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茴到地里的时候,知青点的知青们已经开始干起活儿了。
这几天队里的活计一直是浇地。
没有机器,老天爷又不下雨,浇地的活计就完全是人工进行了。
相比于其他知青哭天抹泪的哀声载道,方茴倒是轻轻松松。
她的两条腿,倒腾得像风火轮似的;两只水桶在她手里就像没有重量一般。
大半天的时间,方茴就已经挣满了十个工分。
“大队长,我的活儿完事了,我这刚回来,哪哪都不得劲儿,那我——就先回家去了。”
大半天时间,还是方茴悠哉悠哉干的呢。
要是她不磨蹭,说不定少半天就能完活。
呵呵,她这不是怕给其他知青增加心理压力吗?
不——应该说,现在的方茴,早已经完全碾压了其他知青,她怕的是给村里那些壮劳力们增加压力。
她一个大姑娘半日就能拿十个工分,那些大哥大叔们的压力——嘿嘿,怕是不小啊!
人家可是善解人意的好同志,不必太感谢我!
大队长心里苦啊!
这个小方知青,昨日那么好的能在县城来的公安面前露脸机会,愣是没让他占到一点便宜。
虽然心里有些不愿,可大队长依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好好歇歇,小方知青现在可是咱们大队的榜样。”
看来,把小方知青说给自己侄子的事,得提上日程了啊!
大队长可是听说了,那县城来的公安还说过几天会有奖励呢。
怕是这小方知青要在他们县里出名了,这要是做成了自家侄媳妇儿,那不就不是外人了吗?
以后他在外行走,自我介绍的时候,完全可以说是“就是那个端掉了拐子窝点的小方知青的叔叔”。
嗯,这称呼——多威风,多牛掰,可比某某大队大队长听着要威风多了。
方茴离开地里的时候,正碰上回知青点喝水回来的孙丽丽和魏建功。
方茴:呃——
还真特么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哪哪都有这俩货!
这么宽的村路,怎么就非得跟她走了个顶头碰?
晦气!晦气啊!
“哟,这不是被拐子拐了去的方知青吗?”
错身的瞬间,方茴就听见了孙丽丽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真是没想到啊,都这样了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哎呀,我去!
方茴:我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俩倒是总在我面前蹦跶?
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自己命太顺,非得让我给你们添点波折!
“丢人现眼的说谁?”
见方茴还敢接话,孙丽丽立马就停下了脚步。
“丢人现眼的当然是说你。”
“哦,原来是丢人现眼的在说我呀!”
瞬间,孙丽丽的脸“腾”的就红了。
她明白了方茴话里的讽刺意味。
“你——牙尖嘴利,名声都这样了,都成了破鞋了,还敢出来上工,也不怕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你。”
“哦?我怕什么?孙知青说的我怎么不明白?
要不——孙知青就来给我解解惑。”
魏建功试图去拉扯孙丽丽,这几天他身上好不容易去下了郑楠未婚夫的名头,这才敢光明正大的和孙丽丽走在一起,他可不想又因为方茴,坏了自己的好事。
魏建功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不过他也不敢确定。
那就是——每次遇见方茴,他都会倒霉。
孙丽丽现在已经被方茴刺激的热血沸腾。
魏建功想拉扯住她?难!
况且以孙丽丽的性格,绝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这不,被方茴三言两语一激,立马冲动易怒起来。
“我说的就是你!都被拐子拐了去,在拐子窝里呆了一天两夜,说不定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好意思出来走,这年头就没看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破鞋。”
这几天,孙丽丽自认为和魏建功相处的十分融洽,可就是每每和魏建功独处的时候,魏建功都会有意无意提起方茴。
反正,孙丽丽心里颇不舒服就是了。
看见方茴平安回来,孙丽丽心里很是失望。
所以今日一见面,这嘴便就有些管不住了。
方茴根本没惯她毛病,也没想和她继续掰扯。
“啪”的一声,一个大嘴巴直接就甩在孙丽丽脸上。
“我说孙知青,就是知青点离村里远,可该得的消息你应该也能得到吧。
没听县城的公安同志说嘛,我在失踪的当夜就把拐子的窝点给端了,解救出来好几位被拐的大姑娘呢。
什么叫在拐子窝里待了一天两夜?怕不是你自己臆想的吧?
人啊,还真是自己龌龊,想什么都龌龊!
下回再让我听见你满嘴喷粪,照样打你!”
“你——”
孙丽丽被气的七窍生烟,可方茴转身就走,根本不再和她掰扯。
至于孙丽丽,她爱哪告哪告去,反正自己有理,绝不怕她就是。
打了孙丽丽的方茴,心情颇好,就连看见村子外头土墙上用白漆喷的那一行“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标语,都顺眼了不少。
刚穿过来那阵儿,看见这样的标语,方茴只觉得这话也夸张的太没边儿了吧!
可现在嘛,嗯,确实是——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说的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