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艇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使得在客厅里斗地主的今知、英布、李东星三人均被甩了出去，撞在了墙上，手中的扑克牌也脱手，散了一地。
“小零子，小姜——”
今知很生气，眼看着她这把能赢的！
她的牌技和刚上手的李东星半斤八两，就不会成为那日英布和公输零两人较量中的陪衬，一把把地打下来，她也颇为舒心。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就被这个急转给破坏了，能不生气吗？
等空艇平稳之后，今知气势汹汹地杀进驾驶舱准备兴师问罪，却发现两位艇长的神情十分严肃，似乎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那种紧张的氛围立即传到了今知的身上，让她忘记了来意，不由问道：“怎么？出事了？”
“施总，”姜瞳先开了口，“目标就在我们的正下方，八千米之下。”
今知挑眉道：“还愣着干什么？降落啊！”
在纠结个什么劲儿？再纠结下去雨辰宝宝和小可爱就该嗝屁了！
姜瞳拿过地图，指着上面的一处位置说道：“施总，根据我们飞行的时间、速度和方向来判断空艇的实时位置，这下面应该是一片海域，逐鹿大地东海岸六十海里处。”
“海？”今知看着那根垂直的鱼刺，“她为什么会停在这里？难不成长生殿的老巢是座海底龙宫？”
“会不会是诱敌之计？”门口的姜水问道。
“问一下白毛吧，”说这句话的是同样围在门口的英布，“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家伙的脑袋瓜子确实好使。”
今知看了一眼公输零耳朵上的话耳，说道：“小零子，你问！”
公输零“嗷”了一声打开麦克风：“呼叫白毛，呼叫白毛！”
“我在。”
“额，那啥，我们追到华红衫了，鱼刺直直的指着下面。我们艇长一直在记录航行数据，推算出下面是海，空艇没法降落在海里面，该怎么办？”公输零的话有些零散，意思却还是表达出来了。
半晌，里面传出诸葛亮一如既往镇定的声音：“空艇一直保持在与地面七千米之上的高空，被敌方察觉的概率很低。既然目标停在此处，定有落脚点。”
“嗯嗯，然后？”
“我建议你们稍作等待，若目标一直没有移动，再下降。”他顿了顿，“不过天色已晚，每等一刻，视野便暗一分，空艇无法在黑暗里平稳降落。”
“我知道了，”今知看着舷窗外翻涌的云层，像是下了决心般，“下降！”
“施总！”姜瞳试图劝阻，“贸然降落，万一没有合适的平台，空艇将坠毁，风险太大了！”
今知目视前方，仍旧道：“下降！”
“施总……”
“你做不到就让小零子来。”今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公输零立马表明：“时刻准备着！”
“做得到……我做得到！”姜瞳咬紧牙关，坐上了驾驶座，“空艇降落至对流层，沿海有强烈的盛行风，将会有较强的颠簸。施总，请你们移步到后舱，坐到‘升降专座’上系好安全带。请姜乘务长为每位乘客穿戴救生衣及降落伞背包，做好艇沉的准备。”
“交给你了。”
今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带着其余人出去了。
除了公输零——他会驾驶空艇，知道如何上升，却还不知道怎么降落，当然他也不会通过各种数据推算实时位置。
而姜瞳学了三年，最主要的就是学的是实时位置的推演，几乎可以精确到坐标的“秒”——所以，论心算能力，姜瞳称第二，没人能称第一，不然也不会被范蠡叫做人形GPS。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让公输零来驾驶——因为他的时速变量波动太大，姜瞳算得脑子疼。
公输零以为的“换班”，姜瞳都在一边默默地算着。
这也是刚才她一口说出所在位置时，公输零问她，她才说的——公输零这才知道自己给这位姜阿姨添了多少麻烦，不过也是从这时起，他不叫姜瞳阿姨了，而是称一声“艇长”，主动让出驾驶位。
空艇缓缓下沉，慢慢地颠簸起来，越来越强烈。
姜瞳额头直冒汗，行云如流水地操作着。到了后面，晃得公输零实在是站不住了，姜瞳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乱。
她说：“记住，艇长身系全体乘客的性命，不能慌。”
再往下沉，在距离地面不足八百米时，公输零伸着脖子看着那块照着空艇之下的屏幕，他疑惑道：“艇长，我们不是早穿过云层了吗？怎么又有？”
姜瞳道：“是雾。”
“啊？这么早就起雾啦？”
公输零也是在乘坐了空艇之后才知道云和雾是一种东西！
这时，姜瞳从上方拉下来一个连着线的黑匣子，公输零知道她要“广播”了，只听姜瞳用标准而优美的雅言讲道：“请姜乘务长务必教会乘客正确使用降落伞，请各位乘客做好“弹射而出”的准备。”
公输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艇长，咱俩怎么办？”
“你坐上来。”
“坐哪儿？”
“我身上。”
公输零当即表示：“我不要跟你死在一起！”
“那你就一个人死去吧！”姜瞳没好气道，“我这驾驶位可以变成一颗蛋，在空艇坠毁的那一刻弹出去，还自带降落伞哦。”
公输零二话不说地爬了上去，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姜瞳的怀里。
嘛，突然觉得有点热呢——果然两个还是太打挤了，他想。
空艇缓缓穿过了云雾，公输零死死地盯着屏幕，期望浓雾下面是小岛——可浓雾之下仍旧是一片海蓝蓝，他突然不喜欢这个颜色了！
真的只能弹射而出了吗？
可是那根鱼刺明明就指着下方的呀！说明华红衫就在这下面啊！可下面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是阿丑姐搞错了？
不可能，不可能，阿丑姐怎么会出错呢？
难不成长生殿真的是海底龙宫？
焦急中，公输零望着那片汪洋大海，视力极好的他眼睛突然一跳。
姜瞳深吸一口气道：“乘客请注意，准备按下座椅右手边的弹射按钮，听我口令，五、四、三、二……”
“等一下！”公输零大喊，“那是假的，底下那片海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