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涵听到“妇人之仁”四个字,如遭雷劈,身子顿惊。
他握起拳头,使出五分力道,打在郝军腹部上。
郝军吃痛,终于松开了他的脖子。
两个人都不好受,往后各自退了两步。郝军是踉跄着跌坐在身后楼梯的第二级台阶上了。
沈宛看着郝军捂住自己的肚子,脸色略有苍白,那一拳打的不轻倒也不算重。
郝天涵对郝军还是手下留情了。可郝军刚才是不是真的想掐死郝天涵,只有郝军自个清楚。
郝天涵的脖子通红,脸色也通红。他在大口地喘气,不时干咳几声。
沈宛轻轻地捋一捋郝天涵的后背,给他顺顺气。“孩子,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郝天涵摇摇头,他心里有数,身体没事。郝军想惩罚他,他得让郝军出完那口气,他觉得郝军不会真的掐死他。
他现在有自己的一方势力,很成熟。郝军就算不顾念叔侄情分,也得顾忌只忠心于他的那方势力。
“叔叔,你当年是不是对我父母做过什么?”他问郝军。
关于父母的死,他一直对郝军有所怀疑。只是郝军收养他,对他还算不错。他又没有证据,所以从来不敢轻易提起。
直到刚才郝军说留他的命是出于妇人之仁……
“混账东西。郝天涵你个白眼狼,给我滚!”郝军腹痛有所缓解,低低地吼道。
郝军生气起来的样子是很可怕的,眼神有剜人般的力量。
沈宛很少见郝军动怒。虽然郝军性情残虐,但他习惯处惊不变,真正的情绪很少外露。她经常跟他对着干,他即使心里不高兴从不对她动怒。
她不喜欢他总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像个假人一样没有喜怒哀乐似的。但是他动怒的样子,却十分真实,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
郝天涵没再揪着此事不放,而是缓了缓情绪,说:“你要真的想对宛姨好,你就该给她想过的生活,给她自由。”
郝军眸子微怔,抿紧嘴,“滚。”
郝天涵看了眼沈宛,“宛姨,我走了,你注意点身体。”
沈宛低下头,瞥见郝天涵脚边的药瓶,默默地点点头。
郝天涵一走,郝军也站了起来,对沈宛招招手。
她不愿过去,站着不动。他又走过来,打横抱起她上楼。
进了卧室,他把她放到床上。
“你肚子没事?”她有点好奇,挨了郝天涵那一拳还有力气?
“你是在关心我?”郝军笑着说,一边欺身上来了。
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了,她别开脸,不愿与其共呼吸。
“我疼,很疼,你给我揉揉?”他半带撒娇地凑近她的脸。
她抿紧嘴。预防他会吻她。
“小宛,你又去找他做什么。自寻苦恼吗?你以为他还会爱你?”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只能正对他。
她从喉咙里发出声闷哼,不置可否。
他说:“是你请郝天涵来跟我说情,放你自由?”
“我没有。”她瞪着他,“你要想放,早就放我走了。我困在你这座城十年了,怕是要油尽灯枯了。”
“你失眠多久时间了,是因为恨我恨到睡不着?”他有些怜爱又有些玩味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她又抿起嘴巴。
“真的那么想离开我?”他似笑非笑,“跟我白头偕老不好吗?”
“你老婆愿意跟你白头偕老,回去找她多省心。”
“她有她相好的,比我年轻帅气,她可不稀罕我。”他莞尔。
“还不是你自找的绿帽?你要不是老抓着我不放,她会养小鲜肉吗?”她不屑地冷哼。
“为了你,我乐意戴。”
“可我不愿意当一辈子的小三!”顶着小三的帽子生活,她内心负疚。
他的目光变冷了些,“是你死活不肯嫁给我,你自己选择的。”
“你无赖,郝军……”她有些恼火,正想开口大骂,嘴巴被他的唇堵上了。
他的吻就像雷阵雨那般急骤而来。她越是挣扎,他吻得越用力。到时候,两个人的唇瓣总会受伤,脸上不好看。她索性不挣扎了,挣扎也没用。
过了一会,他松开了她的唇。
“给我生个孩子吧,小宛。”他目光真挚地望进她的眼睛里。
她愣了愣,早几年,他也有过这样的要求。但她一直不肯,老偷偷吃避孕药。
后来他发现她在吃药,她的借口是不想耽误事业。生孩子怕身材走样,影响演艺事业。
他倒不逼她,所以这些年在这方面相安无事过来了。
“我年纪大了,生不动。”她随便扯了借口。
他知道她在敷衍他,“趁现在还能生,给我生一个孩子吧。再过几年就真的年纪大了。”
“郝军,你明知道我不爱你,怎么可能给你生孩子?”她冷冷地直视他。
他看了看她,低眸,“你给我生孩子,我……放你走。”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离开我之前,为我生一个孩子吧。我不想无后。我郝军家大业大,没有后代继承,多可惜。我不想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交给郝天涵。”
她觉得他说的很真诚,不像是忽悠她。
如果生了孩子,他真的愿意放她自由,那她倒是不妨考虑考虑。
可万一他是诓她的呢?他又不是没有忽悠过她。为了骗她安心呆在他身边,他甚至骗她给杜成下过药。
一想起过往的种种,她又心寒,不愿意相信他。
“生了孩子,恐怕更走不了。到时候你拿孩子不能离开母亲的理由把我牢牢困住,我能怎么办?还不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她死死地盯着他。
转眼的功夫,她否决了拿生孩子换自由的想法。
郝军完全不值得她信任。
他看到她眼里的坚定,顿时有些心灰意冷,把头埋到她颈间轻轻地叹口气。
“小宛,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瞬间?”
耳边传来有些缥缈的声音,她有些失神,一时没有回答他。
他又问她:“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丁点的爱吗?”
她望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她和郝军纠缠多年,何时是个尽头。“我不……”
“别说了。”他猛地又吻上了她,堵住她后面的话。
天快亮时,她趁郝军睡熟了,下来悄悄拉开床头柜,找出她的避孕药。
保温杯就在柜子上放着,她晃了晃还有些水,便趁水把药吃了下去。
他在她身上折腾了那么久,这会睡得应是正沉。而她一夜毫无睡意,腰酸背痛,肚子又饿,便下楼去找面包和牛奶。
房门一关上,床上的郝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是算准了日子回云城的,不仅仅是因为她找杜成的事情。
因为,这两天是她的排卵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