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秋笑道:“我不开辟新的市场,还不在本县零售牛仔裤?你们以为我真有钱不赚?”
“你个小兔崽子,你去挣大钱,老子我挣点小钱也可以的嘛!你怎么不给我批发一百件牛仔裤回来?”
“爸,我不想你们太累。再说,我是真想让利给他们,达到共赢。只有达到共赢,一桩生意才会长久的做下去,他们已经占据了这个市场,看见我守信,再进货的时候又会找我,以后我还有钱赚,其实,我是让他们帮我打工。”
“爸,您可能又听不懂了,呵呵,不说了,我这次出去一趟回来,给你一百套的零售利润,还给你算3元的利润,给您300元,爸,行了不?”
“您个小兔崽子,你以为老子真是想要那么多钱?老子只是想找点事做,能够自己挣钱。”
“过些日子,您会有事做,很快我又要请您帮我了。”
“好了,好了,老头子,徳秋说了,你可以帮着他做事,你还说什么?你也真是的,你看你,开始的时候懒得……”
“你别跟我说开始的事,要不,我跟你老婆子急!”
“好,不说,不说,我煮饭去了。”
雷琳笑着进了厨房。
“爸,您不是喜欢下棋么?我不在家,您安心去下棋就是了,我回来有什么需要您帮的,您得帮我!”刘德秋看着刘淳说。
“好,你说的,你记得喊我帮你,别自己一个人逞能!”
“爸,我肯定喊您帮我,来,爸,来一支烟吧,我兜里没有烟了。”
刘淳拿出一支烟,刘德秋叼在嘴上:“爸,帮着点个火吧。”
“你个小兔崽子!”
刘淳瞪着刘德秋,举起了巴掌。
刘德秋却掏出火柴划拉一下,点燃火柴:“说错了,我给您点火。”
刘淳笑了:“你小兔崽子,还真以为父子如兄弟了?哼!老子就是老子,儿子就是儿子,你得有个尊卑长相!”
“是,是,这不,我给您点火了。”
刘德秋笑起来,倍感温馨。
……
菿县古称菿州,迄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建制史,其中有一千五百多年为州府郡所在地,算得上是“祥南四州”之一。
菿县相对南蛮之地来说,其实应该是站在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对沿海发达地区的资金流、信息流等要素本来应该有着良好的吸纳作用,具有承东启西、通南达北的枢纽作用。
但是,刘德秋到了菿县,转悠了半天,从环城河的兴建区,转到古钟楼地带,也没有发现一个穿牛仔裤的,他心中不由暗喜:这里果然又是自己开发的一个牛仔裤销售大市场!
其实,过往的历史中,菿县的牛仔喇叭裤是在1984年入秋后开始出现,而后慢慢流行,再过度到刘德秋所在的县城。
只是因为刘德秋这个重生者的到来,改变了历史,竟然让他所在的县城早于菿县流行起牛仔喇叭裤了。
当然,菿县这两天也有很多人去过刘德秋的县城,但是,不是商人,也就没有商业的敏感性,看到人家穿着很时髦,不过是感叹一番而已。
速度!
时间就是金钱!
自己必须要尽快地开发这个市场,并且快速地占领这个市场!
刘德秋当即就去了菿县车站,当晚到达市里,然后跟上次一样,连夜坐着火车去进货。
……
汪彩云为了庆祝儿子陈安顺进了工厂,当了锅炉工,能够拿上工资,晚上举行晚宴庆祝。
但是,余建开和卿向嵘找理由拒绝了。
晚宴的时候,饭桌上面很丰盛,厂长和厂长夫人都没有来,也就变成了家庭晚宴。
汪彩云看到儿子和女儿,还有女婿都有了工作,心里自然欢喜,虽然余厂长夫妻没有来,她的兴致依旧很高。
陈春映只顾吃饭,余建伟却在好好地表现,他不停地陪酒,一边陪酒,一边跟岳父母套着近乎。
“你吃菜,多吃点。”
汪彩云看见余建伟为人谦虚,尊敬他们,心里自然喜欢,她是过来人,知道找男人就该找个实在的,男人长得帅也不能当饭吃。
“妈,您多吃点。”
“爸,来,我再陪您喝两杯。”
余建伟端着酒杯站起来,很有礼节地跟陈展林碰杯之后,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陈展林抬着手挥了挥:“坐下,坐下喝。安顺能够进厂,多亏了你堂哥,可他今天却很忙,他要是来,更好了。”
“爸,我堂哥来不来没有关系,他不来也会照顾弟弟的。”余建伟笑着说。
“是,是。俗话说的没错,是亲者必顾,你跟他是堂兄弟,他肯定会看你的面子。”
陈展林说着,端着酒杯也一饮而尽,陈春映看了她爸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又继续吃起来。
“爸爸说的没错,他肯定会照顾我们。爸,我和陈春映在路上碰见刘德秋了,您猜他在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他个傻瓜,不当工人了,找到什么工作了?”
陈展林虽然不想提刘德秋,但是,女婿已经说到了,他也就问了一句,当然也有些好奇。
“爸,您肯定想不到!他在拉板车挣钱,哈哈哈!他爸爸没有工作,妈妈这段时间没有冰棒可卖,他不挣点钱,一家人还不活活饿死?爸,您说是不?”
余建伟说着,看着陈展林,心里很是骄傲:陈春映幸亏嫁给我了,她要是嫁给刘德秋,你们全家都会跟着受穷!
“我早就看出刘德秋这个人不行!好好的工人不当,哼!他这会儿知道生活的艰难了,你说的没错,他要是不挣点钱,一家人吃什么?还好,他没有走向王安生的老路,要不,迟早也会成为打靶鬼!”
陈展林说着,夹了一点肉放在余建伟的碗里:“吃菜,吃菜。”
“爸,你说的没错。他现在没有走王安生的老路,以后可是难说,你说,拉板车能挣多少钱?而且,他板车都买不起,现在是跟人合伙拉一辆板车……”
“你喝酒,少说几句,行不?”
陈春映抬头看了余建伟一眼,心里也很是不解:刘德秋不是卖牛仔裤吗?怎么会拉板车了?
难道卖牛仔裤亏本了?
但是,亏本了,他为什么还送我牛仔裤?
“你吃你的饭,俗话说喝酒聊天,当然是边喝酒,边聊天了。建伟,你说刘德秋真拉板车还是跟人合伙拉一辆?”
“是呀,你问春映,我们一起看见的。”余建伟笑着说。
“两个人合伙拉板车能挣几个钱?唉,他挣不到钱,迟早还得走向王安生的路,我就说了,工人说不当就不当,这样的人,没有责任心!刘德秋啊,刘德秋,你成了打靶鬼,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你的爸妈……唉,不说了,不说了,刘德秋的爸妈有他这样的儿子,也真是够可怜的了。”
“看来刘德秋的爸妈眼泪泡饭的日子还在后面。”汪彩云笑着插了一句,然后看向陈春映,“我们春映早就看出刘德秋这个人没有出息了,刘德秋拼死追求我儿女,她就是不答应。春映,你选择建伟,这步棋走得最对了!”
“爸,妈,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陈春映站起来,看了看身边的余建伟,边走进她原来的房间,边在心里骂道:你提刘德秋干什么?你以为我不嫁给他,嫁给你,是真的喜欢你吗?
……
余建开和卿向嵘两个人在自己的家里吃着饭。
卿向嵘斯斯文文地夹着一点菜放进了嘴里,咀嚼了一下:“你的心是不是不在这里?”
“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喝着小酒,好好地陪着你么?”
余建开看了一眼卿向嵘,他还真是被说中了,他刚才还在想着:陈春映跟自己亲近的时候说没有来大姨妈,会不会真的怀上了?
“我要是不说一句话,你的心都还没有回来,你会不会想,现在余建伟如果换作是你就好了?余建伟肯定坐在那个小狐狸精的身边,陪着他岳父喝酒呢!”
卿向嵘说着,筷子又伸向碗里,夹了一条煎炒的小河鱼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把小鱼头放在了桌子上面。
“卿向嵘,我说了,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你不要老是抓着我的小辫子不放,好不?”
余建开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给酒杯倒满了酒。
“喝了这杯不许喝了!你以为真能借酒浇愁吗?余建开,你到底是不是嫌弃我只生了一个女儿就再也不能生了?”
卿向嵘虽然有父母作为坚强后盾,其实,她是外强内干,因为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再也不能生育了,她内心里还是很焦虑,很担心余建开为了想要个儿子,不惜一切代价跟自己离婚。
她甚至想,如果不是自己的父母能够节制余建开,他肯定早就跟自己离婚了。
虽然这个时代离婚会影响他的前程,但是,为了能要一个儿子,他肯定不惜冒着风险找理由离婚。
“我怎么会嫌弃你只生了一个女儿?你也看到了,我们女儿长得漂亮,人家拿十个儿子来换,我也不会换,我怎么会重男轻女?好了,你别想多了,我保证以后不寻花问柳了,行不?”
“你最好不要有下次!这次我原谅了你,我都没有告诉我爸妈!”
“好,好,谢谢你的仁慈宽大,我再喝两杯,亲爱的,行不?”
余建开笑看着卿向嵘说,心里狠狠骂道:你个母老虎,你原谅了我?有你这么原谅的吗?你竟然让她嫁给我的堂弟!
……
陈展林和汪彩云送余建伟和女儿出门,两人说声“慢走”,直到看不见女儿跟余建伟的背影了,才回家关门。
余建伟借着酒劲,看了看月光下的陈春映,笑着说:“春映,你爸妈对我还是很好的。”
“嗯。”陈春映还是轻轻地应答了一声。
“春映,你说,你要是嫁给了刘德秋,你这会儿肯定会被活活气死了,你说是不是?你这么漂亮,嫁给一个拉板车的,而且父母都没有工作……”
“余建伟,刘德秋会不会是帮着别人推板车?我听说他在贩卖牛仔裤……”
“你说什么?你的牛仔裤在他手上买的?”余建伟的神经像是针刺了一下。
“难道我们县只有他一个人卖牛仔裤?哼!”陈春映已经知道县城里有好几个人卖牛仔裤了。
“呵呵,你说的也是。你刚才说刘德秋也在卖牛仔裤?你怎么知道的?”
“厂里有人说看见他卖牛仔裤了,所以,我想,我们看见他推板车可能是他见别人拉着板车上坡,帮了人家一把……”
“得了吧!刘德秋能有那么好的心肠?他要是有那个思想境界,他就好好地当工人,为我国建设好好做贡献了。”余建伟不屑地说。
“好了,不要说他的事了,他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陈春映有些不耐烦地说。
“怎么没有关系?他之前可是我的情敌,他追求过你。陈春映,你不会看到刘德秋拉板车过日子了,心疼他吧!”
“余建伟!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陈春映不由加快了脚步。
余建伟的脚步跟着加快:“陈春映,你要是心里真的不想刘德秋了,我跟你亲近的时候,你怎么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似的?”
“你!无耻!我不回去了!”
陈春映说着,转身往娘家走。
余建伟忽地吓得酒醒了一半,赶紧一把拉着陈春映的手:“我,我跟你开个玩笑,你何必这么生气?好,不说,不说刘德秋。”
“放开我!”
陈春映挣扎着,但是,余建伟死死地拉着她的手。
“春映,你知道,我心里非常,非常地爱你,刚才,我是因为对你深深地爱,才会吃醋。我知道,你还不适应,你是害羞,以后,你慢慢会适应,会……”
“你放开我!今天晚上别想碰我!”
“好,好,不碰你,行不?但是,你也别回娘家啊!你这个时候回去,你爸妈肯定知道我们路上吵架了……”
陈春映没有再挣扎,随着余建伟朝着前面走着,心里却冷冷道:余建伟,你为什么吃刘德秋的醋,怀疑我想着他?你怎么就不怀疑你的堂哥余建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