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一听,暗道不妙。
“嫂子,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怎么做?
你不好报警,我们更不好吧?”
这毕竟只是家事,现在打了人,还抢了钱,闹大了就是刑事案件。
程天源是一个知法守礼的人,凡事的处理方式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金花嫂子更咽:“老刘他现在生气得很,说要去报警抓他们,让你们去报警。
他说,我们的钱可以给他们继承,反正等我们老了,钱剩下多少也都是他们的。
但你们的钱不是,所以想让你们报警……”“不好吧。”
程天源低声:“嫂子,小雨哥应该是被气坏了,他是一时心焦而已,现在他说的话不能作数。”
金花嫂子赶忙道:“俺也是劝他,可他现在也不听劝,气得不行。
阿虎也被那两个混账给气着了,说报警更好,说他们需要受教训。”
程天源想了想,问:“他们知道那银行卡里还有我们的两百多万吗?”
“俺说了!”
金花嫂子解释:“俺从一开始就说了,可他们压根不听。
两个儿媳妇甚至还怀疑我们私下藏了钱,还说什么这些都归他们,反正我们还有好几套房,不用担心饿死街头。”
程天源暗自翻白眼,低骂:“都是些什么人,说的什么混账话!”
金花嫂子呜呜哭了,“亏他们都还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就都那么混账!老刘对他们寒心得很……幸好两个女婿和女儿都还算贴心。
这几天都是他们在医院帮忙照顾。”
程天源微微有些头痛,下了决定。
“嫂子,我们是不能去报警的。
如果事情闹大,你的儿子们被抓起来,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暂时先去劝一劝,别把事情闹大。
家和万事兴,都是你的手心手背,您也是舍不得的,对吧?”
金花嫂子忙不迭道:“是啊是啊!再怎么混,也是俺肚子里跑出去的肉。
老刘他舍得,俺可舍不得。
这事闹大出去,街坊邻居知道了,也是忒没脸的事。”
程天源低声:“嫂子,我们暂时不急钱用,你去劝一劝,不着急报警。
他们都是读过书的人,也都有工作单位。
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他们的未来,是吧?”
“是是是!”
金花嫂子道:“那……再给两三天时间吧。
俺去劝劝老刘,也去劝劝两个儿子。
阿源,麻烦你跟凌凌说一声,老刘如果跟你们说了啥,千万不能答应。
你也知道他,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实则是一个急性子。”
程天源答应了,道:“别说是两三天,十几二十天都成。
你好好劝劝,做一做儿子们的心理工作。”
金花嫂子应好,挂断了通话。
后方的小欣憋不住了,忍不住嘀咕:“爸,怎么了?
快些开车!我们都要迟到了!”
程天源看了一下时间,温声:“不怕,咱们总是提前出发,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小欣低声:“我师父是军人出身,时间观念简直强得有些变态,时间一旦定下来,差个几秒钟都不行,一秒也不行!”
“怎么说话的?”
程天源低声:“他是老人家,咱们要尊老爱幼,不该用一些偏激的词来形容他老人家。
他是你的授业老师呢!”
“知道啦知道啦!”
小欣嘻嘻笑了,“我才不会在师父的面前说呢!”
她爬坐上来,问:“爸,晚些时候谁来接我呀?”
“奎哥和阿标。”
程天源答:“我送你进去后,回头得去仓库那边一趟。”
小欣哀怨叹气:“爸,咱家什么时候才不用那些保镖和保安啊?”
程天源微愣,转而问:“怎么了?
他们不好吗?
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
小欣嘀咕:“可我们不用他们保护啊!我听外公说,一个月的保安费和保镖费得二十来万呢!天啊!爸,那可是好多钱啊!妈平时对我们一毛不拔,给别人钱倒是一点儿也不手软。
这些钱如果给我们家里头用,一天好几千呢!”
程天源低低笑了,“你们吃喝都在家里,什么都靠爸妈供应,那里需要什么钱。
我们现在园子太宽,人也多,进出不怎么安全。
正因为这样子,所以我们需要保安和保镖来帮忙。
人家日夜都为我们工作,工资自然不能低。
而且这几年帝都的基本工资涨了好几回,现在工作没个四五千块都算太低。
人家是有技能技术的人,要的工资自然也要高些。”
“爸,我有一件事一直要问你。”
小欣小声:“可老是忘了。”
程天源打着方向盘,道:“那你就问呗!你师父的院子就在前头,再不问就来不及了。”
小欣压低嗓音:“我来师父家这里学下棋,咱们给人家钱了没?”
程天源笑了,解释:“人家老师父不差钱,他打一开始就说了,不用交什么学费,只希望你将来能将象棋发扬光大,学海无涯苦作舟,坚持学下去。”
“是吗?”
小欣歪着脑袋,低声:“爸,我发现师父他老人家穿得好朴素,每次都是那两件衬衣,洗得干干净净,晒在院子里。
院子那么大,家具却不多,都是好普通的样子。
不过,他又好像很有钱。
他的拐杖是有香味儿的。
我问他怎么会有香味儿,他说那是沉香做的拐杖,所以有淡淡的幽香。
我在书上学过,沉香是很珍贵的玩意,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
以前古代啊,就有一寸沉香一寸金的说辞。
古代都那么珍贵,听说现在更珍贵。
老师有一大截的沉香,不是一寸哦!那是得多少寸的黄金啊!”
程天源低低笑了,“小欣,你师父他肯定是不缺钱的,但他朴素勤快,优雅又有涵养,很值得人尊敬。
你啊,不仅要跟他学下象棋,还要跟他学着怎么做人。”
小欣嘻嘻笑了,问:“师父他是什么人啊?
他家里的照片好多,上头都是军人。
师父以前也都是穿军装,各种类型都有。”
“你自个问师父去啊!”
程天源提醒。
小欣晃着脑袋,嘀咕:“不用,他老人家就算不说,我也猜到他是什么身份的人。”
程天源笑而不语。
车子很快拐进路口,停在一个幽静的院子前。
小欣下来车,给两个站岗的士兵打了招呼,快步奔进去。
程天源打了方向盘,徐徐往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