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花觚被封装好,因为还要过海关走手续等级等等,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启程返回国内。
等拿到了格里芬男爵的清单,蒋忻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份清单还单独给他收了一份钱。
原来这是一个日记本,而那清单就在上边写着。
“这里边都写了一些什么?”徐久照翻看着上边满是看不懂字句的日记本。
这日记本是牛皮的封面,里边的纸张也是羊皮纸,虽然久经岁月却仍然保存完好,字迹很清晰。
蒋忻伸头看了看,说:“我也不知道,看这字,应该是法语。”他扭头在徐久照的脸上亲了一下:“你怎么想起要这个东西?”
徐久照合上日记本说:“我想,这上边的东西会不会对封窑的考古研究有帮助。”
蒋忻肯定的说:“肯定会有帮助的,至少知道这件瓷器流出国的时间之后,从那个时间往上追溯应该可以寻根究底,追查到从哪里流出的。”
徐久照握着笔记本:“那就好。”这对花觚当初被督陶官带走,应该是按照他们的安排进了宫的,只要进了宫那么很可能就会有记录。
蒋忻看着徐久照,觉得久照对这个封窑的研究这么在意,他要不要也赞助一笔资金,让研究进行的快一点呢?
把日记本放好,俩人洗漱之后睡下了。
明明白天进行了跋涉,睡眠习惯很好的徐久照应该挨上枕头就睡着了,可是蒋忻都发出规律而绵长的呼吸声了,徐久照却仍然是精神的睡不着觉。
他躺了一会儿,又不敢翻来覆去的怕吵醒蒋忻,于是他干脆起来坐到一边的扶手椅上。
城堡地处郊区,外边没有一点点的灯光照耀,万籁俱静,很是安宁。
徐久照内心挺平静,不由的又想起那天在酒店窗户边上的塞纳河。
他的脑海里边白天和夜晚的景色交替,明与暗不停的跳跃。他歪着头,发觉思维更加的灵敏,之前只是灵光一闪的念头在脑海里边变成了一副完整的画面。
徐久照感觉这不是自己的错觉,是他真的思维比之前更加的灵活。
徐久照歪歪头,原本在脑海当中的一副图案转瞬间变幻成为了四幅。
他有点不敢置信的用手撑着下巴,他垂下眼,视线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上盯着看。
他思索着:是瓷器上的暖流造成的?原本要花费好几天来思考的东西,转瞬间就完成了。
说到底思维再加快也是他自身的天赋,那暖流强化了他的头脑?
想了一会儿,徐久照抬头,他想起来了。
第一次拿到那瓷片之后,他脑袋上的伤口迅速的就恢复结痂,本来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也不疼了。他还曾经担心脑袋上有伤疤会影响头发的生长,可是除了留下一条细纹,并没有让脑袋上空缺一块。
徐久照一直留着头发不剪,也是因为这个伤疤的原因。如果像是板寸那样的短发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断裂缺少的层次。
直到后来蒋忻拉着他去剪发,他才发觉那疤痕的影响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大。几乎看不出来。
现在分析,如果说第一次治好了他头疼的后遗症,促进了伤口的恢复。那么第二次呢?
徐久照又仔细回想那次从山村里回来之后又什么特别的改变。
然后他恍然,从那次之后他开始再一次的生长,不仅仅是长高了,骨骼也变得更加的壮实。那个时候他十七快要十八,按照道理来讲已经过了长个长骨头的年龄。
原来两次的微弱暖流不知不知觉带给了他这么大的影响!这么说起来,他会借尸还阳,也是因为原身的鲜血渗入了废弃窑坑,而那下边,满是他所烧造的瓷器碎片。
徐久照明悟到,这似乎是一个因果循环,正是因为当初他创造了封瓷,几百年后他才会因为封瓷得以重返阳间!
老天爷对他真是太过厚待了。因他不过满腔怨气就给了他这么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还让他遇见了一个这么爱他的人。
徐久照凝视着床上睡的安慰的蒋忻,他走过去轻轻的亲吻他的额头。
蒋忻从睡梦当中醒过来,迷蒙的眨眼:“怎么了?”
徐久照躺到他的身边:“没事。”
蒋忻清醒了,半夜里徐久照可是很少会闹醒他:“出什么事情了?”
徐久照伸胳膊搂住蒋忻,蒋忻很自然的就靠过来挨着他。
“没事,就是去了个卫生间。睡吧。”徐久照声音柔和的说。
蒋忻只是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就这月光看了看确实没事的样子,就闭上眼。而徐久照弄清楚了这个一直以来的不解之谜,解开心事,很快的也陷入了睡梦当中。
第二天早上,蒋忻只隐约记得中间醒来过一次,看了看平静入场的徐久照,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做梦?
吴淼去办理徐久照回国的事情,蒋忻就陪着徐久照一起待在酒店里。
“真不用我陪你回去?”蒋忻蹙着眉头说道。
徐久照好笑的看他:“吴师兄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回国吗。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花觚安全的交给蒋老。”
上午的时候王朝臣打过来电话,说是他即将启程飞抵欧洲,让蒋忻暂缓回国,和他一起进行韵文的商务会谈。
王朝臣实在太能干了。
本来国外的生产线光是从生产到运抵国内最起码要花半年的时间。然而王朝臣跟打了鸡血一样超长发挥,从另外一个濒临倒闭的陶瓷企业拆回来了一套八成新的生产线。
这套生产线同样是这个生产商生产的,听说韵文特别着急,那边的高层管理人员不知道是谁给了王朝臣这个消息。
当然,前提是他们的这个订单不会取消,而是正常交易。
特拉泽尼这边仍然还记得蒋忻的人情,在欧洲市场这边多次提起过韵文这个还没有完全投入生产的高档陶瓷生产厂商。只不过因为知道设计师是徐久照,这些人就十分感兴趣的下了订单。
为了及时完成这些价值不菲的订单,王朝臣这才想到了去别的企业拆回来一套生产线。
生产线二月份抵达,经过调试之后正式开始生产。因为人手不足,王朝臣又让猎头公司从国内其他的陶瓷生产厂挖了好多墙角回来。
而那些生产厂发觉过了年之后,有好大一部分高级技工没回来上班,也只能自认倒霉。
因为王朝臣的超级能干,3月份的时候,韵文高档瓷器就生产出来了第一批瓷器。他还没满足,要打铁趁热的趁着徐久照在这边收藏圈子里边正火热,寻找更多的客户。
蒋忻比他先来这边,也参加了之前的宴会,跟很多富商有了一面之缘,有的甚至还相谈甚欢。
韵文是他和徐久照共同的事业,蒋忻实在不能像对待吴淼那样扔下不管。王朝臣跟吴淼的情况还不一样,他来这边两眼一抹黑,蒋忻真不管那也太不称职。
蒋忻不甘愿的点点头:“那行,我已经跟吴久利打过电话了,他到时候会到机场去接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要跟他一起行动。”
徐久照抬眉:“郑凯龙应该不会再耍什么手段了吧?”
蒋忻冷笑一下:“这有什么准。我让私人侦探一直在收集他的黑料,为了抢到项目,他什么无耻的手段都干过。只不过现在那两个通缉犯的原因,司法部门暗中盯着他呢,他不敢再用什么阴招。接下来我就要收网弄他了,以防万一,不能大意。”
徐久照想了想说:“我知道了,我会跟久利哥一起行动,也不会到处乱走。”
徐久照这么配合听话,让蒋忻内心十分满足。
谈完了正事,蒋忻就抱住徐久照腻腻歪歪的说:“我真不想跟你分开,那么远的距离!”
这时徐久照站着,蒋忻坐着,刚好抱住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腹部。
徐久照这次倒是没有教训他,说他太过儿女情长,因为这次他的感觉也是一样的。这次一别,可是俩人从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分开。
也难怪粘人的阿忻会觉得不舍,就连他自己也……
觉得自己的情绪太过软弱,不习惯如此柔情满怀的徐久照赶忙把那心思驱赶出自己的心扉。
“你跟王朝臣在这边忙碌也好,就算是一起,回去之后我估计也得冷落你。”徐久照低头,手在蒋忻的脑袋上揉了揉。
蒋忻不解的抬头,仰视着看徐久照。那原本锐气逼人的英俊面容,此时偏偏露出一个不敢置信、惊讶错愕,孩子气到不行的表情:“为神马?!”他做错什么了要被冷落?
那可爱到让人平然心动的神情,特别想让徐久照去亲亲他的眉眼。
徐久照莞尔一笑:“多谢你这次特别安排的探寻之旅,我很有收获。”
蒋忻眨眨眼,松开紧抱的手臂,惊讶的说:“你是说,你参展的新作有眉目了?!”
徐久照点点头:“嗯,我有了一个能够突出麻仓土特质又能够反映主题的方案。回去之后我就要进行闭关创作,要花大量时间待在工作间里。”所以暂时分开,还是能够有助于他冷静的。
蒋忻没能体会他不舍又庆幸的心思,他单纯只是为徐久照高兴。
“太好了,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看看你的新作!那一定特别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