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季无命16岁的生日，可是他却要去参加葬礼。
季无命穿上母亲早早就准备好的西装，这是他第一次穿西装。母亲给他打了领带，还画了装。
季无命看着镜子里帅气的自己，感觉不像是去参加葬礼，而且婚礼。
他问了好几遍父母，都没有能知道自己参加的是谁的葬礼。
父母总是岔开话题，或者干脆说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就是个随从。”
接送的是一辆加长版的豪华汽车，车牌是用的繁体字。
“宝岛的亲戚？难不成我的母亲是离家出走的千金大小姐？”
车内装备有车载电脑，季无命熟练地打开贪吃蛇单机版，当分数吃到10万分，蛇占据了80%的屏幕时，车停下了。
下车后，季无命被眼前巨大的城堡吓到了。
“爸，妈，我们这是到了英国？”
季无命的父亲：“5个小时的车程，你当我们坐的是洲际导弹啊。”
走进城堡，季无命感慨道：“这是皇家的城堡啊。”
季无命并不懂城堡，他看到气派的东西总是习惯地加上“皇家”二字。
季走在最前头，眼睛无处安放，16岁的年纪，正是爱慕虚荣的年华，他要记住每一个细节，最好是能留下什么纪念品，这些都是他炫耀的资本。
“里边请。”
季无命看着做请手礼的管家，疑惑：“北京的管家？”
季无命走进去，发现是个教堂，里面空无一人。
突然，教堂上方的喇叭发出了声音：
你好，季无命先生，欢迎你来参加自己的葬礼！
季无命猛然回头，发现父母，城堡的管家都不在身边，背后的大门已经紧闭。
一口华夏式你棺材不知何时出现在季无命的面前，一只苍白的，布满疤痕的手从棺材探出！
季无命被吓得全身僵硬。
片刻后，一个全身无衣物的男子爬出了棺材，除了脸，全身布满疤痕！
他居然和季无命长得一模一样。
一秒钟后，他的脸也布满疤痕。
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顺着疤痕，扩散到整个脸颊。
他低下头颅，哽咽着……
不久后，他停止了哭泣的行为，开始诉说他的故事：
“我输了！
彻底输了！
如果肉体有用，我就锻炼肉体，如果精神有用，我就锤炼精神，如果计谋可行，我就去学习计谋，如果灵魂可以出卖，我就出卖灵魂，如果爱人可以背叛，我就背叛爱人，如果世界可以抛弃，我就抛弃世界，如果存在也需要否定，我就否定自己的存在。
我的时间，质量，智慧，命运，生命体，全部被我燃烧殆尽！
可是，我还是输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是无法达到终极？”
季无命看着眼前的“疯子”，身体渐渐恢复，现在他要回答他的问题，季无命有预感，如果他回答错了，极有可能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季无命：“我是一个学生，我不是很懂你说的。我只知道，如果你想考60分，你很有可能不及格，不够60分。如果你想考一百分，你也是考不到一百分的。想要考一百分的方法永远只有一个——自己给自己打分。
你说的什么肉体呀，精神呀，这些……不都是别人定义的吗？
说到底，你什么也没有付出啊！
你还没有真正属于你的东西，这样的你，怎么会成为终极呢？
我是一个学生，我也有看小说的，小说里的主角们，他们都有逆天的功法，强大兵器，坚韧的道心，无敌的运气，有的还开挂了。
可是，我发现，就算他们成为宇宙的霸主，神明，仙人，圣人，魔王，可是他们却没有真正属于自己东西！
一个个动不动毁天灭地，可是他们所有的，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全部来自于天地，多么可笑！
他们身体的所有物质都能在现实世界中找到，他们和地上被我踩扁的易拉罐有什么区别？
高大些，强壮些，聪明些，就是神仙了吗？
马路上随处可见的‘活了’上万年的石头，地球上还有很多‘活了’十几亿年的岩石，它们是神仙吗？
一掌打碎一座山，和小孩子推到积木有区别吗？
女娲造人，上帝创世，和小孩子种下一颗种子有区别吗？
如果你追求的是如此肤浅的存在，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成就终极！”
苍白残缺的季无命喃喃自语：
“已经存在的，无论千变万化，终究是已经存在的，无论是穿越时空，还是捏爆宇宙，都是无聊的。
亦如文字，亦如数字。
无限重复加无限排列组合，可以得到无限多的可能性。
然而，这种无限其实是有限的。
一个小孩子都知道，不管它又多少，都可以轻易地形容它：文字，数字。
以往的我，最求强大的力量，不过是将纸上的数字‘1’该成了‘10’罢了，最求的强大法则，也不过是把红缨枪变成机关枪罢了。
谢谢我，我决定了，不死了。
我要走，走出宇宙之外！
哪怕外面的世界无法容纳我的存在，我也要活下去。
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独一无二的事物。
我会把它命名为[虚]！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我的[虚]，我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杀死我！
这是我对我的最大的尊重。
再见，谢谢我。”
……
“铃铃铃！”
闹钟吵醒了季无命，他想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记忆，却像刻在石头上的字一样深刻。
上学的路上，季无命望着天空漂浮的云朵，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真的存在，我又怎么能思考得到呢？这世间哪有什么虚幻啊，不过是触碰不到的真实罢了！”
那一天，曾经的季无命“死了”。
新的季无命出生！
当天夜晚，季无命拿出了尘封已久的日记本，写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明明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好像它已经在我的脑海存在了很久，很久。
今天，我很难受。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生存的世界如此不满。
我就像那个跌落四维碎片的人类，出来后对三维空间感到无比压抑。
可怜的是，她遇到的仅仅是空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宇宙！
我或许不该有这样的梦想，但是……
它已经存在了！
比宇宙的奇点还要坚固！
我……该去和父母道别了，不！再等等吧，先让他们对我失望吧。
做一个精神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