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知阿云要去运城,幸韵星自醒来后就比平时要殷勤许多,缠得皇甫啸云连晨练都落下了。
“韵韵,就五日,本王……”
他一说话,就被小嘴封上双唇。
嗐,这小妖精无非是想让自己带上她一起去运城,才会这般卖力的讨好他。
“明日是皇姐的生辰,你与本王皆不在府里,恐有不妥。”他耐着性子与身上的人儿说事实、讲道理,“本王此去运城查办命案,若是带上你,本王哪里还有心思查案。”
“我不打扰你查案就是。”见阿云依然无动于衷,被子下的一双玉腿是一通乱踢,她故作委屈的说道,“你不在王府,万一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本王已交代霍陵,从军营调来数十精兵,保护你的安全。”
“人家舍不得你嘛~”非要她说大实话。
“本王也舍不得你,听话。”他轻慢翻身,将人儿压在身下,柔声细语道,“本王早去早回,等本王回来,可好?”
“那你答应我要平安回来。”她勉强同意了,不过,小嘴里依然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继承你的亿万家产,然后每天换个男人,在你坟头踩草。”
原来是在担心他,只是这话听着有些别扭。
大手捏上气哼哼的脸颊,瞧她这双春波荡漾的明眸,哪里像是在生气了。
“本王不会给你换男人的机会,你呀,就老老实实待在王府里,等本王回来。”他说得宠溺,融化在眉宇间的温情笑意不能再温柔了。
“还有,不许跟别的女人讲一句话,也不许看别的女人一眼。”
“本王答应你。”
“每天都要想我……三次,不行,三次少了,五次吧,八次……”
临了,在将人送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幸韵星恨不得把人的嘴皮都要嘬掉一层。
霍陵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且不说王爷比平时晚起了半个时辰,就这府门前的送别,磨磨蹭蹭的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每天要按时吃饭,多喝水,天冷记得加衣服,不能熬夜要早睡……”
“本王知道,进去吧。”
韵韵的这张小嘴,有的时候真不是一般的啰嗦。
“水壶和干粮都带了吗?”
“带了。”
“衣服、袜子我各收拾了两套。”
幸韵星突然有种送老公出差的感觉。
“不必带衣服,本王过几日就回。”
“晚上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还有……”
“韵韵,本王该出城了。”
阿韵的一双细臂,紧紧的环在他腰后,她若不松手,自己根本走不了。
“不如我送你出城。”
阿韵若是送他出城,他今日怕是别想离开盛京。
“公主在叫王妃过去。”
熊娇娇的出现宛如一场及时雨,将皇甫啸云从幸韵星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
阿韵说今日为她上妆,这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她来,皇甫沫漓便让夏嬷嬷来东院传话,叫阿韵赶紧过去。
再晚就来不及了!
“皇姐叫你,赶紧去吧。”
“那我进府了。”她依依不舍的说道,刚走没两步,就又跑回来抱上阿云嘬了几口。
皇甫啸云干脆将人抱进王府,又令府前的侍卫将府门关上,这才顺利的骑马离开了。
王爷虽不在王府,但也无人敢在云亲王府造次。
霍陵跟在王妃身后,一同去了南院,近来,熊姑娘极少与他说话,倒是与文柏走得很近。
文柏年轻,待人热情,又随和大方,不似他这般阴沉沉的,毫无生气可言。
“你可算来了。”
皇甫沫漓坐在铜镜前等得有些着急,她只穿了杏色素衣,三千云丝松散的垂在柳腰后,望着铜镜里如此娇嫩的自己,她不免担心起来,易少霆会不会以为她在扮嫩。
“皇姐的这身衣服真好看。”
杏色的金缕襦裙上绣着翩翩彩蝶,彩蝶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若不看得仔细,还以为是那蝶儿落在了衣服上。
“公主的这身衣服是先皇在世时,乃先皇所赐,公主只在笈礼上穿过一次。”夏嬷嬷眼含热泪,说得分外激动。
夏嬷嬷原是公主的奶娘,自公主出生后,就在公主身边伺候着,她是看着公主长大,看着公主的天真烂漫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
“穿上这身衣服,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父皇还在……”
她眼角微红,有些许的湿润。
“皇姐如今单身,头发就不用像之前那般挽成发髻,我给皇姐换个发型。”心灵手巧的她,还是个编发小能手,“就叫仙女发辫好了。”
其实就是将两鬓的头发以鱼骨辫的形式编在脑后,再插上简单的小珠钗以做装饰。
“阿韵,少霆会不会以为我在扮嫩,从而觉得我是轻浮女子?”
“‘女为悦己者容’,他呀,会开心得像个宝宝。”
“宝宝?”蛾眉微蹙,皇甫沫漓不解的问道,“何为宝宝?”
“就是开心的像个孩子。”
皇甫沫漓依然不解的摇了摇头,担忧问道:“我还是换套衣服吧?”
“不换,这套衣服太太太……适合皇姐了,皇姐的皮肤又白又嫩,看得我都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编完头发后,幸韵星又秀起了画工,她用细紫毫点朱砂,在皇姐的眉心上画出一朵含羞待放的红牡丹。
幸韵星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优秀了!
“王妃,易大人来了。”
“正好完工,皇姐瞧瞧。”她收起紫毫,让出了身后的铜镜,“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这……”皇甫沫漓惊讶的望向铜镜中的自己,仿若自己回到了十六岁那年,也是这般的纯真无邪。
“皇姐。”幸韵星牵上皇甫沫漓的纤纤玉手,带着她朝凉亭姗姗而去,“明日是皇姐的生辰,我想在府中搭台子唱戏,皇姐以为如何?”
“让你费心了,阿韵。”千言万语的感动,化作一句饱含真诚的感谢,皇甫沫漓拍了拍牵着自己的那只玉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阿韵。”
“跟我客气什么~”她咧嘴一笑,笑得分外甜美。
凉亭里,易少霆手持玉箫,等了有半柱香的时间。
当他看到长廊那头姗姗来迟的皇甫沫漓时,竟被眼前的窈窕神女颜看恍了神儿,痴痴呆呆的愣在一旁,直至云亲王妃叫醒了他。
“易大人……”见易大人不为所动,幸韵星提高了嗓音,“易大人——”
易少霆猛得回过神儿来,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行了礼。
“易大人请坐。”
她嘴角含笑,步履轻盈的走到琴前坐下。
“易大人,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不陪在凉亭了。”
她得去找霍陵,安排搭台子的事情。
“是小人来王府叨扰,给王妃添麻烦了。”
幸韵星朝皇姐眨了眨眼睛,便离开了。
琴声悠扬而出,箫声清越紧随其后,她高时他便低,她急时他便缓,一举一动,皆是默契无间,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二人皆沉浸在方才与彼此身心相得的怔忪里,竟有些痴了。
在方才的合奏中,琴声或婉转或高亢,箫声或低徊或激越,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公主竟有如此精湛的琴技,小人佩服。”
在他看来,公主的琴技比那彩月阁的杜姑娘更胜一筹。
“易大人的箫声才是清耳悦心。”
皇甫沫漓知他会吹箫,也常听他感慨“芳草易见,知音难寻”。
“可否与公主再合奏一曲?”
“不了,易大人是有家室之人,与本公主在此处幽会已是有违礼法,日后还是不要再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