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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蹲在隔间里呕了几下,呕出一堆黑色的、油乎乎的东西,别提多恶心了。
一开始,她吓得酒都醒了一大半,后来想起自己晚上吃了几只冰镇墨鱼,这才松一口气。
起身的时候,突然又一阵眩晕,她差点站不住,立马又蹲下。
刚出来的时候还好,这会儿白酒的后劲上来,浑身烫得跟发高烧似的,脑子一片混沌,看啥都不清楚,世界在她眼里仿佛是360度旋转的。
她本来就不胜酒力,这几天压力大、心情差,晚上又被陈律师讽刺一通,各种之下喝了两杯白酒,必倒无疑了。
她用仅存的一丝清醒给乐蔓打电话:“喂!嫩在哪儿?俺喝高了,来抱俺肥家!”
乐蔓叫她发坐标,她打开微信对话框一看,找了半天都没找着坐标在哪儿。
她把电话挂了,扶墙出去,转过拐角的时候,停下来喘气。身体越来越烫了,心跳乱七八糟的,跳得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回响。
她越来越晕了,身体仿佛被抽光了力气,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志力直直往前走,想着沿直线走,准没错,结果走出几步,细高跟一崴,人立刻往一旁倒去。
“啊!”她本能的发出尖叫,那个时刻,她脑子只有一件事——
可别再摔断腿了啊!
她的身体却没摔在冰冷的地上,而是往一旁的墙壁倒去,她扶住墙壁,身体慢慢滑了下来。
他咬了咬牙,几步上前,双手按住她的手臂,一提,将人给拎起来了。
唐希恩前后摇晃着脑袋,指尖点着他的胸膛,摇头晃脑地笑:“傅总?”
还能知道他是谁,看来醉得还不深。
“喝多了?”他问。
她突然一个激灵,挣扎着扭开自己的身体,扭头就走。
这会儿倒是清醒了不少。
傅时御捡起她丢在一旁的包,追上去,跟在她身侧,“我送你回家。”
她不听,像头牛一样往前冲,只是没冲几步,身体又开始左右晃动。
傅时御强硬将她往怀里一带,她照旧挣扎,扬起脸瞪他,开骂:“哪来的臭流氓?放开你爹!”
走廊两边不时有人走过,见他们拉扯,投来暧昧的目光。
傅时御也是没脾气了,深吸一气,双手压上她的小肩膀,再次往怀里带。
她依旧瞪着他,满脸潮红,目光湿润,鼻尖和嘴唇因为刚才吐过,湿润红肿。
傅时御必须强迫自己忽略她这副足以吃死他的神态。
走着走着,她就有些擎不住身体了,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
女孩脸颊的皮肤细腻滚烫,贴着他颈窝间的皮肤,呼出的气息香甜灼热,直往他鼻腔脑仁钻。他身体僵了一下,手往她腰上移动几分,紧紧搂住了她。
她寻找支撑点,学着他,也搂住他的腰,脑袋依旧埋在他颈间。
往前走了几步,他感觉到脖子有些湿湿黏黏的,低头垂眸看一眼,她正无声流泪。
他脑仁一紧,正想问她哭什么,迎面传来乐蔓的声音:“希恩?”
他抬起头,朝乐蔓点了点。
乐蔓快步上前,将挂在他身上的女孩拉下来,说:“傅总,真是不好意思啊!”
“你开车了吗?”他问。
乐蔓:“我开希恩的车送她回去。”
他看了眼又哭又笑的女孩,没脾气地叹了叹,说:“人都这样了,你开着车能照顾她吗?还是坐我车走吧。”
于是,乐蔓扶着唐希恩,三人一起去停车场,很快找到傅时御那辆深空灰色的Urus。
上了车,乐蔓让唐希恩躺在后排,头枕在自己腿上。
车子艰难驶出人多车多的美食街。
乐蔓好奇,问:“傅总怎么开了大车来老城区?多不方便啊。”
“从别的地方过来。”傅时御口气淡淡。
其实他今晚是打算接到唐希恩,直接把她带到民宿那边的,所以才换了大型SUV出门,想说走高速和山路方便些。
谁知道出了这一茬。
唐希恩的小公寓就在律所附近,出了美食街,转眼就到了。
车停在公寓楼下,乐蔓先下车,然后和傅时御一起把躺在后排的唐希恩抬下来。
唐希恩浑身软绵绵,站都站不稳,一下扎到傅时御怀里。
乐蔓脸色不好,上前,想将唐希恩从傅时御身上掰扯下来,可唐希恩却死活抱着傅时御,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哭哭啼啼的。
傅时御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小声安慰:“好了好了,不哭,有什么委屈,我替你出气,行吗?”
唐希恩还是哭,鼻涕眼泪抹了傅时御一身。
她哭道:“我讨厌部长和副部长……一个只会抢我的功劳……一个看不起我……还吃我豆腐!呜呜呜……我好累……可我没办法……呜呜呜……”
乐蔓难受地别开脸,仰头看着黑到极致的天空,长叹一口气。
看她哭得一脸难受,傅时御心脏发疼,一口气堵在胸腔,窒闷不已。片刻后,低声问了句:“哪个吃你豆腐?”
“副……副部长……就是……那个……长得很丑的……老陈!”
傅时御暗暗记下这名字。
他又抱着她拍了会儿,刚还哭哭啼啼的小女人,突然回过神来,恶狠狠推开他,大吼:“你来干什么?你这个人渣!你给滚!”
傅时御:“……”
乐蔓见气氛不对,上前来拉住差不多要往后倒去的唐希恩,低声说:“行了行了,别闹了,赶紧上去!”
说罢,她又跟傅时御使了个眼色:“你回去吧,有我照顾她就行。”
傅时御却没立刻走,上前从她手中接过唐希恩,拦腰抱起。一口气抱到五楼,他空出一只手,把密码门的托板推高,拉着唐希恩的手,食指往下一触,门就开了。
乐蔓追上来,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喊道:“傅总!”
他回头,眼神如冰,几秒后,头也不回地抱着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