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浪被小声又可怜的哭声吵的脑袋疼,板着一张脸,态度强硬:“姑娘,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的命是我救下来的,在这寻死,像什么话!”
她纤浓的睫毛被打湿,一双眸子像是林间惬意的小鹿,肌肤塞雪,柔弱的宛若那飘荡的杨柳。
被她哭的没脾气,谢浪板着一张脸,狠狠道:“把汤喝了,躺着休息,若是等会我来见你没听从,就将你赶出去。”
容枝眼泪忘了掉,抬眸只见的那人影离去,把门给关上。
屋里没了强烈的光照,空气带着湿湿的泥土味。
容枝收住了眼泪,美人弱柳扶风,莫过于此。
手指纤长,肌肤细腻,她端详着碗中的汤,闻着倒是好闻。
肚子合时宜的响了两声。
容枝羞赧的捂住了干瘪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往外瞧了一眼,这才端着碗,喝了口。
说不上好喝,但也不难喝,容枝慢吞吞的,喝尽,她没吃肉,想吃素菜。
但想起方才那公子板着有些凶的脸,容枝又打消了念头,乖乖巧巧的缩在被子里。
头脑里一片空白,仔细会想了下也无济于事,容枝索性不想,盖着被子再次入睡。
…………
这些日子,家里唯一的床被容枝占用,谢浪虽是个粗人,但对于男女之防也有观念,也就随便打了个地铺睡下。
这会儿容枝醒了,谢浪坐在门口,蹙着眉在做打算。
容枝换上了她自己的浅绿色烟罗软裙,外纱很薄,秀了朵牡丹,白净的鞋面不知被什么划破,但被谢浪清洗的干净,她不会梳头,只能是任由披着。
容枝坐在床头上忐忑不安,时不时瞄那人都背影一眼。
睫毛垂下,心里也直打鼓。
也不知,这谢公子是否会将她赶出去。
容枝抿唇,眉头染上几分忧愁。
…………
谢浪深深皱眉,坐在门槛上,家里只有一间房,还有一个简陋的厨仓。
之前那姑娘不清醒,他还能厚着脸皮在里面打地铺,这会儿那姑娘清醒着,两只眼睛漂亮的仿佛会说话似的。
谢浪沉了气,眸色越沉。
“谢……谢公子。”容枝斟酌再三,还是上前小声的喊了声。
谢浪扭头,看她,剑眉微挑。
容枝羞红了脸,沉凝几秒,又上前几步,声音娇娇软软的。
“谢公子,这几日叨扰您了。”
“若是你愿意,可与小女子共睡一袭床。”容枝垂下睫,耳垂红的滴血。
谢浪皱眉:“这不行。”
容枝血色退下,苍白的小脸更甚柔弱,漂亮的眼睛立马又充盈了泪水。
“谢公子,你还是不愿娶我。”
谢浪怔了。
这姑娘的泪珠子,像是滚烫的开水般滴在他的手背,灼人的紧。
谢浪收紧了手,面色复杂的盯着眼前这个矮自己一个头的姑娘。
仔细想了片刻,道:“姑娘,你现在没了记忆,你可以留在我这,但嫁娶之事就不必再说。”
容枝瞳孔瞪大,脸上是伤心欲绝的神情,抽抽泣泣,声音悲戚婉转:“谢公子,既然你不愿,我便一头撞死在你这屋里。”
谢浪眼皮跳了跳:“撞不死可是会把脸撞歪。”
容枝仿佛又被吓了一跳,瞬间噤了声。
待到反应片刻,又一脸梨花带泪的盯着谢浪。
这若是平时,他只会冷呵一声,或是扫一眼就走,这会倒是跟中邪似的,挪不开脚步。
谢浪认命般的解释:“你这身衣裙以及首饰,价格不菲,想来是富贵人家,我只是个猎户,这会你没了记忆依赖我,一心嫁我,倘若你恢复了记忆,那该是如何?”
容枝嘴一瘪,凄凄沥沥的:“我在谢公子眼中,竟是嫌贫爱富之人,这般如此,倒不如一头……”她顿了下,又悲戚道:“倒不如吊死在这房梁之上!”
谢浪抽了抽嘴角,却又正视这姑娘水蒙蒙的眼睛,心中一梗,愣是没说出话来。
容枝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泪,红唇轻启:“相公。”
谢浪被这姑娘折腾的没脾气,靠在门上,闭着眼睛装死。
容枝哪能不知晓,蹲在谢浪身旁,喋喋不休的说着关于女子男子清白之事,见他无动于衷,又开始讲诉自己的决心。
谢浪听的头都快掉下来,被吵的实在耳朵疼,他打住:“姑娘,我信你。”
容枝眼前一亮,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谢浪:“姑娘,我家徒四壁,你躺若跟了我,那是得吃苦的。”
“我知晓。”
“跟了我,你不能穿这些漂亮衣服,以及首饰。”
容枝一脸认真的点头:“我不介意。”
谢浪拽紧了拳头:“其实还有一点,我,我那方面不行,圆不了房。”
容枝脸一红,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好像他是一件很珍贵的宝物。
“我不在意。”
谢浪脸一垮,这些她都能接受,他也不知该如何了。
容枝指了指床:“你要歇息了吗?”
床幔是深色的,屋里点了支蜡烛,跳动的火花将房屋照亮,容枝与谢浪的背影被打在墙上。
谢浪盯着她的脸:“姑娘。”
“你,你喊我……”容枝下意识想说什么,脑中又一堵塞,她茫然的眨眨眼睛,看向谢浪。
谢浪顿时知晓,他幽幽叹了口气,想了下,道:“既然你忘了之前的一切,也忘了名字,那我替你取个名字如何?”
容枝一点期待的点头。
谢浪望向屋外:“杳杳,如何?”
“杳杳。”容枝默念两声,眼前一亮,眉眼弯弯:“很好听。”
谢浪神色一动:“那你往后喊我谢浪,就好。”
以为她会立即答应,怎料,她摇摇头,说:“你喊我杳杳,那我叫你,浪浪。”
谢浪神情一垮,纠正她:“叫谢浪。”
堂堂八尺男儿,岂能喊如何娘的名字。
“浪浪,很好听。”容枝摇头。
谢浪皱着眉头又纠正几次,见她执着,也只能放弃。
浪浪就浪浪吧,总比浪儿强。
谢浪自暴自弃的想。
……
夜深了,谢浪被容枝缠着上了床歇息,容枝躺在他身旁,没过多久就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
谢浪辗转难眠。
怎么就,
应了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