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琼你没事吧!又来救你啦!”索伦第一时间泡妹子。
“真是好险啊,这都快到精灵的前哨了吧。真亏你能猜出蟑螂的移动轨迹呢杂……恩……”一只耳由衷佩服。
“人的心理罢了,逃出生天的时候是最松懈的,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当然会选择最近的道路过来。”吉尔特倒也不介意,站在扎古的肩膀上,冷冷的远眺着远方,被白雪覆盖的山脊,“不过,还真是好险,就差一点了。”
山脊上,一队独角兽骑兵远远望着山坡下怪模怪样的帝国兵器。
她们同样因为具备高机动性,一直监视着面前‘战斗力最强的帝国军’梦魇血骑军团的动向。在发现帝国军突然开始大规模调动展开的时候,自然也全线散步斥候谨防帝国发动攻势。
这一队斥候,也注意到了扎古和蟑螂的大战,几乎就是全程在旁观。
“帝国在搞什么鬼,又是想引诱我们交战的伎俩么。”领队的队长也捉摸不透。
倒是她的坐骑看出了端倪,白鬃金角的上位魔兽向它的契约者传递感知。
“我的伴侣说,那个铁虫子很奇怪,能感觉到其中蕴含庞大的魔力,却又无法把握它的位置。”队长抚摸着独角兽的脖颈,向站在雪岭上的孤独背影建议道,“只有三个傀儡魔像,周围也没有伏兵,不如我们试着出击,捕获这些帝国人如何?大法师阁下?”
精灵的首席大法师尤格,低头看着山脚下,和吉尔特远远得对视。
“刚才是这小子用了阴谋结界么,太年轻了,这个年纪基力安都还在捡垃圾呢……莫非……”
骑兵队长敏锐得察觉这位顶级大法师的意思,“您是说他成长起来,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威胁?那请允许属下带队,趁着这个良机将他斩杀!”
尤格冷哼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们有那个工夫和这些扁毛畜生厮混在一起,不如找几个正儿八经的精灵滚床单,多为我们种族生几个能打的。也省得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亲自上阵欺负后辈,至少找点和你们一样档次的对手行不行?真特么不要脸,呸!”
‘圣洁’兵团的独角兽骑士们人马具怒,一个个怒瞪着这古怪别扭的老头,但又迫于对方的实力,忍气吞声不敢多言。
“哼,果然又是这副欺软怕硬的德性,孬种。都滚远点!”尤格没好气得一挥袍子,掀起一阵暴风雪,把独角兽骑士们刮得满面风雪,眼睛都睁不开,只好狼狈的掉头远离。
而尤格赶走了这些打搅的路人,背着手,晃晃悠悠得往山下走,在雪地里踩出一条细蛇般蜿蜒的脚印,慢腾腾得朝着趴窝的蟑螂走来。
他根本没用魔法隐藏自己的行踪,山下的人自然不会看不见。
吉尔特依旧立在他定制机体的肩膀上,索伦和西琼也走出机动要塞,索伦还制止了准备抬起机枪瞄准对方的一只耳,生怕队友乱开BOSS进入战斗状态了。
毕竟他一眼看到对方的魔力,真的是随手一个波放过来可以秒全场的等级,顶上中的顶上,要秒他们几个小子随手也就秒了,走过来八成是触发什么剧情。
果然,走近了一看他还真认识。
这老头,耳朵短一点的话,不就是马厩里和他一起对着吹过好几瓶的那个老乞丐吗?
“又见面了阁下,在下侏儒,您怎么称呼?”索伦笑容满面得走上前,穿越嘛,难免遇到些打不过的怪,不要紧,用口遁,不寒掺。
“我知道我知道,你小子废话太多了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今天不和你聊,”大法师白了索伦一眼,扫视全场,“哼,又是王血又是混血还有个先锋军,你手下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咳咳,好吧,不管怎么说,既然你真的够胆,敢按照我们当天的约定亲自过来,那么我也愿赌服输,把名字告诉你了,我是尤格,尤格.代达罗斯。”
王血和先锋军也就罢了,混血是指……
索伦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西琼已经跳起来了。
“首席大法师尤格!等等!初代‘炼金’代达罗斯!”
尤格意外得看了她一眼,“知道我的名字很正常,连姓氏都知道的人现在倒不多了。”
“哦,那迷宫是你修的。”索伦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
尤格斜着眼扫他。
西琼已经激动得连珠炮得开口了,“‘初代炼金’代达罗斯,精灵的大贤者,与米诺斯王国的王后相爱,生下一子,为儿子建立了牢笼和庇护所的代达罗斯迷宫,并为他开发了第一代精灵神体,成为初代的炼金,但是因为不明原因陨落,被神殿删除了相关记录,米诺斯王国也被毁灭……”
她这么一说,索伦也想起这些秘闻旧事,阿努比斯的弟子,那个蛇脑袋都说过,西琼是怎么……哦,当时她变装成吉尔特了……
尤格耸耸肩,“是啊,我因为私情,为米诺斯王国的人类提升魔法体质,被神殿处罚剥夺了‘炼金’的封号,当然那个时候的‘名号’真的只是单纯的尊称罢了,没什么实际的魔法意义。
只不过我帮助的王国被毁灭,我的子嗣也被当作魔神封印,恩,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西琼盯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尤格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索伦想到了熔炉镇的提姆,想到了第一次见这老头的地点,于是抢答,“因为他是个精灵中少有的,但确实存在的喜欢人类的怪胎?”
“……这话题我们不是都聊过一遍了吗?”尤格有点无语得斜了索伦一眼,扭头看向扎古,不,看向坐在扎古里戒备着的一只耳,“就是这小子杀了‘无畏’是吧。”
索伦下意识点点头,有点不明白西琼为啥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吉尔特跳下来,站在尤格面前拦住他的视线,“阁下,战场上生死有命,各凭本事,以大欺小不是英雄的作为,反而会辱没您挚友‘无畏’的名声。”
哦……
“哼,一个比一个能说……你放心,我答应过了,给你们个机会,等你们真能成长到顶上级的时候再动手,假如你们真的能活到那种时候,我保证不会放过你们的。不过一码归一码,今天不是为了这些私仇来的。”
尤格扭头看向还处在迷茫中的索伦,“说吧,先知是哪一个。”
“呃……先知……先知……”索伦张着嘴,发现自己被夹在懵A和懵C之间。
艹了,他是不是哪里的剧情跳过了,哪里的支线忘做了,还是任务物品没打全,到关键的时候,剧情进展不下去了怎么整!
结果偏偏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全场的视线都聚集在索伦脸上,他都能听到头顶有嘎——嘎——嘎——的乌鸦叫着飞过去……
嘎——
不对!真的有!
众人猛抬头。
看见一只巨大的渡鸦,破开云层滑了出来,振翅朝着雪地降下来,落到蟑螂背上。
司寇德背着个小包袱,从渡鸦背上滑下来,索伦赶忙一个公主抱把她接在手里。
西琼,“……”
“喔……真的是渡鸦山的先知……”尤格只看了司寇德一眼就服了,她的双眼,不再用丝带缠绕了,变成了明亮透彻的银色瞳孔,耀眼得好像天上的星辰。
“司寇德你这就回来啦……”索伦忍不住扭头看那只乌鸦,这鸟好像他在哪见过……
经过试炼,司寇德比起之前老是低着头的腼腆内向,似乎是要大方了些,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朝索伦点点头,从他怀抱里跳下来,打开那个似乎是有空间魔法的背包,取出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好久……恩,又见面了诸位,这是莱卡特阁下,送给你的礼物。”
什么礼物?
索伦暂时把目光从那只鸟的身上移开,打开盒子……
一只耳从扎古座舱爬出来探头张望,西琼捂住了嘴,吉尔特的死人脸都第一次变了色,但索伦也没工夫管他了。
盒子里放着两个脑袋,艹,还都是精灵……
索伦尴尬得朝身边瞪直了眼的尤格,“呃,不是的,我们没有恶意的,阁下你听我解……”
而精灵的首席大法师蹲下身,“‘礼仪’……‘命运’……”
“哇……特……法……克……”
索伦腿一软就跪了,和大法师尤格一起趴到地上,仔细研究两个精灵脑袋。
恩,这魔力实打实的,完全是核心级别,比东方辰星号里那个‘炼金’都要强一点,而‘礼仪’的脸索伦早就见过了,也知道这货被勇者杀了。可是,可是,可是另一个……
尤格伸出手,拨开‘命运’的眼帘,眼眶中只有一片空洞,老头歪着嘴,趴在地上扭头看司寇德。
“您是在找‘天命之瞳’吗?”司寇德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银色瞳孔,变成了一对闪着银光的双瞳,“是的,‘先知的试炼’是我赢了,她输了。”
好吧,其实这两天索伦就在心里猜测,法兰妮那边是不是这么个结果了,居然是真的!
跪了,给大佬跪了……索伦ORZ……
“……哦,”尤格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命运’的头发呆,“喔……谢谢了。”
索伦趴在他旁边,警惕得看了他一眼,“啊,啊?你不发飙就算了居然还谢谢?”
“傻吗!你以为是谁剥夺他的封号灭掉米诺斯的!”西琼一时也情绪激动。
哦,哦——!难怪了!难怪阿努比斯的弟子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们之前也是和‘命运’的使徒联系的……
尤格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又缓缓摇头,“真是想不到,‘命运’那个臭婊子,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神术还能看到未来,难对付得不得了,我这么多年都拿她没辙,居然会这么莫名其妙得死在你的手里……”
“不,不是我,是莱卡特阁下。他向我占卜,谁该为法兰妮的悲剧负责,在哪里,长什么样。”司寇德谦卑得合起双手,“我仅仅是回应了他的请求,为他指引了‘命运’的方向而已。”
索伦和尤格一齐歪着嘴,扭着脸,抬着头仰视她。
“呃……好吧……不管怎么说,‘命运’死了……”
众人还在缓和情绪。
尤格低头看着‘命运’的脑袋,“真是,真是有点吓人了……你是渡鸦山的学徒,所以知道的吧,她虽然是‘命运’但其实是‘第二代先知’吧?”
司寇德点点头,“姐姐曾经看到过,‘命运’不满‘初代先知’把头衔和渡鸦山的传承传给人类,于是屠戮了同门,窃夺了‘命运’的头衔,但是……”
尤格点点头,“‘初代先知’是我的朋友,她大概早看到后面的事了吧,但先知嘛,你知道的,神神叨叨的,藏着掖着就是不到时候不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什么的……
唉,总之初代委托我,带一个刚出生的人类婴儿逃跑,大概是你们家的先祖吧,还说什么在历险中,我能找到自己的真爱?
呵,找是找到了,可米诺斯的人也被牵连,让这臭婊子杀光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唉,这老头也挺苦的啊,索伦拍拍尤格的肩膀,朋友死了,老婆死了,儿子死了,现在连仇人也死了……不对!算起来老子也是他仇人了啊!
“……那接下来会怎么样?命运已经死了……”索伦小心谨慎得问道。
尤格看看索伦,“我明白了,你答应的条件全部兑现了,那么我也兑现我的承诺。”
啥……不是,你们别用一脸佩服的表情看着我啊!老子也和你们一样无知啊!
尤格抬头看向司寇德,郑重得说道,“当世唯一的先知,请为我指名命运的方向,我想尽可能庇护精灵的族人,让他们有一条活路可走。请告诉我该怎么办。”
司寇德点点头,“我听到了,我也看到了,他会帮助你的。”
当然的,司寇德指的是索伦。
尤格耸耸肩,“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会是这种答案。好吧阁下,你有什么提案就说吧,如果真的能指明精灵一族的道路,我会考虑和你结盟的。”
“等等等一下,不好意思我有点跟不上。”一只耳愁眉苦脸的举起手,指着尤格,“这家伙是个精灵吧?人类和精灵,难道不是敌人吗?怎么又结盟了?”
于是视线又一次汇聚到索伦身上。
这次索伦也若有所悟,“……我们两个种族的全面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依然不能放弃和平共存的希望。
这个世界上有着正直的精灵,也有着卑鄙的人类,一面倒的清算和屠杀只能孕育仇恨,源头上的问题却得不到解决。就好像一个劲的从火场中救人,却没有真正的扑灭火源一样。
你或许可以暂时得,依靠暴力强硬得抹杀一切威胁,但习惯于这种捷径,也会等到更大的暴力来终结你的一切。这就是逝去的命运给我们的教训。
这个世界,终究是讲究报应的,没有什么偶然,有的,只是过去结下的因果。
尤格大法师,你给了渡鸦山的遗脉一个机会,也给了米诺斯人一个机会,是你当时的选择,导致了今天的结果。那我也会报答你对人类伸出的援手,给精灵种族,留一线生机。
现在去集结和你志同道合的,愿意与人类和平共存的精灵,去沙之国的艾阿里系吧。我答应了,和你们共存!
至于其他不愿意的……那不愿意就算了。”
“哼,你倒是很会说大话,说的好像真的能赢一样,不过,也不一定是大话,”尤格看看身边的扎古和蟑螂,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初代曾经和我说,有一天我失去挚友的时候,去大醉一场,那个给我带来一瓶酒的人,会指引我改变精灵种族的命运。
想不到,马厩里请我喝酒的会是你……
唉,我一直讨厌命运这样的先知,期望她们的预言落空,可结果一次错误都没有……希望这个预言,也不要错……艾阿里系吗,好吧,也够久的了,可以归乡看看了……”
他又扫视了一眼全场,这些年青的,即将改变命运,不,已经改变了命运的少年少女的面孔,轻声得叹息,猛得化作一道雷光,霹入苍穹中,闪烁着消失在天边了。
索伦若有所思得看着尤格远去的电光。
而司寇德突然开始大口喘息着蹲了下来,全身都在发抖,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
“喂司寇德!你怎么了!”索伦吓了一跳,赶忙凑上去。
“抱,抱歉,太,太吓人了,我第一次骗人,一想到可能被识破,就吓得胃疼……”司寇德瑟瑟发抖。
“骗,骗人?”众人完全陷入懵逼状态了。
司寇德苦笑,“初代先知真是厉害,连那瓶酒都能看到,这时间跨度,真的比我还厉害,难怪我和‘命运’都看不到和尤格有关的灵光。是被她保护住了呀……还有,‘命运的试炼’还没结束呢,因为她大概还没死。”
索伦看看地上的脑袋,已经麻木了。
倒是西琼已经反应过来了,“因为‘命运’不仅是先知,还是个神了!由于二代神体的特性,所以她依然有机会以‘命运试炼’的形式重生是吧?”
司寇德点点头,“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实际上改变的已经太多了,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原本已经死了却活下来的人太多,我过去所知的未来,恐怕已经没什么参考价值,从此以后真的就是未知的未来了。没有灵光闪现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十二年吧,先知的试炼至少要在十二年中完成十二次准确的预言。
所以最少十二年后,就会有新的预言者,具备足够的资格,启动‘命运的试炼’,继承她的神奇复活了。到时候,就会有一场新的‘先知试炼’在等着我吧?但是在这段时间里,精灵一方都没人能像‘命运’那样,预知,干扰未来了。”
吉尔特点点头,看向他的扎古,“十二年,而最早五年后就会开战了,也就是说至少这次精灵同盟对帝国发动的大决战期间,大家是全凭自己本事,精灵方不会再有一个先知在旁边出谋划策的作弊了。
呵,难怪挑这个时候发动战争,连‘命运’都死了,大概神殿那边的权力平衡已经完全失控了吧。‘正义’这样主战派的战神,一定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证明,自己不是一个需要先知指导自己到底该做什么的傀儡。”
一只耳咳嗽两声,“但我们会有一个。”
索伦一摊手,“我还巴不得开全图呢,它们都作弊了那么久,偶尔也得让我们爽两把是不是。”
司寇德不好意思得冲索伦笑笑,“我得先回家了,姐姐们等我都等急了,如果有关于未来的灵光,我会写信告诉你的。”
她不好意思得朝众人鞠躬,跑向一旁的渡鸦,被渡鸦拍拍翅膀扇出的清风裹起,卷到背上坐好,挥着手,很快骑着渡鸦消失在天边了。
“啊!那只鸟!我说这个背影我认得!啧,原来如此……算了,一块蛋糕罢了……”
索伦一扭头,看到西琼瞪着自己,“干,干嘛……”
“你去马厩喝酒了?”
哎哟喂……西琼哟……咱们在讨论人类与精灵,先知与命运,战争与和平,这么宏大而气势磅礴的问题都吸引不了你,你居然关注咱是不是去马厩喝酒了?
索伦扭头一看,一只耳和吉尔特刷得钻到扎古里去了。只能心里怒骂一声不仗义,堆着笑脸,顺手一摸怀里,摸到了一只耳给的饼干,立刻拿出来献礼。
“一丢丢啦,就和那老头喝的,你信我啊,尝尝这个呗,精灵的蜂蜜饼干,可甜了,我专门为你找的。”
西琼翻了他一个白眼,刚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接过他手里的红布裹着的饼干,一把扯开!
“呃,你别生气啊……怎么了……”
“咦?师傅不是说这战旗,上次骑士团惨败的时候已经丢了么?气的首相把兰卡斯特家的大团长都撤了……你从哪里找回来的?”
“‘胜利’的神殿……等等,你说这破布是什么?”
西琼把鲜红的包袱一抖,血红的旗帜在寒风中飘扬,在苍茫的白色大地上,仿佛点起了一道鲜红的星火。
“什么破布!是血骑军的血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