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沐川是央视的资深娱乐记者。
正因为资深，他对于过年的时候加班已经习以为常。
毕竟新闻可是不等人的。
甚至于越是春节的时候，新闻越多。
他就曾经有过在春节的时候连续十天都在跑新闻的经历。
可即便如此，
当他接到上面通知要自己调查一下《绿河》的票房是否存在问题的时候，他依旧吃了一惊。
吃惊的第一个原因，是这个任务竟然是上面下达的。
要知道一般来说上面下达的调查任务，那可都是社会新闻记者的任务，自己一个娱乐新闻记者，通常都是自己寻找新闻，然后去跑。
更别提这次该是调查任务了。
吃惊的第二个原因，自然则是调查对象了——
《绿河》，这可是今年春节档票房第一的电影，这部电影的票房竟然有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向沐川的心情立刻就紧张起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一旦这次的新闻跑下来，绝对会让自己大大的出一回脸。
于是，
明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后，向沐川第一时间就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和《绿河》有关的新闻。
刷！
当《绿河》两个字输入，按下回车键后，向沐川就看到了多篇关于《绿河》票房造假的新闻。
“竟然已经有人调查了？”
向沐川见状不禁一急。
但随即，他就发现转发这些文章的都是一些自媒体，而且粉丝量也并不大。
“这是有人在搞《绿河》啊……”
多年娱乐记者的经验立刻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以为自己是被上面的领导当成了棋子。
但尽管心里对这次任务的重视性下降了许多，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他还是随意点开一篇文章看了起来。
这一看，
向沐川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80%的上座率……大量凌晨三四点的场次？而且这些场次的上座率也高达70%？”
向沐川立刻就意识到不对。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电影该有的数字！
如果说《绿河》是一部口碑炸裂的电影，且这是上映第一天，甚至第三天的数字的话，他还会有几分相信。
但现在，《绿河》分明不是那种电影。
他自己虽然没有看过，但他的朋友圈却有许多朋友看过了。
而他们就算包容性最高的，也都说了一句‘票价有点冤’。
既如此，
一部口碑不怎么如何的电影，是怎么做到在凌晨三四点的场次还有70%上座率的？
一念及此，向沐川原本有些冷却下来的心立刻变得躁动起来。
掏出手机，他立刻拨通了摄像师的电话：
“老赵，来活了！”
……
当天夜里。
凌晨时分。
向沐川带着摄像师老赵来到了京城郊区的一个电影院。
反正调查费用可以报销，他大手一挥，直接给自己和老赵各买了一张电影票。
但当他和老赵来到影院里面之后，就发现这里冷冷清清的，除了在柜台上打瞌睡的服务员以外，再没有一个观众。
“看来这次《绿河》的票房的确有很大问题啊。”
向沐川脸上露出了钓鱼佬看到下沉鱼漂的兴奋表情。
很快，
当两个人进入影院之后，向沐川越发断定自己的推测了——
只见在影院之中，除了自己和老赵以外，竟然一个人没有！
“就这？还70%的上座率？”
向沐川冷笑一声。
而后他又特意等到电影开场十来分钟，确定再没有其余观众进来之后，这才带着老赵去赶下一场。
接下来的几场也全都不出乎他的预料，这些场次的影院之中也全都鬼影没一个，只有他和老赵两个人承包。
确定自己调查的信息之后，向沐川在回去的路上，便开始连夜写稿。
……
又是一天过去。
第一名：《神话》，总票房30.2亿
第二名：《绿河》，总票房28.1亿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票房数字，
方建义终于彻底死心了。
尽管春节档还有一天，可是就算他做的再多，也不可能再追上《神话》。
“唉，看来只能收手了。”
方建义不甘心的叹息一声，只要一想到项龙那得意的脸庞，他就一阵窝火。
但正所谓形势比人强，方建义也知道自己无力在改变什么。
“唯一的好处是，这次洗的票房还算可以，有将近六个亿了……”
方建义振奋一下精神：
“看来，找大导演+多明星的合作方案是对的，毕竟大导演的票房本来就有保证，再加上大明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票房做大。”
想到这里，
他不禁又想到了项龙。
“可恶的项龙，他怎么就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如果项龙这个娱乐天才，愿意与金沙投资合作，他甚至敢把每次洗钱的金额提升到十亿！
而且，以项龙的年纪，这次合作绝对可以保证至少三十年的平稳。
这是多大的一个利润空间？
项龙怎么就不心动？
暗骂了项龙一通，方建义正准备休息一下，就听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连续两天都不是好消息，再次听到手机铃声，方建义几乎有些神经衰弱。
拿起电话，他还没有开口，就听下属惊慌说道：
“方总，大事不妙了！”
闻言，方建义额头青筋乱跳，他本就心情不好，立刻怒骂道：“什么就大事不妙了？天塌不下来！”
随即，这才问道：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下属也定定神，赶紧解释道：
“方总，就在刚才，央视一套新闻频道播放《绿河》午夜幽灵场的新闻了！”
噗通！
听到这句话，方建义吓得险些一下子摔倒在地，腿都软了：
“你…你说谁报道了？”
“央视一套！”
轰！
听到这四个字，方建义只感觉大脑‘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好似一脚踩空，然后不断下坠、下坠、下坠……
央视的影响力可远不是网络上那些自媒体可以比拟的。
为什么？
因为许多官场上的人都会看！
换句话说，
当央视报道出《绿河》票房造假的新闻后，也就意味着电影局等相关部门也已经看到了这则新闻！
甚至于，反洗钱机构也很可能看到了！
一念及此，
方建义感觉天都要塌了，脱口道：
“坏了，这下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