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霍陵的这番话,其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不仅对自己颇有微词,还把自己当作那见异思迁的萧媃了。
“霍大管家怕不是弄错了,我乃云亲王妃,不知那穆王如何。”轻慢的声线有条不紊的说道,“我待王爷如何,何需你们用眼睛来评价,王爷待我如何,我心中自然有数,还轮不到霍大管家来提醒我。”
说完,幸韵星还递给霍陵一个“你莫不是脑子有病”的可怜眼神,让他自己去细品。
幸韵星迈着轻快的小步伐,朝北院走去。
“韵韵,韵韵——”摸不到身边的人儿,皇甫啸云猛然惊醒,他冲到门外心急如焚的高声叫道,“韵韵——”
“王爷,王妃在北院……”
不等霍陵把话说完,皇甫啸云光着一双大脚,只穿着贴身衣物直奔北院。
“郭欢就说,我爹乃镇国公,你们谁敢动我一下试试!”幸韵星一脚踩在圆石凳上,挥动着手中的鸡腿,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那些小姐丫头们一听,皆不敢再作声。”
一个人吃饭太没意思,幸韵星便给采薇她们说起书来,书名就叫《腹黑王爷倾城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润的男人声音……”
“韵韵——”皇甫啸云急切的叫喊声,毫无缝隙的衔接进来。
“王爷。”
“王爷。”
幸韵星扭头看来,阿云衣衫不整的赤脚模样,是不是也太随意了吧,还有束发的玉冠也歪着。
“阿云,你怎么不穿鞋?”明眸轻眨,她问得好生无辜,“不扎脚吗?”
“本王醒来见不着你很是担心,以为……”
在牵上阿韵温热的小手后,他方才觉得踏实。
“我饿了,就来了北院吃些东西。”
阿云一来,她便收起霸气侧漏的那只脚,把石凳让给他坐。
“采荷,拿个软垫来给王爷垫脚,彩芬去东院把王爷的衣服和鞋子拿来,采薇打盆热水来,彩萍做两个王爷爱吃的菜。”
“本王方才听你说‘温润的男人声音’,那男人是谁?”
一不小心,皇甫啸云就又打翻了醋坛子。
“我在给采薇她们说书。”幸韵星窃笑不已的说道,“醋吃多了对胃不好。”
“本王……就是问问而已。”被阿韵看出了心思,皇甫啸云倒有几分难为情了。
“瞧瞧你,衣服不穿就算了,鞋也不穿,寒从脚底起,眼下又入冬了,要是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幸韵星擦干净手后,重新为他束发。
“王爷,衣服。”
霍陵拿着衣服和靴子跟在王爷的身后来了北院,只是王爷的步伐太快,他追不上。
“让我来。”
幸韵星接过衣物,当着众人的面为阿云穿上紫锦金丝绣服。
她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皇甫啸云瞧着心中甚是快慰。
眼见阿韵拿起黑色靴子,蹲在他腿前,皇甫啸云连忙将人儿扶了起来:“本王自己来。”
“还是让我来吧,免得有人说我不心疼你。”娇气的声音说道,“你是王爷,我是王妃,王妃伺候王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瞧她这张小嘴说得既不情愿,又有告状的意味。
“谁敢说阿韵不心疼本王了?”
这小妖精,缠起人来真要命。
“霍大管家喽……”她眼里带着隔岸看好戏的坏笑。
“小人愿意领罚。”
向来洒脱的霍陵,此时竟是满脸的愁容,他浓眉紧锁,眸色暗沉。
“自个儿去领罚吧。”
任谁冲撞了阿韵,他绝不手软。
“是。”
“等等,打屁股多没意思。”幸韵星一脸坏笑的叫住了霍陵,“我要霍管家说一百遍‘王妃美若天仙、王妃疼爱王爷、王妃是王爷的心头宝儿’。”
这话,就连皇甫啸云听了皆脸上作烧,更别说脸皮儿薄的霍陵了。
“小人愿意领罚三十大板。”
士可杀不可辱,此等没羞没臊的言语,他是万万说不出口。
“你想打板子也行,不过,得正着打。”
霍陵听完,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最毒妇人心,王妃这是要他断子绝孙呀!
皇甫啸云险些笑出了声,这小妖精,收拾起人来手段一套儿套儿的。
“自古打板子皆是趴着打,并未有过正着打。”霍陵说话的声音带着微微轻颤,他心疼自己的身体,心疼自己的二弟,若是按照着王妃的这个打法……
大丈夫能屈能伸!
“现在就有了。”
“‘王妃美若天仙,王妃疼爱王爷,王妃是王爷的心头宝儿’,王妃的这番话说得真真是好。”
霍陵露出惯用的敷衍假笑,王爷暂且不是王妃的对手,他便也就认了。
“王妃,那书还讲吗?”采薇抿嘴偷笑问道,王妃惩罚的人手段真高明。
方才,就在王妃讲到最紧要关头时,王爷来了,她们皆未听尽兴,心里可馋了。
“讲,不过呢。”幸韵星突然来了兴致,想教教这些姑娘们,如何把男人攥在手心里,“王妃现在想教教你们,如何疼爱自己的夫君,你们以后都要嫁人,就说这坐吧。”
幸韵星跨坐在颀长的大腿上,与阿云面面相对,四目柔情相视。
“眼神可以媚,但不能飘,双手自然的放在肩膀上,指尖若有若无的在衣服上玩弄。”
皇甫啸云实在是憋不住,闷笑出声,阿韵这股浑然天成的娇媚可人,是旁人学不来的。
“王……王妃……”采荷几人红着脸、埋下头,哪里敢多看一眼,“奴婢还要去烧水。”
“奴婢要去收衣服。”
“奴婢要去准备明日的早膳。”
玉指在宽厚的胸膛里画起了圈圈,水媚灵动的眼睛里只有阿云一人,她有口无心的说道:“我还没教完呢?”
“都走了。”低磁的温柔声音说道,“本王忘了问你,究竟是如何进的王府,又为何要进王府?”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挂在崖壁的一颗歪脖树上,是小肺王找到我,把我救了上来,不过,他说要把我押回穆王府受罚,我是谁,绝不向恶势力低头的机智美少女,然后我就从他们手上逃了出来。”
幸韵星拿起盘子里的鸡腿接着啃起来,不仅如此,她还喂给阿云吃。
“担心被认出来,我就在脸上抹了墙灰,哪知碰上彪悍姐,她错把我当成翠花,强行把我扭送到王府。”
“你对穆王……”皇甫啸云带着试探问道。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还有。”幸韵星说出了心中疑问,“阿云,你说……穆王妃为什么要趁着天黑,不辞辛苦的跑到山上跳崖自尽,跳护城河不是更快吗?”
“确实如此。”
皇甫啸云琢磨了一番,以穆王妃养尊处优的性子,在夜里是走不到山上。
“其实……我有一次做梦,看到穆王妃被人扔下悬崖,你说,会不会是穆王指使人干的?”
“不无可能。”
世人皆知穆王温润儒雅、温恭自虚,却不知此人的城府极深,他虽是庶出的大皇子,但深得皇上器重,甚至动了立穆王为太子的念头。
只可惜穆王的生母位分低下,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不过是府里的通房,后来,一次临幸便有了身孕。
“我就觉得穆王这人不简单,得防着。”她一边说着,脸蛋儿上显露而出机灵甚是可人。
听了阿韵的这番话,皇甫啸云觉得腿上的人儿同样不简单。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阿云看她的目光里带着诡秘的笑意,幸韵星眨巴着明眸,浅笑问道,“是不是被我的机智折服了?”
“本王在想,一副金链子怕是不够拴住爱妃。”皇甫啸云笑着打趣说道,融化在那眉宇间的温柔,哪里像是要用链子将她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