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欣看着小齐迈着妖娆的步伐一扭一扭离开,眯住眼睛瞪向一旁的陈新之。
“她谁呀?
给你们送甜品是什么意思?
拿我们餐桌上的东西送你们——好个借花献佛呀!”
陈新之无辜摇头:“不认得。”
程焕崇眼角瞥向林清之,嗓音淡定却带着一股明显的冷意。
“这几天你都不在家,所以不认得她。
她是二嫂妹妹的闺蜜,好像姓齐,二嫂一直喊她‘小齐’。
前两天跟着亲家翁他们一家三口过来的。”
林清之也是一脸无辜,求生欲满满答:“我也不认得。”
薛欣听说是二嫂的亲戚,脸色缓和了一些。
“那她给你们送燕窝是什么意思?
啊?
她做什么不送我和三哥呀?
刚才至少三十多人聚一块儿吃饭,她为什么不送其他人?”
陈新之伸手将小炖盅推得老远,温声:“我连她都不认识,怎么可能知道她为什么不送其他人。
可能是眼瞎看错人吧。”
林清之一向有涵养,不过面对爱人的质疑眼神哪里敢有一点点涵养,直接将炖盅拧回旋转餐桌,优雅擦了擦手尖。
“可能真是眼瞎认错人。
我一向不爱吃甜的。”
程焕崇扯了一下嘴角,嗓音凉飕飕。
“那燕窝可不是普通燕窝,是挺珍贵的血燕。
清少,刚才她说你没吃,特意送过来给你吃。
人家小姐姐那么有心,你确定要辜负人家的一片好意?”
林清之垂下俊脸,隐下宠溺低笑。
“我不吃甜的,再有心有意也只能辜负。”
程焕崇长长“哦”一声,淡声:“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美人一片美意,辜负了多让人心疼。
刚才大伙儿这么多人一块吃饭,我都顾不上招待你,反而是离得老远的客人小姐姐一直关注你,连你有没有吃血燕都一清二楚。
惭愧惭愧,看来真是我招待不周呀。”
林清之暗自苦笑,温声:“我早已当自己是馨园的一份子,不必费心招待。
你我之间,不必有任何客套。”
“哪行!”
程焕崇动作缓慢撸起毛衣袖子,道:“你第一次来我家吃年夜饭,我却顾着跟小欣聊天,连你吃了多少,吃得饱不饱都不知道,幸好有家里的客人对你关心备至。
她坐得大老远尚且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坐一边却浑然不知。
清少,不好意思,是我失职呀。”
林清之哭笑不得,轻咳一声。
“我是自己人,不必招待。
客人眼神不好认错人而已,你不必往心里头去。
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来馨园吃年夜饭,我心里非常高兴。”
这是大实话。
两人好不容易有了大进展,他也终于肯让自己来馨园多走动——这是他今年过年最开心的一件事。
一点儿小插曲罢了,他却无缘无故吃上醋,自己何其无辜!“嗯。”
程焕崇认真点点头,嗓音平淡似水:“三十多人挤一块儿吃饭,客人能一眼认错你,却不认错其他人,也是够不容易的。”
林清之:“……这是哪门子的干醋呀?
至于吗?
别人的殷切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敢要,连沾染半分都嫌麻烦。
他容易吗?
确实是够不容易的!陈新之眉头微动,直觉空气中的酸味太浓郁,轻咳一声转开话题。
“这一批血燕的质量不错,可惜量有些少,我只送了一盒过来。
小欣,下次我留多一两盒让你带回来。”
“不用。”
薛欣娇哼:“我都吃腻了。”
陈新之宠溺微笑:“血燕口感比较好,换换口感吧。”
薛欣瞥了瞥林清之,想起刚才那女的是对他抛媚眼,心情稍微好了一丢丢。
“铁头哥,幸好她没对你抛媚眼,不然今晚我就得去找一个摩托车头盔将你给罩起来。
放心,我会找一个最好看的,保准让你好看。”
陈新之苦笑哈哈,搂住她的纤腰。
“你要我好看,我就好看。
不管你在不在我身边,除了亲人朋友外,所有女的于我而言都是路人甲。
我们有车坐,下雪天开摩托车很不安全,这一次的头盔就算了吧。”
薛欣抿嘴娇笑,转而看向另一侧的林清之。
“你呀,跟人家清少站在一起没得比。
他的气质比你更会吸引小姐姐。
那小姐姐将燕窝放在你们中间,眼睛却一个劲儿往清少眨巴眨巴,显然看中的是他!”
林清之暗自苦笑,真想扶住自己的太阳穴深呼吸几下,奈何良好的教养让他此时此刻做不出来。
妹妹,你这是坑我不够惨,非得将我往火坑里推,是不?
一旁的陈新之想笑不敢笑,悄悄给他一个“我很怜悯你”的眼神。
薛欣压根不知情,可能是嫌弃拱的火还不够烧到清少的好看眉毛,乐呵呵开起玩笑。
“小姐姐一个劲儿盯着你看,抛媚眼又送血燕——真是够热情滴!清少,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美人如此盛情,你就这么辜负了,会伤了人家小姐姐的心哦!”
林清之“额”了一声,可能是极少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当面调侃他,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程焕崇轻轻站起身,白皙修长的手按在林清之的肩膀上。
“对,我也瞧见了。
清少的魅力可真是够好的!来我家吃一顿年夜饭都能招蜂惹蝶,这春天的花还没开,你都已经芬芳满馨园呀!”
林清之眼角尴尬抽了抽,儒雅微微一笑。
“我不爱香水,哪来的本事招蜂引蝶。
春节是到了,春意却还遥遥无期。
外头白雪皑皑,冷意酷寒,我哪有什么心思赏花,何况我从没赏花之心。”
程焕崇呵呵笑了,在他的肩膀上捶两下,看着轻轻缓缓,实则是用了暗力。
“是吗?
那就太可惜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清少,你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林清之眉头皱了皱,却不敢开口求饶,仍保持风度安稳优雅坐着。
好吧好吧,只要他能别生气,只要他能别明嘲暗讽,打自己多少拳都能受着,再痛也得受着。
一旁的陈新之憋笑,直觉自己的肩膀似乎也暗自痛了。
看来,下次不能跟清少坐得太近。
这池鱼之殃太糟了,他可一点儿也不想沾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