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朝思暮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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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御首先回过神来,本能地分开自己与唐希恩贴着的唇。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对方频率不太对劲的呼吸声及心跳。
过了几秒,傅时御靠近了一些,手缓缓覆上唐希恩的后背,动了动下颌,重新吻上她。
她懵圈,一动不敢动。
他的呼吸软软的,香香的。
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清新、干净,像太阳的味道,缱绻成柔软的一团,通过她敏感的鼻腔,直冲大脑。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跳出来,四肢止不住地颤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远处浪涛声依旧,她听见自己和他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是他……
他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她另一侧细腻光洁的脸颊,指腹温热,摩挲着她皮肤。
而他的左手,则轻轻握着她的腰,只是那样放着,并没有任何越矩。
然而这样,一阵异样的感觉还是从唐希恩的脚底直钻心间、脑仁,她用力推开傅时御的身体。
傅时御错愕,定了几秒,伸手想开灯。
“别开灯!我要睡了!”唐希恩低呼,揪着被子躺下。
她心脏仍是剧烈地跳着
这一刻,仿佛空气都静下来。
傅时御抿唇舔了舔。
他退回自己的位置,双臂枕在脑后,蹙眉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问了句“还看吗”,声音发沉。
唐希恩躺着没动,装睡。
看着她还微颤的肩膀,傅时御无声笑了下,也躺下。
俩人各自卷着被子的一侧,中间腾空,傅时御翻了个身,脚尖不小心碰到唐希恩的小腿。
滑滑的、柔柔的、冰冰的。
他心猿意马,往她那边躺过去了一些,伸出手臂,将她捞到自己怀里,小声喃喃:“你真的胖了四五斤吗?怎么还这么瘦?抱着都疼。”
她紧闭着眼睛,睫毛颤动,紧张得浑身颤抖,却没敢作声,全程装睡,倒是放在胸前的小拳拳捏紧着,准备他一耍流氓,就先往他鼻子挥一拳头,让他整个人昏菜,再来好好收拾他。
她在脑子里耍着花拳绣腿,好似已经与傅时御过了百八十招。直到把自己都耍累了,傅时御都没再动她分毫,只抱着她,不久后,传来均匀的鼻息声。
他睡着了。
可唐希恩却没了睡意。
他刚才竟然吻了她,他这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竟然如此小心翼翼地吻着她。
像在做梦一样,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身后那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又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明早起来该怎么面对他?
他会说什么?
像前几日俩人不小心同床而眠那样,隔天起床立马翻脸不认人,甚至消失了一整天?
亦或是,把今晚的吻,当成两个寂寞男女,在异乡的一次互相取暖?太阳升起后,人为手动将这段记忆擦除?
唐希恩不知道。
她满心懊恼。
倒不是后悔跟傅时御接吻了,毕竟那个吻,美好得在将来很多年,无数个午夜梦回,她都会想起他给予她的这个草莓味的吻……
唐希恩胡思乱想到大半夜还睡不着。
她没敢动,浑身戒备,倒是傅时御睡得很熟,许是因为前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他睡得格外沉。
听着耳边低微、均匀的呼吸声,唐希恩慢慢也睡着了。
再醒来,房间内黑成一片。
唐希恩动了动身子,轻松无比。
抱着她入睡的男人不见了。
她伸手去摸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一点半。
“都这个点了……”她坐起身,打开台灯,这才发现房里厚重的遮光帘被拉得严实,将窗外的光线全部阻挡。
身旁的被窝已经冷了,枕头平整摆在原来的位置,就像从未有人动过。
唐希恩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想起昨晚那个吻,浑身抖了一下,不确定那是真的,还是自己做梦梦的。
傅时御怎么可能吻她,又抱着她睡一整夜呢?
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鬼使神差的,她低头在另一个枕头上闻了下。这一闻,差点没臊得从床上翻下去。
枕头上有傅时御的味道!
唐希恩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跳也乱七八糟,四肢更是莫名其妙地发麻、虚浮。
她在床上迷茫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懊丧地滚下床,随便洗漱了下,也没化妆,套上一件白色吊带热带长裙,将长发绑成一个松散的丸子头后,这就撑着肘拐下楼了。
一路下去,没半个人,倒是一楼有别墅管家在,他帮唐希恩热了早餐。
唐希恩坐在可容下十几人的长型餐桌一角,边享用着健康清爽的海岛西式早餐,边刷手机新闻。
吃到一半,外头的客厅突然传来男男女女的说笑声,唐希恩侧过头看去,路航带着数十位穿着正式的男女从外头走进来。
唐希恩突然浑身紧绷,空着的另一只手简直无处安放。
路航招呼管家上午餐,一行人又朝餐厅走来。
见她在那儿,路航上前来,看了眼盘中的食物,客气道:“唐律师中午好,要用午餐了,我让管家把您这份早餐撤下去吧?”
唐希恩也站起身,尴尬笑了下:“不用不用,刚起床,没什么胃口。”
走在路航后头的男男女女陆续进来,唐希恩知道这是SY的设计师们,正想提前离席躲清净,猛然被最后进来的高大身影怔得定在原地。
穿着白衬衫、系着钨灰色领带的傅时御,直直朝她走来。
他神色清冷,不苟言笑,一如她从前在SY见到的那般冷傲。
只是今日的他,又有些不同。
目光。
是的,他的目光很深,甚至有些欲,像是要把她吃进去一般。
他浑身上下一如既往地冷,但他的目光,是火热的。
这种感觉令唐希恩感到陌生。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心脏狂跳不止,脸上火辣辣地烫。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像一只面红耳赤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