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什么的先不说!”叶父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似乎看见了里头的叶小朗,立即扭头有些气愤的看着一成说道:“乔一成,我问你,我家小朗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跟了你也有这么长时间了,连清白都给了你,你就是这么给我们家小朗交代的吗?”
“那依您二位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叶父叶母被王重这话问的一愣,“要是你二位同意他们结婚呢,我们也没意见,只是这彩礼,一成顶多出五千块,剩下的钱,要用来筹办酒席,至于叶小朗答应的什么彩礼婚房,将来你们也尽可以问她要,但我们一成还有弟妹要养活,是决计出不了这个钱的。”
叶父叶母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齐刷刷的变了,扭头对视,交换意见。
······
“大哥,你真的不结婚了?”四美挽着一成的手,侧着脑袋看着一成,一脸八卦。
“不结了!”一成如释重负的道:“小舅说得对,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要是随随便便就这么结了,到时候痛苦的还是自己。”
一成想起了母亲魏淑英,那么好的一个人,却因为嫁给了乔祖望,生生断送了性命。
若是换个知道疼人的老公,在孕期小心照顾着,估计都会是那个结果,七七生下来才四斤多,人双胞胎才这个分量,当时吴姨就没忍住说乔祖望苛待魏淑英。
其实自打王重告诉一成叶小朗那些过往的时候,一成心中就有了芥蒂,就已经开始犹豫这门婚事了。
而后一成一次次给叶小朗机会,希望能从叶小朗的嘴里听到实话,可等到的,却是叶小朗一次次的欺瞒,换来一成一次次的失望。
当时两家人坐在一成的房子里,商讨彩礼的时候,那是一成给叶小朗的最后一个机会,要是那时叶小朗肯把一切都摊开了说的话,一成说不准还会改变主意,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一成对叶小朗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要她肯开诚布公的谈,可惜没有如果,叶小朗仍旧还在打着拿捏一成的注意,先把婚事办了,彩礼给了,等以后叶小朗的弟弟结婚了,要彩礼,要婚房,到时候再让一成去想办法,去借钱。
和叶小朗在一块儿这么久了,一成对叶小朗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有些了解,花钱大手大脚,不知何为节俭,作为一个从农村上来,家庭条件一般的姑娘,身上还背着这么重的担子,却从不自己动手做饭,都是在外头下馆子,每个月的工资都不知道花到些什么地方去了,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一直花的都是一成的钱。
一成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可有些事情,是经不起细细推敲的,更何况一成又不是蠢人。
“不结婚才好,我看那个叶小朗就不像什么好人!”四美没好气的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一成使了个眼色,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大哥,别担心,咱们还有更好的!”
可惜一成沉寂在对母亲的思念和伤怀之中,没有注意到。
一成是个心思成熟,行事稳重的人,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断然不会反悔的。
反正两千块钱的补偿也给了,人也从自己的房子里搬走了,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看着旁边的四美,一成脸上露出微笑,抬手学着王重的样子,在四美的脑袋上揉了揉。
相较于一个对自己多有欺瞒,不知道何为坦诚的女人而言,一成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家庭,是还年幼的弟弟和妹妹们。
却说另一边,王重让三丽把吴姨请到家里,端上热茶,水果,点心,热心的招待着。
二强被王重从酒楼里叫回来,叫了声吴姨,有些拘谨扭捏的坐在沙发上。
“吴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最近刚好有事儿,去了趟深城,前两天才回来。”
“不打紧!不打紧!”吴姐的年纪比乔祖望还大上几岁,不过许是因为日子过得舒畅,瞧着倒不怎么见老态。
寒暄几句,随即进入正题。
吴姐先取出一个信封递给王重,然后就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这姑娘姓徐,跟我那个儿媳妇沾点亲,叫徐清慧,二十三岁,上过师范,现在在中学里教书,父母都是工人,上头有个大姐,已经嫁人了,下头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两个弟弟现在都参加工作了,就最小的妹妹现在还在念初中,家里条件还不错,关键人长得不错,个头比四美矮一些,性子温顺,孝顺父母,关心弟妹,待人和善,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王重接过信封,取出一看,照片上是个扎着两条麻花辫,未着粉黛,穿着一身格子裙的姑娘半身照,脸型微圆,却不宽大,瞧着很是端庄,虽不如三丽和四美漂亮,却也不算差,一双眼睛大大的,眉弯如柳,颇有灵气,光看照片,似乎都能看到姑娘身上那股子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
瞧着便知没有化妆打扮,也没有美颜加成,比起后世王重朋友圈、短视频上瞧见的那些所谓的‘美女’们可真多了。
吴姐详细介绍着这位叫做徐清慧的姑娘情况时候,还不忘打量对面的二强,脸上带着笑容,留意二强的反应。
“你自己瞧瞧。”王重把照片递给二强,又转过头问道:“吴姐,这姑娘的父母是怎么说的?”
吴姐笑着道:“人家父母也没想着给女儿找多富贵的人家,只想着找一个性格好,人品好,实在,能过日子的。你家二强人老实,本分,还经营着一家酒楼,这姑娘的父母一听二强这条件,立马就同意了,不过这事儿还得人家姑娘点头才行。”
王重笑着道:“那是自然,现在又不是以前那会儿了,可不兴包办婚姻。”
“就是!虽说现在不比以前了,可结婚还是要讲究个门当户对,这日子才好过!”吴姐是过来人了,门当户对虽然不一定全是好的,但大多比那些高嫁低娶的要好一些。
吴姐脸上也带着微笑,她也很希望这门亲事能成:“二强,怎么样,要是瞧上了,咱就约个时间,让你们先见一见。”
二强立马脸就有些红意,但到底是谈过女朋友的人,也见了不少世面,“那就麻烦吴姨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吴姐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来:“都是邻居,待会儿我就去给人家姑娘家里回话,她是老师,周末休息,要不就约在这个周末?”
王重道:“那就周六中午,就约在二强的酒楼,二强亲自下厨,先吃饭,吃完饭再逛一逛,看个电影,滑滑旱冰,让他们俩先熟悉熟悉。”
“这个好!”吴姨拍手道:“二强做饭的手艺那是没的说,正好让人家姑娘先瞧瞧你的本事,对你也有个好印象。”
王重和吴姐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二强说的有些害臊,四美还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的笑着。
等吴姐走后,二强才有些不解的问王重:“小舅,周六正是酒楼生意最好,最忙的时候,咱们定在周六,会不会太······”
“难怪人家说你傻!”王重白了他一眼,说道:“就是要挑酒楼生意火爆的时候,生意好才能挣钱,到时候人家姑娘瞧见了,不就觉得你更有本事了吗!”
“啊,这······能行吗?”二强是个没啥心眼的老实人,总感觉这是在骗人。
“我的傻二哥耶!”旁边的四美看不下去了:“又不是咱们非得挑在周末,是人家姐姐工作日要上班,只有周末才有空。”
四美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
一成的事情才将将过去,二强的事儿立马接踵而至,成了当下家里的头等大事。
眼瞅着快到日子了,四美和三丽就忙了起来,给二强参谋,准备把二强好好打扮打扮,不说花枝招展,但穿的至少要得体一些。
香江那边的路子算是彻底稳了,合同都已经签好了,马素芹正在制衣厂里紧锣密鼓的盯着,马素芹不肯回来,王重就自己跑过去,制衣厂虽然离得远了点,但王重别的东西不多,就是时间多,每回过去,都要捉着马素芹好好折腾一番,嘴上还说的好听,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些时日,都过去多少个秋了。
马素芹拗不过王重,只能由着王重来,好在马素芹也不是那等十来岁的小姑娘,身子还未长开,三十出头的她,正是女人家如狼似虎的年纪,加之天赋异禀,丝毫不惧王重的索求。
王重虽然体质超出常人数倍,但到底还是凡人范畴,自己也需要睡觉休息的,如何耗的过马素芹。
王重挽回马素芹的计划宣告失败,可二强那边的进度却颇为喜人,第一次见面,人家姑娘对二强的印象很不错,之后又陆陆续续见了几回,二强就被四美这丫头怂恿着去接人家姑娘上下班,几个月下来,二人竟真的培养出感情来了。
这倒是让王重颇为意外,可仔细一想,却犹在情理之中,二强是那种不喜欢就不喜欢,一喜欢就掏心掏肺的那种,不仅专情,而且还长情。
当然了,这一切的一切,还是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个叫徐清慧的姑娘确实漂亮。
真人比照片上看到的要更漂亮一些,虽不如三丽和四美,却不远矣,而且性格和三丽很像,恬静温婉,说话也柔声细语的,也不知她这性子,在学校镇不镇得住那群正值青春期学生们。
王重亲眼见到这个叫徐清慧的姑娘,是91年的夏天,学校放了暑假,这姑娘被二强带回了家。
“这是我小舅,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是小舅一手带大的,现在三丽和四美还住在小舅家里。”二强给徐清慧介绍。
“别拘着了,跟着二强喊小舅就成!”见姑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王重忙笑着道。
徐清慧看了旁边的二强一眼,低下头,脸颊微微发烫,但还是喊了声:“小舅!”
王重脸上笑意更甚:“来来来,坐沙发上来!”
三丽端来茶水,茶几上本身就摆的有水果零食。
徐清慧有些拘谨,早就听二强说过,这位把他们从小拉扯到大的小舅很年轻,可徐清慧没想到王重会这么年轻,瞧着不比二强大上多少,所以刚才叫人的时候,徐清慧才会犹豫。
“不要拘束,就当是自己家。”王重表现的虽然很随和,但徐清慧一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就不禁夹紧双腿,手也不知该如何安放,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家长,怎么可能不拘谨,徐清慧的手心都湿了。
好在王重是个颇擅交际的,先问几句徐清慧的情况,然后扯到徐清慧擅长的教学上,借着说学生的由头,说起以前自己带二强他们身后的事情。
二强小时候性子可没现在沉稳,是个成日跟着牛野走街串巷,四处蹦跶的,在外头没少和人打架,经常鼻青脸肿的回来,好在身强体壮,还常年练武,大多都是赢的,只是没回只要没有正当的理由,都免不了挨王重一顿揍。
王重指着院子说:“就在这院里,每回打的时候,二强都是哭爹喊娘的认错,说不敢了,可等一出门,转眼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到脑后,从小到大,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里头,我揍的最多的就是他了。”
徐清慧很不厚道的笑了,却说:“男孩子吗,小时候皮一些,捣蛋一些才正常,像我们学校那些男孩子们,没少惹祸添乱,就我带的那几个班的班主任,都是教书教了十几年的老教师了,可在办公室的时候,也没少垂头叹气,说学生难带。”
“我听二强说,他们以前读书的时候,都是小舅帮着补习的,那时二强不爱学习,小舅又是哄又是骗,萝卜大棒一起用,竟也让他混了个高中毕业的文凭,拿到毕业证的时候,二强都觉着自己是做梦呢!”
王重眉梢微挑,对徐清慧的印象有了几分变化。
这姑娘瞧着恬静温婉,年纪轻轻,可却并不单纯懵懂,为人处世这一套可比二强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