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七十三章 高山流水
秋山睦月从小家教极严，从年幼一直到成年，别说男朋友了，就连能近身的男性伙伴都没有。
后来离开家里，走上演奏家的道路，她也是一直自尊自爱，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不接受任何男性的私人邀请。
所以，像眼下这样的亲昵的动作，可以说秋山睦月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都懵了。
如果换作别的男人对她这么做，她估计立马就尖叫出声、大喊非礼了！
可是……
偏偏这人是杨天，偏偏是这个不仅救了她的命、还拯救了她整个人生的男人。
她一时间竟是没有挣扎反抗，甚至内心还稍微有一点点夹杂着害羞的高兴。
“呃……你……你这是……”她脸都红了，身子微微颤动着，回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问道，“为什么突然……突然这样？”
“你不是一直觉得亏欠我太多、心有愧疚吗？”杨天淡然一笑，道，“那，这就当作是对我的补偿呗。现在，咱们都坐下来了，能好好弹钢琴了，而我也占到了好处，你也可以减轻负罪感，这样不是正好么？”
秋山睦月万万没想到杨天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愣了一下，小脸通红，道：“可……可是这样……太……太让人害羞了啊。我……我浑身都在颤抖，这……这还怎么弹啊？”
“没事啊，这又不是什么演奏会，不需要你弹得多好，”杨天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在钢琴上随意地弹了几个音，“只要弹得开心，不就好了吗？”
秋山睦月微微一怔。
对哦。
现在又不在剧场里，又不是专门的演奏会，又没有专门来看自己的观众……
那么，为什么不放松点弹呢？
自己好像……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自由自在地去弹钢琴了啊。
这样想着，她也在杨天怀里坐正了身子，将纤长白嫩的手指伸到钢琴上，弹奏了几个音。
杨天满意地笑了笑，“那……开始咯。”
“嗯，”秋山睦月点了点头。
杨天率先弹奏起来，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的一个章节。
秋山睦月也是立马就听出来了，开始弹起了和音。
弹奏了一会儿之后，杨天立马又巧妙地一转，换成了巴赫的《E调前奏曲》。
秋山睦月也毫不犹豫，立马又跟着和起了音，几乎听不出停顿。
就这样，两人一起弹了好几首世界级的名曲。
然后杨天又开始弹一些相对来说小众一些的乐曲。
秋山睦月依旧能完美配合。
最后，杨天开始即兴地弹奏一些旋律。
秋山睦月笑了起来，依旧和音和得非常完美。
两人都彻底进入了投入的状态，秋山睦月甚至都忘记了羞赧，平静而自由地发挥起来。
……
高端西餐厅里响起钢琴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餐厅为了提升格调，请来一些业余的钢琴演奏者来演奏演奏，是常有的事。
所以当钢琴声一开始在这个餐厅响起的时候，无论是食客们，还是工作人员们，都没有太多反应，甚至连停顿和注目都没有，只是各自继续聊天、做自己的工作。
但当琴音持续了一小会儿、音乐的连绵与震慑人心开始展现之后……众人就微微有些好奇了。
是谁啊？弹这么纷繁丰富的曲子，还弹得这么娴熟、流畅？这简直跟听演奏会差不多了。
于是食客们，服务生们，都好奇地转了转头，朝店内的那架三角钢琴看去。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一位美丽的少女，正在一起弹奏着。
这美好的画面，配合他们在钢琴上方上下翻飞、如同蝴蝶一般的手指，以及美妙的琴音，一时间让众人都有些看醉了。
“哇，男女合奏诶！还是抱在一起合奏？这也太甜了吧！”
“而且他们弹得好好啊，两个人一起弹这么难的乐曲，居然还配合得如此娴熟巧妙？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天作之合吧？”
“你们看到没有，那个女孩好漂亮啊，跟仙女一样！这么漂亮，还这么会弹琴……我好羡慕那个男的啊！”
“你羡慕个鬼，你没看到那个兄弟弹得也很好么，一点不比那妹子差。人家弹钢琴的样子可太帅了，也难怪能追到这么漂亮的妹子。”
“情侣二人居然都会弹钢琴，还都弹得这么好……这简直是肥皂剧里才会出现的完美组合啊！”
……赞叹声一阵阵的传出。
众食客甚至都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工作人员们也暂时停下了工作、不再随意走动。
这一刻，餐厅里的所有人都形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除了小声的惊叹之外，都尽量保持安静，静静欣赏这一场浪漫的演奏。
……
十几分钟后……
杨天和秋山睦月的手指一先一后点在两个琴键之上。
在最后一个音符飘出之后，这段演奏，终于是结束了。
余音绕梁，在安静的餐厅内飘荡了大概一两秒。
而后……
“啪啪啪啪——”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还伴随着众人的喝彩、叫好。
可这时，秋山睦月的注意力，却根本没有被其他人的欢呼、大喊所吸引。
她还沉浸在那种投入的、与一个人灵魂仿佛都连接着的状态中。
她回过头来，有些呆呆地看着杨天，道：“这……真得不是梦吗？”
“为什么这么想？”杨天也还未完全从那种享受音乐的状态中出来，嘴角微翘，道。
“我曾经想过，会不会有一天，有一个人能和我一起弹琴，和我完全地……融合在一起。只是，后来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太难了，哪有两个人会刚好能够合拍呢？”秋山睦月喃喃道，“可今天……这……发生了。我……我好……好难过。”
“难过？”杨天微微一怔，“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开心吗？”
“本来……是应该开心的，但是……但是……”她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杨天问道。
“呃……”她犹豫了好一会儿。
而后，她忽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说……人……可不可以违背自己的原则？应该……应该是不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