妈也被打了,叔叔快去看啊……”
“什么!”
两个大男人纷纷惊呼出声。
“我家黑娃他妈和冠军他妈打起来了?”李卫国瞬间酒醒了一半,抓着强子的肩膀问。
“嗯!”
强子也被吓到了,嘴角一撇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别哭别哭,叔叔这就去看!”
李卫国和李栋梁顾不上两个孩子了,一边安抚他们一边快步往大树底下赶。
在屋里养伤的冠军听到自己妈妈被人打了,跳着一条腿让妹妹亚军搀着自己出来,“咱妈被人打了,可不能不管,亚军,你拿上扫帚,我们出去替咱妈出头!”
“好!”
亚军也不过才七八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但是一听到自己娘被人打了,二话不说就听哥哥的话,拿着扫帚搀着哥哥就往大树那边走。
司清清和战北森到的时候,李卫国和李栋梁已经飞奔过来了,这时候已经不是刘巧巧和张桂香两个人在打了,一群人缠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是谁在打谁。
“都别打了,住手!”
李卫国一声吆喝,但是女人们的尖叫声夹杂在一起,可比他的声音大多了,喊了一声基本上没什么用。
李栋梁见状,双手捂成喇叭形状,大吼一声,“别打了,别打了!”
这边司清清看到张桂香被人打成那样,也着急了,上前就要拉架,战北森担心目前战局混乱,误伤到司清清,“你身上还有伤呢,我去。”
战北森将人往后一拉,自己上前一步一把将人群中双手双脚挥舞的最厉害的刘巧巧控制住,同时大喊一声:“都住手!”
这一声总算是有点用了,女人的尖叫、哀嚎声也戛然而止。
刘巧巧真的是打疯了,在战北森的牵制下还在不断的用脚踢张桂香,李卫国黑着一张脸上前,一把将人扯过来,顺手就在刘巧巧脸上扇了两个大嘴巴子。
“你个野蛮婆娘,又在干什么?”
这一打不要紧,刘巧巧顺势就坐在地上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哭,哭天喊地的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倒是张桂香,一抬头看到自己的丈夫站在那里,赶紧低下头,顺了顺自己凌乱的头发,手一放下来就看到指尖上的血,顿时就吓的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张嫂子,张嫂子!”
司清清在一旁看的清楚,说时迟那时快,在张桂香晕倒在地的前一秒将人抱住。
李栋梁也吓坏了,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一把抱起自己的媳妇儿开始喊叫,“桂香,桂香,冠军他娘!”
“我有办法!”
此时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受伤最严重的就是张桂香了,一旁的李红月脑子清醒着,转身跑到井边很快就拎了一小桶水过来,“哗啦”一声就泼在了张桂香身上。
“你干什么!”
李栋梁抱着张桂香也被泼了,气的对这李红月喊了一声,他这个媳妇看着他嘴上老训斥她,其实心里可心疼着呢。
“我,我就是着急救人!”
李红月被喊的杵在原地,尴尬的解释。
“张嫂子,张嫂子?”
司清清蹲下身擦拭着张桂香脸上的水,拍了拍她的脸颊,又掐了掐人中,张桂香这才好不容易醒来了。
张桂香一看到自己抱着自己的丈夫,嘴角一撇,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委屈的不得了。
那边李卫国还在指着刘巧巧的鼻子骂,“你说你这个彪娘们,怎么一天到晚的净给我惹事,还跟人打架,能耐了你啊?有本事你起来打我,来,你来!”
李卫国抓着刘巧巧的手往自己脸上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个个头发凌乱,浑身是土的七八个军嫂,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部队大院一向提倡团结友爱,这种大规模的群架,在他们这里还是头一遭。
那几个军嫂自己也觉得尴尬,也不知道咋的拉架拉着拉着自己就搅和在里面出不来了。但是无一例外的,她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司清清。
还在照看张桂香的司清清忽觉后背一凉,转过头去就看到军嫂们幽怨的眼神。
“谁敢打我妈!”
片刻寂静的现场,忽然传来一阵稚嫩又颇有气势的少年的喊声,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李冠军在妹妹的搀扶下,手里拎着扫帚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另一边,不知道黑娃黑豆哪里得知的消息,两人也匆匆跑了过来,“娘,谁打你!”
“是不是你娘打的我妈?”
李冠军手里的扫帚指着黑娃气势汹汹的问。
“是你妈打了我娘!”黑娃不肯示弱,话音未落就朝李家兄妹冲了过去。
很快四个孩子就打在了一起,众人都看呆了。
“都给我停手,李冠军,你皮又痒了是不是?”关键时刻,李栋梁站起身制止了这场孩子之间的战役。
李亚军看到自己妈妈头上有血吓得一下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一时间刘巧巧的哭嚎声,孩子的哭声,李冠军和黑娃的对骂声,李卫国训斥妻子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吵得人脑子疼。
司清清被那些军嫂看的浑身难受,起身和战北森一起问她们,“为啥打架?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军嫂们对视一眼,都不敢说话。
这场面她们可也是头一回见,这司清清又是刁蛮的名声在外,可不敢轻易说话。
战北森也觉得疑惑,和自己妻子对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好像这件事情和司清清有关系。
张桂香这时候缓过来了,她嫌恶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刘巧巧,又拉拉司清清的裤脚说:“大妹子,你不要听那疯婆娘的话,她自己的日子过得不舒坦,看不得别人幸福,你不要理她。”
司清清:……
果然跟她有关系?
司清清弯腰检查了一下张桂香她头上的伤,对担心不已的两个孩子和李栋梁道:“头皮有点擦伤,还有应该是头发被拽掉流出来的血,回家清洗后擦点药膏就好。”
“好!”
李栋梁将自己的妻子搀扶起来,看了一眼地上哭闹不止的刘巧巧,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刘巧巧一看张桂香被自己丈夫护着就要离开,而自己还在被丈夫一句一句追着骂,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扑上前去一把拖住张桂香的裤脚。
“你别走,你打了人就想走,你想得美!”
李卫国一把将妻子扯回来,“你赶紧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的了,你这个悍妇,到底想干啥!”
真的是一张老脸丢尽了,他在这个大院里现在真的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一天到晚的家宅不宁,还做什么团长,还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见张桂香被人前后左右护着,刘巧巧又把目光投向了司清清。
“都是你,都怪你这个骚狐狸,自从你来到这个大院,家属院就没有一天安宁过,都怪你,都怪你!”
司清清被说的一脸茫然,这两人打架到底关自己什么事啊!
“刘嫂子,说话要讲究证据,我家清清现在每天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你们吵架的打架的时候她又不在,怎么就怪她了?”
战北森十分爷们的站出来,将司清清护在身后。
张桂香看不下去了,推开丈夫的手开始说起是事情原委来,“还刘嫂子,你叫她一声嫂子她担得起吗?一天到晚的在大院里造谣生事,她说今天清清出门打扮那么好看是去找野男人了,回来的时候衣衫不整的,身上还都是男人摸过的痕迹……”
张桂香越说越激动,除了军嫂其他几个男人和司清清也是听得惊讶不已。
“妈,妈,你别哭!”
李亚军小棉袄一样的护在自己妈妈身边,不断的抚摸着张桂香的手安抚她。
张桂香大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听不下去,说了两句,她就……她就……”张桂香委屈的不行,话几乎都说不出来了。
“你别急,慢慢说。”
李栋梁看到自己的媳妇被打成这样,心里也不舒坦,也支持媳妇把事情原委给大家说清楚,总不能真的吃了哑巴亏。他和李卫国是战友是兄弟,可是这个刘巧巧真的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张桂香哭了两声,放下哽咽的继续说:“她说我也不安分,说我想勾搭野男人……哇……”
话还没说完,她就大声痛哭起来。
李栋梁赶紧一把将媳妇儿搂进怀里,脸色十分难看的看着李卫国道:“副团,我媳妇是什么人我心里可是很清楚的啊,你家婆娘今天这么说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卫国此刻恨不得一把抹掉自己的脸皮,钻进那口大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