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狗东西!”皇甫沫漓怒声呵斥道。
“公主就莫要为难小人了。”
“此乃盛京,不是漠北,你们是想抗旨吗?”
皇甫沫漓手拿太后腰牌,盛气凌人的高举在侍卫眼前,好让他们看个清楚。
霍陵被前来报信的侍卫叫来,他面露奉承的假笑,恭敬的请道:“公主,请!”
皇甫沫漓冷哼一声,颐指气使的瞥了霍陵一眼,不屑的口气中带有长公主特有的高傲与尊贵:“让云亲王来迎本公主进府。”
“怕是要让公主的意愿落空了。”霍陵笑着从容说道。
“霍管家好大的胆子,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连太后的懿旨也敢违抗。”皇甫沫漓厉色说道。
在她看来,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奴才,云亲王府里的奴才比其他府中的主子还要蛮横。
“公主误会了。”霍陵依然是和颜悦色的解释道,“王爷并未在府上。”
“云亲王去漠北了?”皇甫沫漓咄咄逼人的气势有所缓和。
“听王妃说……是度蜜月,对,度蜜月。”
霍陵还是头一回听到“度蜜月”这个新词,王妃说,在她的故乡,成亲后要去度蜜月。
至于度蜜月是何物,就是夫妻二人去游山玩水。
王爷一听,欣然答应,简单的收拾了细软,策马奔腾的离开了王府,除了王妃,连侍卫也没带上一个。
“何为度蜜月?”皇甫沫漓禁不住好奇问道,听词名儿,应该是有趣之事。
“就是夫妇二人游山玩水,纵情彼此,不受外人打扰。”
霍陵觉得,日后他若成亲,也要去度蜜月。
皇甫沫漓听完“度蜜月”的说辞,原本暗淡的目光竟生出一丝羡慕,她虽贵为公主,却也要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其中的悲凉与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何尝不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奈何驸马与她相敬如宾,从未有过闺房之趣,画眉点妆更是成了奢望。
她年近不惑,又无一儿半女,这种淡如清水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去了何处,何时回来?”
“王爷未说。”
“若是云亲王回府了,派人通报一声。”
“是,公主。”
霍陵看她背影孤寂的上了马车,她贵为公主,自然是锦衣玉食,有奴婢侍奉左右,但她竭力想隐藏在眼底的惆怅,霍陵看得明白。
百里之外的荒郊野岭,一匹马,两个人。
“什么,霍陵比你还大?”
出了盛京,幸韵星便摘掉笠帽,她在前,阿云搂她在后,两人共骑一匹马,慢悠悠的朝着北方前行。
“本王二七,霍陵三二。”
“完全看不出来。”她小吃了一惊说道,“你看着要老一些。”
“霍陵原是书生,落榜后做了教书先生,正巧本王那日在他府做客,见他被为难,便请到府上做账房先生。”
“原来如此,阿云,为何霍陵不成亲?”
“许是还未遇到意中人。”
霍陵起初的心高气傲,被权势磨平了棱角,渐渐变得生性恬淡,如今,他一心只想追随王爷,再无他求。
“阿云,什么时候才能到骊山?”
她在马鞍上坐了半天,屁股都坐疼了。
“快了。”
临走前,幸韵星把旺财、招财交给了霍陵照看,阿云说要带她去看骊山的红枫。
“我想下来走走,屁股都坐疼了。”娇声娇气的声音说道。
于是,皇甫啸云抱她下马,他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则是与阿韵十指相扣。
“若是走累了,本王背着你走。”宠溺的低柔声音说道。
幸韵星愣了半秒钟,眉梢上浮现出一团疑云,问道:“阿云,你怎么一点王爷的架子也没有?”
“本王长年待在军营里,面对的都是些蛮粗壮汉,想要镇住他们,就得靠武力,君臣权术对于他们而言,如同对牛弹琴。”
“我能跟你一起去军营吗?”
幸韵星忽有一种当了军嫂的感觉。
“不能,不过,本王在朔城还有一处宅子,你可以住在将军府里。”
“我才不要住在将军府里,我要跟你住在一起。”
天气越来越冷,抱着阿云睡觉,超级暖和。
“本王在朔城的宅子便是了将军府。”皇甫啸云笑着说道,“只是不比王府气派。”
王爷府与将军府,幸韵星听得有些糊涂了。
“阿云,到底是什么府?”她挠头问道,“我都听糊涂了。”
“在漠北是将军府,在盛京便是云亲王府。”
“你还是将军?”
“镇北大将军。”低沉的嗓音说得极为低调。
天啦,阿云竟然是双马甲,然而,更让幸韵星没有想到的是,阿云有一日会成为玉梁国的皇帝。
“阿云,你太优秀了!”清亮的嗓音里充满了高度赞扬,带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向身旁的阿云问道,“阿云,你这么优秀,怎么也没成亲?”
“那些官家小姐实属无趣,低眉顺眼,逆来顺受,人云亦云。”
幸韵星听懂了,他就是欠抽,就得与他对着干才行。
“这样多乖呀~”幸韵星故意拿话刺他,“没人跟你顶嘴,事事顺你心意。”
“本王呀,有阿韵足矣。”
阿韵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他岂会不知,无非是在跟他撒娇讨爱。
又过了半个时辰,眼见天色渐沉,皇甫啸云抱她上马,赶去了前方的驿站。
以此同时,云亲王宠幸妖妃的流言在宫闱之内传开。
太后移驾皇帝书房,意图让皇帝用圣旨为云亲王赐婚。
“皇弟连母后的话都不听,又怎会听朕的话。”
在皇帝看来,云亲王妃是何人皆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云亲王妃的品行如何。
打听回来的太监说,云亲王妃是云亲王从漠北带回来的女子,毫无规矩可言,且目中无人、任性娇纵。
“你是皇帝,啸云不敢抗旨。”
关于云亲王妃的合适人选,太后在心里已经有了相中之人,魏相之女——魏婵儿。
“皇弟确实不敢抗旨,不过,这圣旨未到,人便去了漠北。”带着试探,皇帝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皇弟如此喜欢漠北,不如将皇弟的封地改为关北。”
“啸云的封地乃先皇所赐,且漠北乃贫瘠之地,怎比得上江东富饶,哀家尚在,耳不聋、眼不花。”
皇甫啸云已是封无再封,且手握兵权,已然成了皇帝的一块心病,若是再与朝臣之女成亲,日后将成一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