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下,但出奇的,却是没有一个人走进来厅堂中。
因为这个时候,厅堂的大门虽然是开着的,但是那流转的凌厉之气,却不是寻常之辈能突破的,就算是廖大亨这等元胎境界的高手,也没有法子突破。
“以军师看来,本王该如何抉择?”镇南王的声音,在空阔的大殿上面传响,几乎每一个字,都是那般的清晰,就好像是一块石头落在山谷之中,传出回响来。
沈牧之等着的,就是镇南王这一问,毕竟他是军师,本就是出计谋的。
这个时候,他必须保证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有用的,但同时,他还要保证镇南王能够有选择的余地,因为他只是军师,做出决断的人,必须是主帅,是镇南王。
而镇南王做出的决定,却是会影响很多人的前途命运,包括他沈牧之在内。
镇南王知晓沈牧之的性子,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沈牧之会无比谨慎。
“现在我们面临的,是奸相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但做决断的,还是陛下,如果陛下选择大局,那王爷肯定会受到重罚,如果陛固执己见,轻罚王爷或是不罚,那正好给了王伯端攻击的京口,对这个皇朝,会更加不利!”沈牧之说道。
镇南王道:“以军师看来,如果陛下重罚的话,军师认为,会有多重?”
“要让王伯端住手的话,估计王爷是不能在做这赤云军的统帅了!”沈牧之道。
镇南王目光闪烁,要是他不是赤云军的统帅,换谁来做,恐怕都不合适,到那时候,大景皇朝,估计真的会被王家给一步一步的蚕食。
对于自己在什么位置,能不能掌权,其实镇南王没有多想,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
可是,镇南王是皇室中人,他的任务,便是要保卫大景皇朝。
“陛下如果决定重罚,本王也只能受着!”镇南王叹息一声,事实上,如果不重罚的话,他心里面是无比愧疚的。
“但是如果陛下罚得轻了······”沈牧之没有说完,但是适才他已经将一切给说清楚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会不会是奸相的布局?难道我们都被当成猴耍了一回?”镇南王说道。
沈牧之道:“奸相向来擅长算计,如果有这样的布局,让你我摔根跟斗,也是情理之中的!”
镇南王心下不由生出一阵烦躁了,但他却是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稳住。
“其实,面对这些,我们不是没得选择!”沈牧之说道。
镇南王闻言,眼睛顿然一亮:“说说看!”
沈牧之道:“第三条路,我怕王爷做不了选择!”
“说!”镇南王更好奇,沈牧之究竟会出一个怎样的计策,这些年来,他对这个军师,是极为信任的。
沈牧之道:“第三条路,那就是挥师背上清君侧!”
镇南王眼中的凌厉之色,瞬间如剑光一般激射而出,浑然的大殿之上,顿然发出一阵阵嗤嗤响声。
狂风卷动,在镇南王和沈牧之两人间旋动,一时间,整个大殿之上,时而晦暗,时而光明,像是白昼与黑夜的交织。
“军师这话,以后不要说了!”镇南王的收敛起息,他整个人仿佛一个普通人,像是一下子老了不少。
沈牧之道:“这是现下最好的法子,成,我们便可以顺理成章的除掉王家,九五之尊的位置······”
“够了!”镇南王的声音传开,带着一股威严。
沈牧之神色淡然,但心中却是暗暗叹息。
“这是造反,我陈君山要造大景皇朝的反?沈牧之,你在想什么?什么九五之尊?你简直就是胡言乱语!”镇南王说道。
沈牧之沉默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说。
镇南王走出来厅堂,抬头一看,却见得天空中乌云密布,招惹之气流转,像是随时,都会有一场大雨。
“抉择?”镇南王微微摇头。
厅堂之上,沈牧之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杯,他喝下去一口之后,神色比之前更为冷静。
“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绝路,该如何抉择,这的确是一件难事!”沈牧之轻声说道。
这一夜,注定没法子安静,方圆茶楼,风昊这边,也迎来了一位不是客人的客人。
“与镇南王结盟愉快,还是我们合作愉快?”
这是个中年男子,他脸上泛着淡淡笑意,修为在元胎境界。
风昊知道他的名字,他叫王魁,是王伯端手续爱最得力的干将。
镇南王、沈牧之估计不会想到,风昊不单单是与镇南王结盟,竟然还与王伯端合作。
从这里看,这的的确确不是简单之辈。
“当然是我们的合作更为愉快一些了!”风昊淡然一笑。
王魁哈哈一笑:“妖王就是妖王,现在,我真想知道,镇南王会做怎样的选择!”
“如果镇南王放弃了军权,那大景皇朝迟早是你们王家的囊中之物,如果他不放弃,只能起兵造反,到那时候,你们王家也有出手机会,彻底解决镇南王这个隐患,怎么看,相爷下的这步棋,都是一步好棋!”风昊说道。
王魁道:“相爷下的棋,那自然是好棋!”
他其实并不姓王,是王伯端赐他姓王的,从此,王魁便将姓王,当做是毕生最光荣的事,他为王家,可以随时随地的牺牲性命,对王伯端的崇拜,也近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风昊点头,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事实上,不管王伯端是不是计策了得,只要是对大景不利的,风昊都会觉得是好计策。
“妖王的算计,也是很厉害的,借助镇南王的手,让白虎王不敢轻易出兵,成功唤醒陨落的妖龙,一振虞山雄风,今后这妖族,是虞山的妖族,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沉淀而已!”王魁说道。
风昊哈哈一笑:“所以我们的合作是双赢的,才会愉快!”
王魁一脸笑意,不置可否。
是夜亥时左右,一场酝酿了许久的大雨落下,镜州城在这场风雨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孤寂。
镇南王立在院子里面,他没有去避开落下的雨水,而是任凭雨水打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