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记面对柜台前那名年轻男子审视的目光,周围嘻嘻一笑:“来你这儿还能作甚,我要存钱。”说着伸到怀中掏出一串铜钱拍在柜台上豪气干云地道:“来,给大爷存上。”
谷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即便是在装相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周围向他一瞪眼,谷雨向旁扭过了脸,周围看着目瞪口呆的男子:“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存上。”
男子拉下了脸:“大爷莫不是在消遣小的?”
周围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一文钱也是我汗珠子掉地摔八瓣辛苦挣下来的,日积月累供我买房置地娶媳妇,怎么,看不起我?”
男子怒极反笑:“鄙店做不起您的生意,另寻别家吧。”
周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脸瞬间拉了下来:“娘的,瞧不起老子,找打是不是?”
“你干什么?!”男子想要拨打开周围的手,但力气不及对方,连忙示意一旁的壮汉上前,那壮汉向谷雨看了一眼,见他年少瘦弱,径直走向周围伸手向他胳膊抓来,谷雨忽地伸出右脚准确地勾在他脚踝,不待他反应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将其摔翻,那壮汉闷哼一声摔到了门外。
柜台里那名年轻男子眼睛一突,想不到谷雨看似人畜无害,竟也是个狠角色。
周围将他从柜台中揪了出来,顺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让他评评理!”
“找掌柜也没用。”他嘴里这样说着,但见周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又见谷雨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心里难免发憷,挑帘向后院走去。周围向谷雨使了个眼色,两人紧跟在他身后,那男子威胁道:“我看两位还是识趣些,赶紧走吧,我只当两位从未来过。若是见了掌柜,两位只怕很难站着走出我蔡记的门。”
周围粗声道:“放你的屁,老子也不是吓大的,有种的给老子放马过来!”
男子气得直哼哼:“教你嘴硬,一会有你好受的,哎哟!”
回应他的是周围的一脚,他揉了揉疼痛的屁股,不敢再出言挑衅,加快了脚步沿着甬道向里走去,谷雨与周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此时夕阳已落下大半,仅有微弱的余光打在坚硬的石墙上,周围突然捅了捅谷雨,谷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面罩黑纱的黑衣人目光阴冷地盯着两人,慢慢退回到黑影中。两人同时一惊,谷雨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匕首。
那男子回头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转过拐角,迎面几个身影正走向自己,男子抬高了声音唤道:“掌柜的!”
谷雨一眼便瞧见了那个身材臃肿的蔡掌柜身后的赵银环,这是两人在赵银环被从顺天府大牢中劫走之后的第一次见面,短暂的错愣后,谷雨袖中短刀攸地弹出,他大喝一声扑上前去,对面三人也回过了神,棒槌冷哼一声,腰间短刀一晃身形闪电般迎向谷雨。
只听铛地一声脆响,两人眨眼之间便战在一处!
周围擎哨在手就要往嘴里送,空中传来喑哑的破空之声,周围眼角余光瞥到寒芒闪烁,身体本能地向一旁闪去,同时手腕一震,一支穿云箭将其手中的哨子打掉!
有弓箭手!他忽然意识到那群失踪的白龙会杀手究竟去了哪里,正要张嘴呼喝,赵银环手持利刃已奔到近前,二话不说挥刀猛砍。
那柜台的男子吓得哎哟一声瘫软在地,蔡掌柜站在后方,他右手一摆,阴影中蠢蠢欲动的黑衣人登时停止了动作,他在观察。
刘万年的目光在两方身周转了转,表情颇有些纠结,蔡掌柜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刘万年牙关紧咬,大喝一声跳入战圈,与赵银环并肩站在一处,赵银环面色阴沉,他知道若是谷雨既然现身,想必四周早已埋伏官差,急声道:“叔,别管我,扯呼!”
他这一分神,谷雨挥刀格挡跟身进步,向他肋下扎去,刘万年惊道:“小心了!”
眼见谷雨便要得手,急促的破空声再次响起,寒芒直向谷雨头颅而来,谷雨连忙抽刀回撤,箭矢贴着他的头皮略过,撞向坚硬的石壁。他吓得心中砰砰直跳,这才真正见识到远程兵器的威力。
赵银环与刘万年乘胜追击,将谷雨逼得连连后退,远处箭矢像长了眼睛一般追着他的身影不断袭扰,忽地腹间一痛,原来是赵银环偷袭得手,他疼得闷哼出声,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赵银环得势不饶人,尖刀连连挥动,每一记取的皆是要害部位。
周围偷眼看去,只见谷雨左右支绌,险象环生,猛地大喝一声想要将眼前的棒槌逼退,可棒槌已猜到了他的意图,针锋相对丝毫不退,破空声再起,周围无奈之下只得矮身躲过,棒槌发起一脚踢中他的下巴,这一脚势大力沉,周围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了一声,仰面跌倒。
谷雨听得身后惨呼连忙回头观瞧,正撞见周围重重地摔在地上,而棒槌已跳将起来,不待周围起身挥动手中短刀兜头便剁,他惊得魂飞魄散:“小...”
\"心\"字还未出口,斜刺里一个黑衣人从蔡掌柜身后抢出,飞起一脚踹中刘万年,刘万年躲闪不及,哎哟一声身体撞向赵银环,而后者趁谷雨分神之际递出的必杀一刀登时走空,他伸出双手在谷雨胸前一推,同时身体弹射而出,飞刀自手中飞出,如流星赶月直取棒槌后心,棒槌闻听身后恶风疾来,急忙闪躲,但他身在半空行动受限,飞刀眨眼即至,正中他的后背!
那人停下身来,猛地偏过头,右手向空中一捞,将一支射向自己的箭矢抓在手中。
此时谷雨才跌跌撞撞地退到他身边,棒槌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人将箭矢丢在地上,面罩除下,向赵银环呲牙一笑:“银环,别来无恙。”正是段西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