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田野中,人们挥汗如雨。
容枝弯着腰跟旁边的妇女学着拔草。
“诶,容知青,这是玉米苗苗,别拔错了,草是这样的,你看看。”大娘指了指草跟玉米苗,细细叮嘱她说道。
容枝看了两眼,点点头,扬起一个笑:“好的,大娘,我知道了。”
“嗯,好,分不清记得问俺哈!”大娘露出一个慈祥的笑。
这城里来的女娃娃,就是懂礼貌。
还晓得说谢谢嘞。
容枝弯腰拔草,草根锋利,磨的她手刺刺的疼。
烈日之下,她长的好看极了,皮肤白的发光,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勾的红桥村里未婚的男人,频频看过来。
男人们喜欢好看的女人,而女人们会嫉妒。
“容知青,你这皮肤咋个那么白啊?”一个皮肤黝黑的姑娘,大声问道。
在地里干活的女人们纷纷竖起来耳朵,显然对这个话题蛮热衷的。
容枝站直,眉眼弯弯:“早晚用温水敷敷脸,抹一点雪花膏。”
“雪花膏,那玩意贵,也就你们城里的女娃娃会享受。”女人歪嘴,阴阳怪气的大声囔囔。
容枝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拔草。
不拔草,没饭吃。
“哼,装什么装。”女人撅嘴,不乐意的说。
大娘回头看了她一眼:“翠花,你咋阴阳怪气的嘞,这白不白,天生的,你在这赖赖个啥劲,赶紧拔草。”
王翠花冷哼一声,撅着屁股继续拔草。
“容知青,你也别介意,我们乡下人,心直口快的,不会说啥好听的漂亮话,都是有啥说啥。”大娘扭头说道。
容枝没计较这些,扬唇笑了一下,继续拔草。
很快就到了中午,大娘们都先行回家做饭了。
容枝想等晚一点,知青点只有一个灶台,现在这会她们估计都在用。
她回去也得等。
今天要拔三亩地的草,才能有五个工分。
现在才拔一亩地,容知青当场落泪。
田野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在干活。
一旁锄地的男人四处看了看,见没人在,跑过去,从兜里面拿出一个鸡蛋。
“容知青,这个给你。”
男人黝黑的脸扬起一抹讨好的笑,手被泥土沾脏,指甲缝里是黑色的。
那颗白鸡蛋有也沾有泥巴。
见她迟迟不接,看了鸡蛋一眼,以为她嫌弃。
又把鸡蛋在衣服上擦干净,闷着声说:“这鸡蛋,干净的,给你吃。”
“你自己吃,我等会就回去了。”容枝拒绝道。
白嫩的脸被晒红,嘴唇有些干裂。
要找个时间,去供销社买些生活用品。
她没有陶瓷杯,回一趟知青点又太浪费时间,渴了也就只能忍着。
男人被拒绝,失望的垂下了头。
容枝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拔草。
男人没走,闷声站在她身后。
男人叫做李大牛,今年二十岁了,平常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已经有娃娃了。
李家父母给李大牛相亲,李大牛死活不愿意,愣是说他不要娶乡下的女娃做媳妇。
要娶城里,长的最好看的女娃。
媒婆听见他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当场甩脸就走。
李家父母也是气的不行去,奈何李大牛脾气犟的跟头驴似地。
打骂也不听,李家老两口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唉声叹气。
方才,李大牛一见到容枝,就觉得这得是天仙才能长成这副模样!
他一眼就看上了,心里下定了决心要娶这个知青当媳妇。
特意等到大家伙都去吃饭,没什么人的时候,他才过来。
就是专程想要把今天早上剩下的鸡蛋,给她吃。
现在这年代,鸡蛋可是金贵的玩意,李大牛能舍得拿出来,也是下了一番决心。
李大牛没走,弯腰帮着她一起拔草。
容枝瞟了一眼,没吭声,继续拔。
奈何,她往那边拔,李大牛就往哪边。
容枝不由得心生无奈跟烦躁:“同志,你会你自己那边去干活。”
她的眉头紧锁着,不耐烦的模样令李大牛觉得委屈。
他只是想帮她干活。
“我……我就帮你干一会,你可以先去旁边歇着。”
“不用,你干你自己的活。”容枝继续拒绝。
李大牛沉默了一下,弯腰继续拔草,也不说话。
容枝无言,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
差不多快一点了。
她把麻袋收拾了一下,拖到旁边,鞋子两旁沾了泥,她用草蹭下来。
走在田埂上,往原路返程打算回知青点了。
早上吃的素,饿的不行。
李大牛抿唇,看着她远走的背景发呆。
——
等回到知青点,其他知青几乎都已经在吃上了。
陈雪萍看到容枝,打了声招呼。
“容知青,怎么回来这么晚,灶台现在空着,你快去开火吧。”
容枝点点头,天气闷热的很,她打算下一碗面条。
端了一碗面粉进灶台,贾艳这时刚从茅坑里回来。
干了一早上的活,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端了一碗大米就风风火火的往里边冲,看到前面的容枝。
她撅了一下嘴,故意往她身上撞过去。
贾艳体积庞大,是容枝的一倍。
容枝被她这么一撞,一个不稳,往前趔趄,差点摔倒,但碗就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地上铺了一层白色的面粉,已经瓷碗的碎片。
这个年代,浪费粮食,可是要被人骂遭天谴的。
“容知青,你没事吧?”陈雪萍连忙上前,看到那掉落的面粉一脸心疼。
贾艳回头看了一下,故作惊讶的说道:“呀,容知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么一碗面粉,就白白给你浪费了。”
说完,还抛了个得意的眼神过去。
容枝稳住脚步站直,捋了一下衣摆,抬眸,冷眼看向贾艳。
“道歉!”
她的声线属于清灵音,隐含着怒气。
陈雪萍呆滞了一下,时候不可置信的看向贾艳。
“贾知青,是你……”
“她自己没站稳,凭什么怪我啊?”
贾艳凶神恶煞的瞪着眼,厚重的嘴唇高高的撅起,能挂油壶。
这里的动静惊吵到了男知青那边,纷纷伸出脑袋过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