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然的问题，特雷希并未惊讶。
反倒是流露出赞赏目光。
一般人，可能要思考许久，甚至都不会想的那么深远。
特雷希并未着急回答，而是反问道：
“约翰神父，我初次来到高庭城，对于国王陛下，并不是很了解，你觉得他会做怎样的选择？”
姜然并未犯难，轻声道：
“我不是国王，也无法预测他是怎么想的。我只能说，如果我是他，我会尽可能的同意教会的一切要求，在如今的帝国，他需要教会的支持。”
特雷希微笑道：
“看来约翰神父，很了解国王的处境。”
“至于他的决定，现在还不清楚，昨天我们双方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具体情况，还需要与他见面详聊。”
“我们的要求，对于他来说，并不算苛刻。”
“只是希望，在之后的危机中，帝国要做出他应该有的正确行为，阻止危险。”
姜然若有所思道：
“让国王与‘绯红教会’彻底决裂，由帝国正面处理‘绯红教会’的报复，这或许是一个办法。”
说完，姜然则看向特雷希和耶鲁主教，正色道：
“那教会打算做什么？”
“是监督？教训？还是帮他完成？”
姜然抛出3个问题，三种答案，三个不同的结果。
特雷希并未给他明确的答复，说道：
“这一切的结果，需要等国王陛下的决定之后，我们才能做出合理的选择。”
姜然思索着，轻轻一笑，说道：
“希望是对我们大家都有利的一个结果。”
特雷希看着姜然，疑惑问道：
“约翰神父，你似乎对帝国的局势很担心。”
姜然收起笑容，一脸认真，说道：
“不然呢，我们都处于帝国的天空之下，帝国的任何举动，都会波及到所有人，只不过是严重性大小的问题。”
特雷希若有所思，对于姜然的观感，再次有所提升。
在众多资料中，对于姜然的测写，都认为他是一个危险，代表着不稳定。
见面之后，特雷希发现，面前的姜然，和他在看资料中的那个人，相差甚大。
特雷希微笑道：
“约翰神父说的不错，帝国关系到我们每个人，希望和平与美好，永远在我们身边。”
姜然并未多说。
其实许多人都清楚，理查德三世，是铁了心想要依靠战争，避免退位。
姜然也知道，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权力。
即使身为国王，在这个世界，他似乎永远无上的权力，但在某些人眼中，他只不过是一个‘招牌’，随时可以更换。
理查德三世，想要的其实是实力。
每次想到这里，姜然都忍不住骂一句疯子。
为了一己私利，将整个帝国，整座大陆，数以亿计的生命，拖进战争。
特雷希并未将话题继续深聊，话题一转，说道：
“约翰神父，关于那批魔药，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可能的将问题解决。”
“还是那件事情，时间很紧迫。”
姜然点头认真道：
“特雷希神父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赶在战争之前，将所需的魔药准备好。”
特雷希情绪稳定，对于姜然提到的‘战争’，置若罔闻。
“麻烦了。”
正事聊完，双方大致了解彼此的想法。
姜然并未久留，带着尼亚，离开教堂。
之后，教会一位魔药师，将所需的十数种魔药，发送到姜然手环中。
姜然回到亚贝罗实验室，就与老师商量这件事。
西格蒙德教授倒是不反对。
这种既能赚钱，又能练手的好活。
他一直很欢迎。
同时，教会的‘哀嚎者脑叶’，一天未送到，一天就不能安心。
这也算是一次默契的合作。
于此同时，姜然通知下去，开始收集‘绯红教会’的信息，早点确定，他也能早点做准备。
一栋商业大厦顶部，姜然站在落地窗前，视野开阔，眺望远处。
“老金，最近还好吗？要不要听一个坏消息？”
面对姜然的恶趣味，老金懒得搭理，在一条全息系统前，设计新款炼金魔偶。
老金不紧不慢说道：
“你去见了教皇的那位使者了？”
姜然嗯了一声，说道：
“这很奇怪吗？”
老金说道：
“那倒是没有，他们找上你，你有什么想法？”
姜然说道：
“想法很简单，干自己的活，别人的事情，少参与。”
老金抬头看了眼姜然，淡淡一笑，轻声道：
“可是他已经找上你，不是吗？”
姜然回过头，说道：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地方。”
“特雷希代表教皇，‘绯红教会’的报复将至，如何选择，我们那位国王陛下应该会很头痛。”
老金淡笑着，问道：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头痛的又不是你。”
姜然看了看老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说道：
“你这位爱国者，难道不担心吗？”
“‘晨曦教会’想要国王听话，和‘绯红教会’决裂，可问题是，就他和‘绯红教会’做过的那些交易，有那件事情，是能够拿出来聊的？”
“除非他能够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否则，他无论如何选择，都会得罪另一方。”
“无论是哪一方，都会让他损失惨重。”
“而且，如果他是一个听话的国王，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因此我在担心高庭城，是否还安全。”
老金听完，才放下手中的活，倒了两杯酒，递给姜然一杯，说道：
“与其担心，不如去想办法应对。”
“我们谁都无法替他做决定，一切交给时间，未来会告诉我们一切。”
“其实也并不需要如此担心，你要清楚，国王只是国王，并不独属于任何一个人。”
姜然略感诧异，喝口酒，思索道：
“老金，你真不愧是一个爱国者，有觉悟，有胆量。”
老金的想法，再简单不过。
如果理查德三世，无法做出对大家都有利的选择，那他就会被所有人抛弃，失去坐上桌子的资格。
是啊，理查德三世，只是代表他个人，代表不了帝国。
想到这里，姜然不由失笑。
他倒不是不敢想，只是如此一来，帝国的局势，将会更加动荡，问题并未得到解决。
老金说道：
“没必要太担心，在高庭城，我会与你站在一起，‘绯红教会’的报复，不仅会针对你，也会针对我。”
“或许在他心中，恐怕很希望见到这一幕。”
姜然吐槽道：
“那他是真欠揍。”
老金笑道：
“没错，他就是那么讨人厌。”
从老金那离开，待在实验室，姜然一边留意帝国局势，一边和老师配制魔药。
就如特雷希说的，沉重的工作，时间紧迫，留给他们的休息时间，并不多。
而且，魔药配制，又是一件耗神费力的苦差事，钱不好挣。
第二天。
特雷希作为教皇的使者，进入宫殿，受到帝国最隆重的接待。
即使了解到来者不善，宫殿内，多位帝国高层，汇聚一堂，欢庆的气氛下，带着几分沉重。
国王理查德三世，身穿华服，年纪不大，却已经出现老态，会让人感到诧异。
特雷希的年轻，与之对比，差别巨大。
场面友好，笼罩的接见之后，众人落座。
理查德三世，坐在王位上。
对面一张华贵的椅子，留给特雷希，虽然只是一个神父，但代表教皇，整个帝国不得不重视。
理查德三世身边，是刚接任‘国王之手’的爱德华伯爵。
以及‘木盾智囊团’的大学士派席尔。
‘审判所’的掌控者，比利亲王。
这几位，对于及帝国，都至关重要。
由于这次见面要聊得并不是什么好事，就没有通知更多的人。
教会一方，也仅有特雷希和耶鲁主教。
特雷希率先开口，虽然年轻，但并未怯场，礼貌特体道：
“尊敬的国王陛下，教皇陛下让我向您问好，祝您健康。”
理查德三世，坐在王位上，显得他消瘦，整个人也不威武，就是随意参观的游客，坐上去打卡拍照，和大众心中的国王，相差很大。
可就是这样一位国王，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头痛。
理查德三世严肃，脸上很少有表情，说话时，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
“感谢教皇的问候，我很好，身体很健康，感谢教皇为帝国做出的贡献。”
商业互吹必不可少。
随后，进入正题。
特雷希恭敬说道：
“陛下，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来意，前天中午，我已经与您的使者，进行过一次简单的交流。”
“不知道陛下是否清楚我们要谈论的事情？”
理查德三世，坦然回答。
这你猜我猜的小学生吵架行为，不会发生在一位国王这里。
随后，特雷希单刀直入，不给帝国众人任何喘息机会，询问理查德三世的决定。
“陛下，根据我们检测的信息，‘绯红教会’这次的报复行动，将会很严重，为了普通民众，为了帝国的发展考考虑，我们希望能看到帝国的应对方案。”
“据我们掌握的资料，‘绯红教会’信奉邪神，危害世界，他们在帝国境内，所导致的恶性事件，数不胜数，其中几次威胁帝国安全。”
特雷希拿出准备好的资料。
‘绯红教会’进入帝国，晨曦教会自始至终，一直对其进行监控。
他们掌握‘绯红教会’大量违法行为。
几次恶性事件，更记录详细。
这其中如果没有帝国的默许，鬼都不信。
将具体记录信息，坦诚布公。
可在在场众人眼中，特雷希的行为，或者说教会的行为，不像是列举‘绯红教会’犯下的重重罪恶。
更像是在对理查德三世，进行啪啪打脸。
在理查德三世看来，打脸是小事，这种行为，更像是一种威胁。
他干过多少坏事，参与的程度，这种黑料，一旦被公布，理查德三世就只有一条路可选。
退位。
可他做的这一切，就是摆脱束缚，继续坐在国王的王位上。
理查德三世脸色阴沉，熟悉他的人，已经发觉，他非常愤怒，但没有发泄出来，只能说他很能忍。
“国王陛下，‘绯红教会’这种邪教，对帝国造成难以原谅的迫害，帝国不能够再坐以待毙。”
“教皇陛下希望，民众的生命安全，能够得到保障，帝国局势平稳，世界和平美好。”
“我们希望帝国早日解决问题，我们也相信，帝国有能力将问题解决。”
“帝国的子民，需要您，陛下。”
双方见面谈判，并不激烈，也没发生全武行，双方冷静，平和。
理查德三世，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官方话术。
什么为了帝国，为了和平，双方应该友好合作，共同维护帝国的未来。
搪塞结束，特雷希并收到理查德三世的准确答复。
特雷希情绪问题，他很清楚，在这件事情当中，他的作用是传话。
教会的态度，完整正确的传递出去，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只不过，见到理查德三世犹豫的态度，让他很气愤，考虑到场合，特雷希只能压制怒火。
这一次双方见面，意义非凡。
因此，默默关注的眼睛，多的数不胜数。
可以说，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高庭城。
教皇的表态，将意味着，他对国王的不满，可能引发的局势动荡，要比‘绯红教会’的报复，还要严重。
姜然不好直接询问爱德华伯爵。
通过老金，以及‘脑虫’，姜然才得知见面的结果。
就是没结果。
如此局面，让无数人胡思乱想。
姜然此刻，则身处冰原，骑着一头雪兽，在暴风雪中，给自己降降温。
怀里抱着尼亚，姜然看着情报，轻声自语。
“我们的这位国王陛下，到底想要做什么？无论哪一方，都能给你致命一击，现如今，晨曦教会直接表示不满，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处理掉‘绯红教会’，还能打消晨曦教会的觊觎。”
姜然想破脑袋，他还每想到更好的办法。
他很清楚，无论在哪个世界，信仰问题，永远都是最棘手。
消灭肉体简单，遏制信仰，几乎是不可能。
姜然轻叹道：
“说到底，还是你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