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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苑手颤抖个不停,好像被沈溪给气着了。

张苑气呼呼地道:“沈大人,您这么气势凌人有何好处?难道咱家做的事,不是在帮您教训那些不识相的官员?他们一次次给你找麻烦,背后定然有人指使,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咱们才是一心啊!”

说话时,张苑特意看了侍立一旁的大理寺少卿全云旭一眼,大概是让沈溪提防此人泄露风声。

沈溪语气冷漠:“朝中有什么人攻击本官,那是朝官内部的事情,与你张公公何干?你刚回朝,想借助眼前这个机会为自己立威,当旁人不知?连陛下都被你利用了,你胆子可真不小……你信否,本官跟陛下将你所作所为详细奏禀,你猜陛下会如何惩戒你?”

“你……你……”

张苑这下更加气恼,却拿沈溪没办法。

全云旭道:“张公公,您还是收手吧,那些人不可能会是谋逆乱党……他们全都是进士出身,在大明拥有很好的前途,怎会抛下一切功名利禄跟番邦勾结?”

“闭嘴!”

张苑道,“你还嫌屁股打得不痛么?大理寺说是朝廷衙门,但其实都听从陛下安排,陛下要怎么给人定罪名,用得着跟你打招呼?”

全云旭即便再不甘心,但还是老老实实退到一边去了,张苑瞪了他一眼,喝道:“滚下去,咱家要跟沈大人谈话,你留在这里,是想探听机密吗?”

“那下官先告退。”

全云旭不想多停留,行礼后退出正堂。

待人离开,张苑苦着脸道:“沈大人,您要在人前抖威风,也适可而止吧!现在咱家人已经审过了,该做的都做了,你还想怎样?难道让咱家回去跟陛下没法交待你才满意?莫非还想要咱家承认是故意找他们麻烦?”

沈溪神色淡然:“陛下让本官督办案子,其实就是来监督你,提防你胡作非为,难道陛下会不知你是想借机生事,在朝中重新树立你司礼监掌印的威风?”

张苑道:“但陛下还是委派咱家来审案,说明对此是认可的……当然他还是敲过警钟,若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遭殃的便是咱家。”

沈溪微微摇头:“你若是真查出点什么来,那才是大难临头,连子虚乌有的事情,都能被你办成铁案,你猜陛下会怎么想?”

“这……”

张苑仔细思考了下,脸上涌现几分担忧,好像被沈溪说中心事。

沈溪道:“很多事情都要适可而止,你审也审了,该逞的威风也逞了,连大理寺少卿这样的四品官你都说打便打,还想怎样?现在曲终人散,正该将人释放,至于如何跟陛下交待,本官会跟你一起去面圣,代你转圜!”

张苑脸色为难:“就这么放人,实在不甘心哪!”

“再不甘心都要放。”

沈溪斩钉截铁地说道,“扣押几个嫌疑人便可,若所有人都关在大牢里,陛下会认为你肆无忌惮,不知凡事都要有个限度……能提醒你的就这么多,你若不想听从,那本官这就去面圣,到时候请来御旨,出什么状况的话你就要自己担着。”

“别,别……”

张苑气势全无,赶紧道,“沈大人,咱家听您的还不成么?这就将人给放了,至于那几个……有些眉目的,回头等请示过陛下再说。”

……

……

谢迁守在豹房门口,坚持到辰时过去,精神总算好了些。

过了最困的那阵子,脑袋恢复了清明,不过因为他一直待在豹房门口,与外界消息基本断绝,只能咬牙忍耐寂寞。

就在谢迁快要承受不住,想找个地方坐下歇歇时,只见小拧子从豹房门口匆忙出来,谢迁本要迎过去,但见小拧子驻足四处张望,似乎并不是出来找他的,更像是得到什么消息,专程前来迎接人。

“谢阁老,您老先等等,沈大人跟张公公从大理寺回来了……小人刚得到消息,出来恭候……”

小拧子对谢迁说道。

谢迁皱眉问道:“谁跟谁?你说的是沈之厚跟张苑?”

“正是。”

小拧子惊讶地问道,“莫非谢阁老您还不知?今日一早,沈大人便往大理寺去了,听说在那儿跟张公公据理力争,张公公迫不得已已将大部分收监的朝官释放,不过仍旧扣押了一些,好像跟通番卖国有关……”

谢迁瞠目结舌:“这算怎么回事?”显然他没料到沈溪会在天亮后先去大理寺问案,之前他消息还算灵通,但守在豹房门口已有七八个时辰,等于主动闭目塞听,以至于事情发生很久他才从小拧子这里得悉详情。

小拧子眨了眨眼睛:“沈大人和张公公一行马上就要抵达,您老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歇歇?”

谢迁板着脸道:“老夫哪儿都不去……莫非还需要特意避开某些人不成?”

小拧子摇头苦笑一下,不再跟谢迁多说,赶紧去张罗迎接事宜。

谢迁本想问一下里面那些太监聚集所为何事,是否涉及竞逐司礼监秉笔太监,但此时小拧子手忙脚乱,他根本就没机会上前搭讪。

不多时,果然见到远处有马车过来,前后两辆,沈溪的马车行在前面,张苑的马车紧随其后,后面跟着大队锦衣卫骑手,而马车两侧则是沈溪亲随,一个个铠甲明亮,腰挎长刀,背后背着火铳,显得威风凛凛。

马车在豹房门口停下,沈溪从车厢里下来,瞟了谢迁一眼,就在谢迁板着脸等沈溪过来“认错”时,小拧子已迎上去,殷勤地跟沈溪打招呼:

“沈大人,您怎么才来啊?陛下之前就说要上榻休息,结果听到奏报说你要来,表示可以等一会儿,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不知是否还能见到陛下。张公公……”

正说着,张苑已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也是远远地看了谢迁一眼,便走到沈溪跟小拧子身旁。

沈溪丝毫也没有拜见谢迁的意思,一甩手:“那赶紧面圣,本官有要紧事跟陛下说,兹事体大,丝毫也不能耽搁。”

这话沈溪说得很大声,连远处的谢迁都听得清清楚楚,谢迁大概理解为沈溪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既然丝毫不能耽搁,那为了节省时间见到你这个长辈也要装作没看见,你老别见怪,总归你继续在这儿等候,我直接进去面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若只是宫里的太监入内,谢迁还没那么大的反应,见沈溪来不但能直入豹房,甚至有专人出来迎接,这让谢迁心理很不平衡:

“这小子可真够嘚瑟的,来豹房可以不经通报便可入内,陛下就算要休息也得忍着,这还有天理和王法么?”

谢迁本想过去说点儿什么,但看到这架势,只能站在那唉声叹气。

这回就连小拧子都没过去安抚,带着沈溪和张苑,直接进入豹房正门,而谢迁,堂堂首辅却好像个透明人,压根儿就不存在一般。

……

……

沈溪进了豹房,小拧子让人代为引路,他自己却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去后院向朱厚照通禀。

当沈溪和张苑抵达外院大堂前,驻足等候了好一会儿,小拧子才从里面出来,道:“沈大人,陛下说他之后便来,您先等一下,还有张公公也如此……”

最后小拧子才记起张苑,这会儿堂堂司礼监掌印已变成无关紧要之人,最后只需稍微一提。

“哼!”

张苑心里自是不满,但在沈溪面前,他不敢发作,轻哼一声便昂着头,故作清高地站在那儿。

过了许久,里面出来个太监传报。

如此一来,沈溪、张苑和小拧子才得以入内,只见朱厚照一脸疲态坐在堂中,好像刚刚经历过什么被人摧残的事情,精神极度萎靡。

“臣参见陛下。”沈溪行礼。

“老奴拜见陛下。”

张苑直接跪下来磕头。

朱厚照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地道:“沈先生最近身体可好?唉,朕精神不济,你看你在家里养病,朕也没力气去探望。”

这种寒暄,不但沈溪听了觉得很假,连朱厚照自己都说得很没有意味。

沈溪道:“臣身体安好,得陛下御旨,督办案子,如今有了结果,必须得前来跟陛下奏禀。”

朱厚照笑了笑,道:“沈先生出马,案子肯定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呃?钱宁呢?”

朱厚照往对面瞧了瞧,发现钱宁不在后,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本来两个案子,却有一个案子的经办者没来。

小拧子回道:“陛下,钱指挥使未归,不知人在何处。”

朱厚照一摆手:“那就由得他去,张苑,昨日你说那些闹事的官员中,有人被番邦收买,甚至跟狄夷有勾连,涉及到了……对,是鞑子和倭寇,这案子你查得如何了?”

张苑被皇帝询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往沈溪身上看了一眼,似有征求沈溪意见的意思。

随后张苑跪下来道:“回陛下的话,老奴已查出,的确有部分人通番卖国,这里口供。”

说着,张苑从怀里拿出所谓的“证据”,其实不过是屈打成招,甚至乱咬人一样的指责,根本做不得数,但若是皇帝下定决心要给谁定罪,这些“证据”便已足够。

这年头,口供是最重要的证据,有了口供便等于有了一切,什么人证、物证在皇权面前都是扯淡。

小拧子接过来,转呈皇帝手中,朱厚照只是瞟了一眼,发现错漏百出,有些看不下去了,干脆让小拧子代为宣读,朱厚照眯着眼一边听一边道:“真有人通番卖国?真是好大的胆子!”

听皇帝的口吻,似乎没那么生气,张苑心道:“坏了,真被我那大侄子说中了,陛下根本不信有谁通番卖国,不过是找个由头让我去惩戒那些人。现在人教训了,证据也拿到了,那下一步该如何?”

带着迷惑不解,张苑不由望着沈溪,好像想从沈溪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朱厚照将口供丢到一边,脸上露出气愤的模样,但怎么看都很假,略微提高声音道:“这案子不小,通番卖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沈先生,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朱厚照的态度,并不像是等沈溪给出中肯的意见,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玩味。

张苑揣度:“陛下明摆着不信真有此事,为何还要问我那大侄子?难道陛下只是想借大侄子的口说出某些话?”

沈溪道:“通番卖国兹事体大,光靠口供怕是不够。”

张苑马上出面争辩:“沈大人,这都已经有了口供,怎还不足够?”

朱厚照打量张苑道:“少废话,听沈先生说完……靠边去!”

被皇帝斥责,张苑只能老老实实退到一边,他还是忍不住打量沈溪,而之前出来争辩,他也像是在“例行公事”,眼前宛若一场心照不宣的对话,连每个人的态度都好像是预先设定好的一般。

沈溪道:“以口供定罪本无不可,但难免有屈打成招之嫌,且这些人既未担任要职,又不能探得朝中机密,即便有通番卖国的途径,又能让大明损失多少?”

朱厚照听到后非常惊讶:“沈先生,你是在帮他们开脱?但凡通番卖国,可不问情节轻重,都要满门抄斩。”

“那敢问陛下一句,番邦收买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能给番邦带来什么实质性好处?番邦又能给予他们什么,值得他们敢于付出前途尽失的代价?”沈溪反问。

朱厚照一时语塞,完全回答不出来。

旁边小拧子和张苑听到后都一阵惊奇,他们从来没见过谁能这么跟皇帝说话,而皇帝居然不气恼,居然在那儿认真思索这些问题。

“有道理。”

朱厚照最后所说,更是让小拧子和张苑觉得不可思议。

沈溪道:“人既被拿,如今又有了口供,可以说对天下人都已有交待,陛下不妨将此案搁置,案子不再继续审下去,到此为止吧,如此一来各方都能理解陛下的苦心,望陛下恩准……”

朱厚照没回答,似乎仍旧在思索。

张苑再次站出来:“沈大人此话是何意?查出这些人通番卖国,居然不继续追查,那到底他们犯没犯罪?”

沈溪反问:“他们是否犯罪,别人不清楚,难道你张公公会不明白?”

“呃……”

张苑脸上露出些微慌乱,随即往朱厚照那边看了一眼,见朱厚照也在冷冷打量他,赶紧将目光收回,低着头不再应声。

朱厚照道:“沈先生见地不凡,朕的确不想把这案子继续追究下去,否则的话,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无关人等,最初可能是在查案,后来就变成胡乱攀咬人,到时候朝中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打理朝政?”

小拧子提醒道:“陛下,若此案不给出说法,怕是有些人那里……不好交待。”

“谁那里不好交待?”

朱厚照板着脸道,“朕就觉得,沈先生提出的方案最好,既不宽恕,也不深究,让他们自己反省一下,若他们还有人敢跟番邦勾结,那朕就会连同今日旧账,一起跟他们好好算算!”

小拧子一怔,随即行礼:“是,陛下。”

这会儿小拧子别提有多尴尬了,低下头噤若寒蝉。

朱厚照道:“那这案子,就这么定了。把人放了,这案子……到此为止,不过总归要先跟那些人打招呼,这件事由沈先生和张公公一同前去大理寺!”

……

……

偌大的案子,被沈溪在君王面前说了一番,居然大事化小。

莫说小拧子没想到,就连身为当事人的张苑也没料到,在面圣结束后,跟随沈溪一起出来,张苑还觉得不可思议。

“……我这大侄子做事就是跟别人不同,他既争了,又不强争,如此一来陛下的颜面得以保存,还敲山震虎让朝中的官员都识相,让他们以后不敢再闹腾,对谁都有好处,那我岂非被陛下和大侄子拿来当枪使了?”

张苑最后总算是看明白了。

皇帝的目的已达到,把那些忤逆他的朝官抓起来,用刑后审出皇帝想要的答案,就是其中部分人犯下了诛九族的大罪,就算仅仅只是口供也好,总归让朝中官员没什么话说……谁让你意志不坚定,扛不住皮肉之苦的?

最后不再深究,既体现出皇帝的宽宏大量,又震慑朝中那些平时喜欢跟皇帝作对的大臣。

至于沈溪这边自然也达到了目的,那些冒犯他的官员被抓起来还被用刑,留下牵连家族的罪证,有这作为前车之鉴,以后自然再也没人敢闹了。

而且沈溪果断出手,把人救出来,对朝中官员也算有了交待。

连张苑也得到好处,司礼监掌印的威严得以保存,只是他意识到:“这群人回头该恨那人,却便成了我!”

沈溪走在前面,张苑几步追过去:“沈大人,现在您目的可算达到了,陛下这么轻易便听从你的建议放人。”

沈溪侧目看过去,脚下放缓,道:“莫不是张公公忘了还有个钱宁在外兴风作浪?”

张苑不屑地道:“钱宁能兴起什么风浪?沈大人要对付他,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沈大人是否跟咱家一起去大理寺?”

沈溪道:“陛下有吩咐,让本官去大理寺放人……张公公倒可止步,本官却不得不亲往一趟。”

“呵呵!”

张苑有些不满地说道,“沈大人,您可真是机关算尽哪,所有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陛下的反应,也是你早就预料到的吧?”

说话间,二人到了豹房正门,一眼就看到门廊下站着的谢迁,此时那里还多了个户部尚书杨一清,显然杨一清是专门过来跟谢迁说一些事,顺带跟谢迁一起等候面圣。

沈溪没有快步出去,临出门前,对张苑道:“你做事太过武断,就没想过先跟人商议一下?若下次再自作主张的话,你看本官会帮你!”

“你……”

张苑听了沈溪发出的威胁,脸色马上变得不自然起来,目光闪烁,显然忧心忡忡。

而沈溪此时已出了豹房大门,门口两边的锦衣卫都躬身对沈溪行礼,而远处谢迁和杨一清则都侧头打量他。

沈溪没有继续往前,一摆手对锦衣卫道:“准备快马,本官奉皇命往大理寺办差,任何人不得阻挠!”

这话又像是专门对谢迁说的,告诉谢迁他要去大理寺的同时,也解释了不上前搭话的原因,谢迁脸色只是绷紧一下,随即把头转向旁处。

张苑在那儿嚷嚷:“沈大人的话没听到?赶紧准备快马,还有咱家的,咱家要跟沈大人一起办差。”

……

……

张苑非要把自己弄得好像跟沈溪是一体的,但也不过是表现给谢迁等文官看,他想告诉这些人,自己做事完全是听从沈溪命令。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挑拨沈溪跟朝中文官的关系,让这些人不再把矛头对准他,要找也是找沈溪算账。

谢迁最容易被挑动情绪,杨一清则显得理智许多。

在沈溪跟张苑骑马离开后,谢迁缓了口气:“他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一清道:“看来沈尚书已面圣,跟陛下请来御旨,现在去办差很可能是去放人。”

谢迁叹息道:“人抓也抓了,打也打了,就这么草草结束?陛下难道不给天下人一个说法?”

杨一清为难地道:“谢阁老,以大理寺那边传来的消息,其中有些人……的确招认了通敌之罪……”

“那能叫招供?那是屈打成招!”谢迁笃定地道,“用这种方式来教训朝中官员,这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杨一清摇头道:“若能平安脱身,其实不该再奢求其他,就怕现在张公公跟着一起去……事情不会轻易结束。”

听到这里,谢迁突然跨步便走,杨一清大声问道:“谢阁老这是往何处?”

“还能去哪儿,大理寺!”谢迁道,“让人将马车赶过来,老夫乘马车前往……应宁你若撑得住,骑马快点儿。”

杨一清叹了口气,却也没辙,只能先一步骑马往大理寺去了。

……

……

当谢迁抵达大理寺衙门前时,已过了正午。

大理寺门口一片冷清,但见杨一清站在那里,神情落寞,谢迁下了马车过去问道:“怎么回事?还没放人吗?”

杨一清摇头:“人全都放了,大理寺特意派出马车,把人送回各家,没有再过堂。”

没过堂,也就是没过大理寺正衙,而是直接从牢房那边送走,因而这边才会如此安静,还有就是牵扯到忤逆皇帝以及通番卖国的大案,大理寺如今成为朝中上下都避讳的地方,没人愿意到这边来刺探消息。

谢迁松了口气道:“人……都没事吧?”

杨一清摇头:“多数用了刑,严重的已是遍体鳞伤,不过应该性命无碍,好在这会儿不是盛夏……”

谢迁听到后不由唉声叹气,似乎为那些官员的遭遇感觉惋惜不已,恨恨地说道:“都怪之厚这小子没及早出面。”

杨一清道:“刚听大理寺的人说,若非之厚出面,可能案子会更严重,毕竟已有人屈打成招,又是之厚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最后才撤案……”

“他……”

谢迁本想骂沈溪两句,但最后发现,自己实在底气不足。

人到底是沈溪救出来的,无论在这件事上是有功劳还是过错,主要责任也在皇帝和张苑身上,而那些官员围攻沈家只是个引子,即便没有这件事,皇帝还是会找由头来宣泄一下心中的怒火,顺带立威。

谢迁最后恼恨地道:“当日老夫就不该在奉天门前跟陛下据理力争。说到错,还是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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