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是被人晃醒的。
阴雨天,这是一个漂浮着浓稠雾气的森林,雨淅淅沥沥的穿透在雾中,浸入泥土,溅起的浑水沾湿路人的裤腿与黏在黑色程亮的皮鞋上。
霍斯寒一双眸冷漠如死水,双眼皮弧度很浅,下至的眼尾倦懒的耷拉,再外侧一点有颗红色的小痣。
有棱有角的侧脸宛若刀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浑然天成的雍容贵气,周身的清冷气息与这阴雨相融合。
极有反差的是,他骨骼分明,白皙漂亮的手中捧着一个红色小花盆。
小花盆里一朵只有绿芽的小花,被风吹了一下,摇头晃脑。
霍斯寒低低的嗓音没有一丝起伏,冰冷的像是编程制造的机器人。
“这花确定能转运?”
齐老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行踪诡秘,飘无定所,神秘莫测。
斥巨资差遣国际跑腿人寻找三年,才找到居住在这个山旮瘩森林深处的小木屋的齐老。
一盆看不出品种的野花,齐老狮子大开口,一个亿。
霍斯寒眼皮不跳,刷卡买下。
齐老来回摸着白胡子,笑的一脸皱纹。
“这叫期脂花,仅此一朵,得花者,倒霉之人能转运,将死之人能起死回生。”
霍斯寒眼皮跳了一下,不知是听到那个字眼,眉头松动几分,淡漠的眼神扫过去,淡淡的声音参杂不可抗拒的气势。
“若是假的,那就蹲牢里去。”
齐老脸色一变,哟呵一声:“我还以为霍爷你要让我破产。”
这齐老,平日里最爱看霸总狗血文,恰恰在他遇见的所有人里,霍斯寒是最符合霸总标配的一个男人。
遗憾的是,没个女人展开爱恨情仇。
想到这,齐老可惜的摇摇头。
霍斯寒顶着齐老怪异的眼神,面不改色,冷如冰雕,扯了一下唇角,冷笑一声,带有嘲讽。
“霍爷。”
一身黑色西装的助理赵元岸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矗立在门口,门帘上挂着的金色铃铛被风吹动,发出悦耳的叮叮声,院落的雾气带进,飘渺又浓稠,沾了雨露的绿叶,油的发亮。
容枝晃了晃手臂,垂头一看,一双程亮的皮鞋能返照出她的模样。
居然是一朵还没**的期脂花!
身上笼统就四片叶子,头顶上开了个玉白色的小花苞,花心是鲜艳的大红色。
容枝晃了晃手臂,最上方的绿叶就晃了晃,容枝动了动脚,最下面的绿叶也跟着晃了晃。
期脂花就期脂花吧,总归还值钱。
容枝自暴自弃的想,抬眸间,撞见齐老意味深长含笑的眼睛,她咦了一声,嫌弃的移开目光。
什么东西,丑到花花了。
齐老的笑容瞬间僵硬,跟着期脂花大眼瞪小眼。
霍斯寒单手捧着花,冲进了雨幕,被浓浓的雾气淹没,赵元岸撑着黑伞在后头跟着,雨很小,细如牛毛,小路上的黄土混着水,溅湿了面料绸滑的裤腿。
森林外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霍斯寒倦懒的坐在后面,双眸紧闭,完美俊逸的脸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赵元岸发动了引擎,黑色的轿车乘着白纱似的雾气,朝着小路行驶。
………………
容枝迷迷糊糊的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待在一个窗台上,往下一看。
她吓得用叶子捂住了眼睛,整个花身颤了颤。
好高!
吓死花花了。
是哪个狗东西把花花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的?
“霍爷,二少爷被李金山骗了八千万,拍下邵城那块废地。”
赵元岸恭敬的向霍斯寒报告,不时又在心里诽谤,这二少爷也就胜在有个霍爷当哥哥,不然就算是做个乞丐,也早就饿死了。
邵城那块废地,没脑子的二世祖都不敢要,他倒好,还花了八千万。
也不知霍爷还缺不缺弟弟,他挺聪明的,可以胜任这个身份。
霍斯寒垂眸,显然对霍斯年败家的行为免疫了,淡声说道:“随他,若是来公司,找保安将他丢出去就是。”
赵元岸一脸招牌笑,遵从的应了声。
又是羡慕霍二少会投胎的一天。
霍家人,几代下来,继承人都极富经商头脑,而霍斯寒,是几代中智商超高最富有经商头脑的继承人,霍氏在他手上,仅仅三年,就有质一般的飞跃,稳居世界企业第一,据说,富可敌国。
偏偏,有个大脑发达的弟弟,霍斯年,毕业五年,热衷做生意,投资创业数十次,皆血本无归,越战越勇,这个成语于他过分贴切。
连霍家父母,都放弃霍斯年,给了他几栋房子,让他收租过日就好。
得不到父母支持的霍斯年,把目光转站到别人家的孩子霍斯寒身上。
这些年来,没少用厚成墙皮的脸来讨要投资金,连霍氏的前台,看到霍斯年都怕了。
霍斯寒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但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不能借钱给霍斯年,不然会变得不幸。
“哥!哥!让我进去!”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的霍斯年被保安层层拦住,撕心裂肺的大声吼叫。
霍斯寒眼皮一跳,说:“丢出去。”
赵元岸笑容更大,应声后就大步出去。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尔后就没了动静。
清静下来后,霍斯寒拿起文件批改。
容枝晃了晃脑袋,眼巴巴的看着那双白皙又骨骼分明的手握着一支黑色钢笔,手腕很细,精致的过分。
身穿笔挺如刀裁的黑色西装,看宽肩窄腰,一双笔直性感的腿被西装裤包裹。
柔顺的黑发覆在额头上,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透着与生俱来的冷漠,脖颈修长,性感的喉结轻滑,平添性感。
容枝探了探脑袋,想看看他拿着钢笔在写什么。
可惜离得太远,她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根给拔出来。
没有土,没有水,她会死!
容枝幽幽的叹了口气,往后倒了倒,眼睛瞟了一下,这个位置处于京城中心,能将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如果她不恐高的话,兴许会很震撼。
但作为一朵恐高的花,容枝决定晕过去,免得活活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