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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气氛风云诡谲。
饶是此时顾铮脸上挂着笑,方才也是态度友好地跟唐希恩道过歉,但认识他几十年的街坊,都知道这事儿准得秋后算账。
大家心里都为傅家人提着一口气。
傅时御揽着唐希恩准备走,薄胥韬、周凯旋等人亦跟上,一行人刚出餐厅,就被外头候着的几位保镖拦住:“滕司长,借一步说话。”
傅时御扭头看顾铮,对方脸上的微笑已消失殆尽,此时正眯着眼睛看他们。
“都给老子滚开!”
顾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出现就是一个回旋踢,一下将一排保镖都给踢倒。
“这是老子的客人,敢拦老子的客人,反了你们?!”顾炀再一个回旋踢,几名保镖被踢到一旁,但很快又整齐划一地站好,将傅时御等人团团围住。
顾二顾三在一旁要制止顾炀,但婚事被拒、还挨抽的顾炀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顾二顾三都制不住他。
餐厅门口小小的混乱吸引来客人的注意力,顾铮也注意到了,带着顾大出来。
他一个命令,顾炀就被三四名保镖抬走了。
薄胥韬怕事情闹大,上前对顾铮道:“顾叔,既然事情都说开了,何必如此?”
顾铮笑着招呼:“小韬我看你们今晚都没怎么吃,再进去吃点,我跟滕司长说几句话就好。”
那样子倒是像疼爱晚辈的老好人。
唐希恩皱眉观察眼前的形势。
顾铮今晚连打手都准备好了,看来是打算先礼后兵。从他拿皮带抽儿子脸的事情来看,这人骨子里也是暴虐的,只不过披着老好人的皮而已。
他要单独和唐希恩谈,很大可能是要威胁她以后不要乱讲话,甚至逼她交出那些书信的原稿……
傅家人、滕仲谦,以及这么多街坊都在,他应当也不敢对她做什么事情……
两队人马在餐厅门口对峙着。
唐希恩发现现场人越来越多,几乎把他们都围起来了,仔细一看,那都是一些身穿黑西服、理着平头、打手模样的年轻男子。
那些人很巧妙地渗透到人群中,薄胥韬周凯旋等人身体左右侧都是顾铮的人,只要顾铮一个命令,这些人能在眨眼之间,将傅时御的朋友们全都控制住。
唐希恩深知,这场面对他们不利。
她垫了垫脚,凑到傅时御耳边,低声:“我去跟他谈一谈,刚好我也有话想说。”
傅时御牵着她的手紧了一下,摇头。
就在此时,顾铮忽然抬了抬手,几秒之间,薄胥韬等人全都被打手一左一右架住双臂,动惮不得。
傅时御也被控制住。
周凯旋挣扎着大吼:“放开我!”
薄胥韬看向顾铮:“顾叔,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顾铮笑笑:“你们今晚结伴来拆顾家的场子,这会儿跟我讲意思了?”说着,那脸上的笑一瞬间收得干干净净。
唐希恩深知这人今晚就是准备要治他们的,心中原本的不平、委屈,此时再加上愤怒,重新燃成一股对顾家的仇恨。
她咬紧后槽牙:“好!我跟你谈!”
顾铮一听,挑眉,又笑了,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随即,自个儿往走廊深处走去。
梁书仪和傅老爷恰好在此时走到门口,看到儿媳妇被顾铮带走了,赶紧去喊滕仲谦。
滕仲谦跑出来,见到被打手控制着的女婿和一帮年轻人,随即低沉着声音命令:“都给我放开!”
打手们像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滕仲谦立刻转身进餐厅,朝里头喊:“宋辞!”
另一边,跟着顾铮进书房的唐希恩,被请到了沙发上就坐。
顾铮把顾大留在门外,开始泡茶。
唐希恩皱眉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在茶盘上一顿操作,再看一眼周围的环境,有种自己脖子被领导掐着的感觉。
唐希恩沉住气,绝不主动先开口。
顾铮泡好茶了,用茶夹夹一杯到唐希恩面前,笑道:“恩恩,喝点茶暖暖,今晚怪冷的。”
似乎是打算用怀柔政策。
唐希恩不想碰顾家任何东西,便就没动,僵在那儿。
顾铮看在眼里,笑笑,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着,隔着薄薄的白雾,打量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娘。
“恩恩今年多大了?”他问。
“三十三。”
“正是一个女人最漂亮的年纪。”顾铮放下茶杯,开始明目张胆地打量起唐希恩。
那种近乎赤裸裸的打量,令唐希恩很不舒服。
她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开始坐不住了……
“我上一次见到你,还是我妹妹生病那会儿吧?”顾铮笑着,声音很轻,像是在跟老友聊天,“你那会儿还没生孩子?”
唐希恩咬牙:“没。”
“孩子多大了?”
“快七个月了。”
顾铮笑起来,豪爽的笑声回荡在不大的书房里。
“所以说啊,生过孩子的女人,那种美,让人难以忘怀。”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就往唐希恩穿着黑色风衣的身上飘着。
那眼神停留的时间极短暂,像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可联系谈话的上下内容,唐希恩隐约觉得,顾铮今晚叫她过来,怕是令人恶心的用意。
她坐不住了,起身去开门。可书房的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顾铮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朝她招招手:“恩恩,过来,话说完了我就让你走。”
唐希恩低吼:“让我走!不然我喊人了!”
她使劲摇着门锁,门锁牢固得纹丝不动。她仓惶地抬头望着这道几乎可以说是铜墙铁壁式的门。
顾铮坐在单座沙发里,笑着看她,原本交叠的腿放开了,右手拍着自己的大腿:“恩恩,过来坐。”
唐希恩胃底一阵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顾铮笑着看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直说了。如果你想成为更强大的女人,你不妨考虑投靠我。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即使阿御叫来那些三代朋友们,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愿意跟我说,我是能给你的……钱、权,还有你最想要的……我父亲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