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别苑,一众被软禁的捕快边吃饭边高声交谈,庞韬端着碗倚在门边,眼睛瞟向院门口,角落中吕江将空碗用外裳包裹住,向地上狠狠掷去!
沉闷的破碎声被掩盖在谈话声中,吕江看向庞韬,庞韬没有回头,观察着院门口的动静,片刻后向身后比了个手势,吕江松了口气,蹲在地上将衣裳解开,露出空碗的碎片,他小心地捡起最长最锋利的一块,衣裳撕成条在一端绕了数圈,他用手握住简易制作的刀柄,用力甩了几下,倒还趁手。
他向身边围拢的几名捕快使了个眼神,几人三两口清空饭碗,脱去衣裳将碗裹住,纷纷掷在地上,一柄柄小刀转瞬便制作完成。
庞韬忽然回过头,低声道:“来人了!”
话到人到,方脸汉子领着四名守卫走进院子,径直进了门,迎面却见十余名捕快正围在角落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庞韬迎上前,那方脸汉子皱着眉道:“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吃完饭还不赶紧睡觉?!”
庞韬一脸歉意道:“对不住,发现一件蹊跷事,弟兄们好奇地很。”
“什么事?”方脸汉子的视线越过庞韬,见捕快们面露惊诧交头接耳,不免被勾起好奇心。若此时段西峰在场,倒是有些教训可以告诫,方脸汉子不知轻重,凑到捕快身后,捕快们自觉地分开,方脸汉子边走近边道:“有什么稀奇的,这大晚上的瞎折腾...唔!”随后便没了声音。
四名守卫等了片刻不见方脸汉子出来,捕快又将角落挡得严严实实,嘟囔道:“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庞韬咧嘴一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当即有两名守卫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排开众人挤了进去,两声闷响传来随即又没了动静,余下两名守卫登时毛了,钢刀出鞘握在手中,厉声道:“都给我闪开,让大爷看看你们搞什么鬼?”
捕快纷纷转过身,往左右一分,吕江押着方脸汉子走了出来,身后另有两名捕快各押一人紧跟在吕江身后,两名守卫大惊失色,张嘴欲喊,吕江手中的“匕首”一收劲,那方脸汉子的脖颈间便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登时流了下来,吕江沉声道:“你要是敢喊,他就死了。”
呼救声瞬间咽回了肚子里,一名守卫颤声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是王府,容不得你撒野!”
吕江根本不理会他的虚张声势:“把刀放下,走过来。”
守卫只是一犹豫的功夫,吕江根本他思考的时间,方脸汉子脖间的血口被划开,他被反剪双手无法还击,疼得直打哆嗦,偏生嘴巴被吕江捂了起来,双手向那守卫连摆,眼中警告的意味浓重。
两名守卫的抵抗不费吹灰之力便被瓦解,乖乖地扔了刀,庞韬从两人身后走上前脚尖踢在腿窝处,两人吃力不住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几名捕快上前扒着两人军服,两人吓得魂不附体,扭动抵抗,一名捕快见二人模样,促狭心起:“瞧这细皮嫩肉的,今晚上哥几个好生耍耍。”
一名年轻些的守卫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颤声道:“哥哥们求你了,我体弱多病,经不起折腾。”
捕快忍着笑道:“那怎么办,哥几个不找你,邪火发不出来,索性将你宰了了事。”
“别别,要不然...”说着话扭过头看向身边的那位。
那人长得五大三粗黑不溜秋,见同伴向自己望来,气得牛眼圆睁,啐道:“去*妈的...”
庞韬在他后脑勺狠狠拍了一记:“把嘴闭上,”看向那捕快:“别废话,抓紧时间。”
捕快们三下五除二将军服扒掉,其中两名捕快飞快地脱去外裳,将那军服穿在身上。庞韬沉着脸走到方脸汉子面前:“你叫什么?”
方脸汉子哭丧着脸:“我叫袁实。”
“袁实,外面还有多少你的人?”庞韬问道。
袁实道:“还有八人。”
庞韬点了点人头:“足够了,有件事要你去做,做的好了能保命,做的不好后半生就当个哑巴吧。”
喉间的鲜血热乎乎的,如涓涓细流流到胸前,既疼又痒,让庞韬的威胁鲜活而真实。
片刻后,在院门口值守的守卫陡见袁实自门内透出半个脑袋,向几人招手唤道:“当真稀奇,怪哉怪哉,弟兄们进来帮我参详参详。”
护国寺内,住持了尘正在禅房内与首座、西堂后堂中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傅低声交谈,小沙弥前来通报:“小成郎中求见。”
了尘知道小成一直在伺候那十二名产妇,夤夜求见总不会是闲话叙旧:“让他进来吧。”
小成走进门一躬到地:“还未感谢各位大师菩萨心肠,开方便之门接济穷苦百姓。”
众僧双手合十还礼:“我佛慈悲。”
了尘问道:“小成师傅,你夤夜拜访必是有事告知,不必拘束,但讲无妨。”
小成道:“大师所料不差,小成确是有事相求,”说到此处面现纠结,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了尘奇道:“你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小成鼓足勇气道:“好教各位大师知晓,产妇几经波折连番惊吓,吃不下饭,夜间有几名产妇产不下奶,婴儿无奶可吃,饿得嚎啕大哭,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这...”了尘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首座名叫了清,从蒲团上站起身:“我让厨下熬些米粥,再炒几个青菜,寺中粮食尚有余粮,你不必担心。产妇吃得饱了,婴儿才...那个能吃饱不是?”
小成摇了摇头:“大师有所不知,产妇素菜薄粥无助产奶,若能炖几只老母鸡煨出高汤,佐以荤食,效果为最佳。”
“荒唐!”首座变了脸色:“佛门清修之地,杀生已是大忌,还要见荤腥,你把这寺庙当做酒肆不成?!”
小成噗通跪倒在地:“小的家中礼佛敬佛,从不敢有亵渎之举,斗胆请求,心中已自惴惴不安,还望大师见谅,”他向那首座叩首道:“稚儿嗷嗷待哺,唯此特殊关头,大师可否网开一面?”
首座断然拒绝道:“那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