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然可不知道短短的一息时间小灰鸟已经想了那么多,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对面那个力图让自己相信卿子晏是个骗子的卿舒楠。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懵懂与迷茫。
事实上,多年的囚禁生活已经让卿舒楠失去了应有的警惕与感知。
如果他仔细看的话,应该能发现,泯然嘴角挂着的那抹弧度与他认为的无害不太一样。可他只凭借着第一印象,与隐隐约约的面善之感,就单方面认为泯然是个好人。
就在卿舒楠极力向泯然灌输卿子晏是个骗子变态的时候,泯然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然后一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人影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紧接着就是一把扎过来的寒光闪闪的匕首!
“叮!”
幸亏有那层困仙阵阵膜挡着,因此那支看上去就极为不好惹得匕首只是扎在了阵膜上,且丝毫没有扎进去!
但即便如此,也吓了泯然一跳。
她迅速抱着小灰鸟带着小白花和小鼎往后退了退,试图躲开这个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女修。
是的,女修。虽然看上去十分脏乱,且身上的衣服也揉巴成一团看不清楚什么颜色,但从这位修士那有着姣好轮廓的脸,还有圆润修长没有喉结的脖颈,还是能立即辨认出她的性别。
但问题是,这女修是谁?为何要攻击她?
卿舒楠也在此刻看见了那疯疯癫癫的女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紧接着又放舒缓了。
反正,这叫庄泯然的小修士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死就死吧。他这辈子杀的人恐怕比她这短短的十几年人生见过的人都多。哪里还会管她是不是即将被杀死?
然而,这样想着的卿舒楠还是忍不住将视线放在了泯然身上。
当泯然惊骇的往后退时,卿舒楠脑海中迅速闪过了一点儿熟悉的片段。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辨认出泯然究竟与谁有些相似,只是无端端觉得这人似乎有点儿眼熟而已。
此时,那女修见匕首没能扎透那防护阵法,顿时呲出了一口大白牙,恐吓的对着泯然狠狠咬了咬!
泯然:“……”
哦,这是在恐吓她吗?不得不说,这法子……好低级啊。
卿舒楠似乎也觉得丢人,面无表情的喝止那女修。
“姜初云!回来!”
那女修,也就是姜初云,听到卿舒楠的声音,下意识的一颤,然后才忐忑的扭过头去看斜靠在墙壁上的卿舒楠,口中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是一边说,一边指着泯然,似乎……在告状?
卿舒楠却不管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那眼神,带着十足的阴狠冷酷。此时的卿舒楠,才有因滥杀无辜而被处置的上任卿家族长之风。
那疯女修顿时怂了,连忙收回指着泯然的手,委委屈屈的蹲到了卿舒楠旁边,手指在地上不断的划着什么,反正看那时不时都要扫泯然一眼的样子,委实不像在想什么好事。
此时,惊魂未定的泯然才放下心来,对着卿舒楠拱手弯腰就是一礼,同时微微一笑。
“多谢前辈相助。”
卿舒楠本来不想搭理泯然,因此只是随意扫了泯然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他瞬间握紧拳头,死死地盯着低头微笑的泯然!
这是,她是……
不可置信的同时,卿舒楠心中顿时转过了无数匪夷所思的念头,最终定格在了最令人不可置信的猜测上。
这个小女孩,她不会是,不会是……
死死地掐了自己一把,卿舒楠面不改色的看着泯然,尽量温和的让她起身。
“这并没有什么。你先起来吧。”
咦?这位前辈似乎一瞬间脾气好了许多啊?
有些疑惑的泯然缓缓站直身子,奇怪的看向卿舒楠。
这时,卿舒楠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她。
“你,你刚刚说自己是哪里人啊?”
“……晚辈是恒源大陆大魏国北屿府之人。之前拜入了九木苑,后来才到卿家修炼。”
她之前不是介绍过自己吗?这位前辈好生奇怪,难道在这里关的时间久了,连记性都会变差?
泯然心里想的什么,卿舒楠看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个差不多,心中懊恼的同时,那个猜测也愈发笃定。就连这不会说谎,难以掩盖自己真实性情的性子,都跟她一模一样……
“你,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泯然更奇怪了,不过之前这位前辈才救过她一次,于是她还是原原本本的回答。
“我父亲,叫庄生。”
“庄生?怎么可能是庄生?这不对啊……”
卿舒楠瞬间从希望陷入了绝望中难以自拔,嘴里不断呢喃着这句话,好像魔怔了一样。
见到这样的卿舒楠,泯然有些害怕。
“前辈,您没事吧?还是我父亲的名字有哪里不对?”
过了好一会儿,卿舒楠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一眼泯然。
他绝对不会记错!早在之前他就觉得这小修士面善了,但现在才发现,这小修士的面部轮廓,竟然那么像一个人!
像……
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的母亲!
可这怎么可能呢?卿舒楠的母亲只是一个奴隶,阴差阳错之下才生下他,但因为身份太过低微,在他小的时候就早早的被赐死。但在那之前,跟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可是卿舒楠一辈子最美好的记忆!
也是因为亲眼目睹母亲被父亲所杀,卿舒楠的性子才会一步步扭曲,最终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可他的母亲明明是个父母兄弟姐妹等等亲人皆无的奴隶,怎么可能会有跟她长的相似的人?他虽然狂傲弑杀,但这辈子确实只有妻子一个双修对象。也只有卿子晏一个孩子,他那杀了自己女人的父亲大人,一辈子也只有自己一个孩子。那么眼前这个女修就可能是……
不不不,也有可能是其他卿家人的子嗣!但她为何偏偏有些像自己的母亲?
卿舒楠表面淡定,但心中波涛汹涌,一时间不知想到了多少可能,但最终都将之摒弃了。剩下的那个最不可能的结果,也是卿舒楠最不想承认的结果,就这么单独陈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