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的心中有着十分不肯定的情愫,眼前最棘手的便是她分不清眼前的良辰与自己是敌是友!
.......
“你说什么?”婉君很是意外良辰带来的最新的消息。
“我没有恐吓或者是在危言耸听。”良辰很是平静的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与太子说过了,”良辰面色淡然,似乎即将逝去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她似乎忘了,躺在病榻之上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可是当今的天子。
婉君恁着眉,“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不能死。”
“这件事情,恐怕已经是你无能为力的了。”良辰摇摇头,婉君不信,“我可以见见他吗?”
“这个时候去见他,无异于自掘坟墓,”良辰低低的说道,“若是被旁人发现了你接近皇上的居心,岂不是会让人造成误会?”
“现在,还管的了许多吗?”婉君道,“若是他不能够为父亲平反,难道我的父亲要一直饱受着冤屈吗?”
“或许,你可以将期望寄托于未来的君王身上。”良辰安慰道,此时她的心结已经解开,倒是婉君,怕是已经没有办法完成她入宫来的心愿了。
“未来的君王?”婉君想到李治,心想,如果是他,或许自己的父亲平反便不是什么难得事情,但是,“你不懂我的心情,”婉君觉得有些烦闷,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良辰很是不解的问道。
婉君只得低低的说道,“我敬重当今皇上的品行,一生他的战绩卓优,我不希望在他人生的尽头留下一丝遗憾与过错。”婉君字字斟酌,她确实是这样子想的,既然是他犯下的错,便应该有他自己来承担来改正。
一代英明的君主,她不希望在他临近生命终结的时候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一丝斑点。
“没有想到,你的心胸竟然宽广至此,”良辰感叹道,“从前,倒是我低估你了。”
婉君没有说什么,就算她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今皇上......
“皇上真的熬不下去了吗?”婉君似乎还想要再确认一下,似乎还想让自己再受一次打击,或许便是为了心中的不甘。
“他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良辰道,“如果不是因为上一次的寒毒,或许他还可以撑过今年的夏天,但是入了冬,也是要保不住的。”
婉君自是清楚,良辰的话不过是再一次的提醒她一次罢了!
婉君只得淡淡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良辰可以理解婉君的失望,她没有立场去劝说她。
婉君的内心则是在一面激烈的斗争着,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个人的得失,一面则会担忧着,每每改朝换代之时,国家上下将要面临的一场风波浩劫。
若说长安没有异动,也是太过奇怪了。
宫内此番的先机便是一种征兆,有人还是没有死心。
只是,她又将在这一场争斗之中担任怎样的角色呢?是看客,还是她本就已经身临其中,无法割断与这场争斗各方的联系!
......
“怎么,难道洛阳那边开始有异动了?”上官仪看着长孙无忌愁眉不展的样子,“你不是说,程峰一直在那边看着吗?”
“我所担心的不是那些乌合之众,”长孙无忌很是坦然的望着眼前四四方方不过咫尺的地图,不过它却囊括了大唐所有的板块。
“那你如此忧思,是在担心什么?”上官仪很是不解,“如今朝廷有你坐镇,你又何须担忧有人会趁火打劫?”
长孙无忌摇摇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
上官仪有些不解,“你说的是谁?”
说的是谁?或许他指的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一群他捉摸不透,没有办法真正掌控的人。
“还记得当时的长安之乱吗?”长孙淡淡的说道,上官仪道,“致死不能忘,为何会忽然提起之前的事情来?”
“还记得李元皎吗?”长孙无忌平淡的说道,但是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地图上的一角。
“当然记得,他是长安之乱的罪魁祸首,”上官仪提起这件事情还觉得有些气愤,“包括当时的东漓王,”
长孙无忌淡淡的点点头,“是啊。”一声感叹,有些怅惋,“可是你别忘了,当日长安之乱的罪魁祸首都还没有绳之以法。”
“东漓王已经被皇上削去了官爵,已经不能有所作为了,你又何须担心他呢?”上官仪很是随意的说道,“你所说的,我倒是觉得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杞人忧天?”长孙无忌淡笑,然后对上官仪道。“你想要看看薛平贵传来的信笺吗?”
上官仪不解,长孙无忌便将一张信笺丢在了上官仪面前,上官仪一目十行之后很是震惊。
“这信上说的可都是真的?”上官仪很是惊鄂,“当时皇上念在父子之情饶了他的性命,难道时至今日,他还不肯放弃吗?”
“或许,当初他也是有些苦衷的,”长孙无忌平淡的说道,“毕竟当日他争夺龙位的对象是他的父皇,但是时至今日便已经不同了。”
“今日,他要争夺龙位的对象是他的兄弟?”上官仪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长孙无忌点点头,“这样子一来,怕是他不会手软啊!”
上官仪顿时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从得知李漓秘密向外借调军队之时,他便觉得李漓似乎并没有死心。
“再加上,”长孙无忌淡淡的分析道,“淑妃娘娘无故疯了,李漓若是有半点孝心的话,便不会对自己的母亲不闻不问。”
“你是说,李漓很有可能知道淑妃的事情之后,想要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
长孙无忌淡然的点点头,这样子便是最好的理由了。再加上李漓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他若是想要登上大宝,也不是没有天资与可能。
“这样说来,他倒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皇上一直以来想要为太子登基铺平道路,”长孙无忌说出了一直以来皇上的良苦用心,“如今看来,东漓王的决心异常。倒是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他的王位已经被废了,为何你要这样称呼他?”上官仪不解长孙无忌出了一张他看不懂的牌。
“若是强敌接踵林立,该如何是好?”长孙无忌问道。
上官仪思忖了一番,答道,“合纵连横?”
长孙无忌淡漠的笑了笑,上官仪摇摇头,“李漓不会的,你刚刚也说了淑妃的情状,再说淑妃已经殁了,他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
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吗?
长孙无忌心中否定了上官仪的说法,未必吧!
这宫内应该还有他十分在意的人和事!
“之前长安之乱,纵观所有的敌军,并未发现李元皎的尸身,”长孙无忌道,“死去的只是一个代号黑狐的男子,但是所谓的‘白皎’倒是没有见到真正的面目。”
上官仪顿时也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他们这是再等待翻身的机会?”
长孙无忌笑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长孙无忌的话着实会让上官仪醒神不少,“如此说来,便要快些准备着了。”上官仪恍然,“可是,之前长风被派去蜀中述职,他若不在京城中,岂不是......”上官仪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失措,长孙无忌倒是道,“不妨,你不用担忧,这只是我故布疑阵而已。我让他去蜀中是有别的事情要做!再加上,程峰已经抵达京城了!”
“他回来了?”上官仪听后倒是有些意外,“之前,他不声不响的去了洛阳,倒是让我为他担心了不少,如今他能够回来,倒是如虎添翼。”
长孙无忌点点头,“这一次,若是不出什么意外,便不会出什么大事。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上官仪听长孙说的如此轻松,显知他背后做了多少绸缪,才能够如此气定神闲的与他说这么多话。
“长孙啊长孙,真不知道你的侄子有你这样子的中书令,是福还是祸啊!”上官仪不禁感叹道这句话。
长孙眉色一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既然一切注定要经历这一遭,不如便踏踏实实的接受吧!这也是他早就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
上官仪听着长孙低低的话语,他?上官仪明了,长孙无忌口中的他便是如今躺在龙榻之上奄奄一息的人。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孩子。
他有帝王威严的一面,也有身为人父慈爱的一面。
正是因为太过了解,才又多了一丝感触。
若是太子知道皇上为他留下了这么多的善缘,不知他还会不会恨自己的父皇当初阻止他与婉君在一起。
“窗外云淡风轻,可是深知世事变幻,向来总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长孙微微道。
“是啊,”上官仪道,“我还想清闲几日,看看遍地长安花,不想风起云涌,山雨欲来。”
“不如你我对弈一局如何?”长孙微微道,“恐怕以后,便只剩下你一个对手了。”
语气之中,无比的怅惋与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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