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寒冷的雪夜里喝上一点麦酒,吃了一些酒馆里招待酒客们的肉肠和熏鱼,感觉这里除了餐品的种类不够丰富之外,其它一切还好,而且点餐更加自由,可以不受高档餐馆里那些繁复的约束。
味道在麦酒的衬托下,也是十分可口。
在酒馆里,为了搭配麦酒,很多菜品的偏咸,这种就像一些盐渍的坚果,吃起来酥脆且有滋味。
苏尔达克和阿芙洛狄两人的到来,让原本有些沉寂的酒馆恢复了一些活力,几名喝得醉醺醺的酒客看着阿芙洛狄背影,眼睛有些发直。
这间酒馆里居然没有卖酒女郎,那一桌的酒客凑到一起低语了几句,其中有两位穿着硬皮甲的壮汉端着大号的麦酒杯,居然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声不响地坐在阿芙洛狄身边的座位上。
那人在吧台上抓起一只大酒杯,也没有凑过来和阿芙洛狄搭讪,只是让酒保将他们杯子里的麦酒添满,琥珀色的酒液从嘴角流下来,那人用袖子擦了擦胡子。
“你们知道吗?”其中一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去年冬天,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我当时在山野里看到一支超过百人的强盗团,他们正试图翻越马库里山的中段,当时我和古罗离他们只有几米远,担心被他们发现,我们将身体都藏进雪坑里,一声不响地躲了大半天,等他们走远了,我们俩躺在雪坑里,手脚都冻得不听使唤。”
只是大声谈论着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那些危险经历,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展现出来他们有多么勇敢。
而从他们的话语里面听得出来,这两名壮汉好像是猎人,他们专门为雇主们寻找一些稀奇的宠物,偶尔也会猎杀初级魔兽,不过似乎在塔拉帕敢中部地区这些山林里,魔兽基本已经绝迹了。
想要狩猎魔兽,一定要去帕格洛斯山脉才行。
阿芙洛狄低着头慢慢地抿了一口麦酒,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看起来这次频繁开启召唤法阵,对她身体负担非常大,魅魔将长发高高束起,遮住了头上的两只弯角,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冷艳的美人,她没有带着那张无面者的秘银面具,精致的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正在侧耳倾听身旁两位壮汉的交谈。
苏尔达克低头吃着熏鱼,他扫了周围的酒客一眼,几位酒客也许喝醉了,敞开了厚厚的棉衣,露出长满了胸毛的胸膛。
“两位要住下来吗?我这有缓和的房间。”酒保向壮汉询问道。
“多钱……”
还没等壮汉说完,酒馆外面忽然传来轰隆隆地一阵巨响。
苏尔达克在警卫营里混了这么久,尤其是参加了沃日玛拉城守卫战,对这种声音自然不算陌生,这是大颗火鳞弹的引爆后的爆炸声,当初在沃尔玛拉城头上,几乎每天都会有数百颗火鳞弹被投石机丢到城下,在地狱恶犬群中炸开。
苏尔达克从沉思中猛地惊醒过来,这里可是贝纳省的腹地,如果说偶尔会有一些强盗团伙在周围山区里出没,这或许还不能让人感到有多惊讶,但是要说有人在城墙边引爆火鳞弹,除了火鳞弹自爆之外,难道会有人故意使用的么?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远处接二连三地发出火鳞弹的炸裂声。
苏尔达克猛地从吧台旁站起来,将两枚银币丢在吧台上,朝着酒馆门口迅速走去,阿芙洛狄紧随其后。
酒馆里的一群酒客们也听到了炸裂声,纷纷为之错愕,看到有人走出酒馆,也准备跟着走出去,到外面看个究竟。
苏尔达克站在大街上,刚好看到康士坦丁堡的西北角接连闪过一连串的火光,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
随后城里的钟楼上的大钟被人敲响,钟声响起就再没有停下过。
酒馆里的酒客们最先走到街上,大家都一脸惊慌地向远处张望。
随后周围一些市民披着大衣从家里面跑出来,有些人只披着皮毛大衣,有些人甚至穿着睡衣,很多人眼中都充满惊恐,有些人不断地向身边其他人询问:“……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朝着钟楼所在的广场跑去,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城中的钟楼连续响起警钟,告知所有市民们有大事发生,人们纷纷从梦中惊醒,来不及穿好衣服就从房子里跑出来,大街上显得有些混乱。
一队骑士从长街上经过,行色匆匆,方向刚好是爆炸声响起的地方。
混乱中,也有人逆流向城里跑,有人向那些跑回来的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往城里跑的人一脸慌张地说道:“打仗了,城外有一支军队,现在已经攻上城墙,与城防守卫军交手。”
“那群敌人是从哪来的?”人群里面又有人询问道。
“我不知道!”往城里跑的人慌慌张张的说,他想继续往里面跑,但是被一群人拦住,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人群中又有人询问道:“异族还是人类?”
“好像是塔拉帕敢北部地区的乡巴佬!”那人嗓子有些沙哑,声音发颤。
此时,城门处传来隆隆的一片隆隆地喊杀声。
城中一片混乱,不时有一支支骑兵队伍从街上穿过,城里的市民们纷纷向道路两旁避让……
这个夜,注定不那么平静。
……
苏尔达克没想到自己赶到康士坦丁堡,居然会遇见这样的事件。
他其实也很好奇,想要到城墙附近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在人流中不断朝着康士坦丁堡的西北角走去,这个城市比他想的要大很多,平时白天都是乘坐魔法篷车四处奔波,无论目的地在哪里,马车很快就能抵达,因此感受不是那么准确。
但现在城里一片混乱,根本找不到魔法篷车,他想要去城市的西北角,只能依靠双脚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
魅魔阿芙洛狄跟在他的身后,她退到阴影里,身体逐渐淡化和阴影融合在一起,模糊得就像是一道影子。
“我们怎么办?要趁早离开这里吗?”魅魔觉得不应该卷入康士坦丁堡这次战斗中来,既然全覆式铠甲都已经买到手,就该尽快离开才对。
“先看看情况再说。”苏尔达克回答道。
越往前走,就越街道上挤在一起的人就越多,再往前走一段路,街上挤满了城防守备队的步兵,这些守备队的步兵们手里拿着武器,背负盾牌整齐地列队,看起来拥堵的人太多,无法继续向前走。
街上甚至还拥堵着一队警卫营的骑兵,因他们小心地控制着胯.下的战马,尽量避免踩踏事件发生。
苏尔达克心里暗赞:康士坦丁堡的守备队反应真够迅速的,这么快就已经将防御部队集结起来,并赶赴城墙。
这样看来,就算有人攻城,想要一时半刻拿下康士坦丁堡,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见街上太拥挤了,一时半会儿也挤不过去,就爬到一处高高的屋顶上,朝西北角的城墙处张望,除了一阵阵连成一片的喊杀声之外,还有隐隐约约冒出来火光,看起来战斗一直都在持续。
看着乱哄哄的大街小巷,隐约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他从屋顶跳下来,对着躲在小巷角落里的阿芙洛狄说道:“我总觉得这不像是袭城,那些人好像是故意在城西制造混乱……如果你是强盗头领,会盯上康士坦丁堡里的什么?”
阿芙洛狄不假思索地说道:“除了存在各个庄园金库里的金币之外,当然还有这里的物资,毕竟康士坦丁堡是贝纳省名气最大的物资中转地嘛!”
她化成一团虚影,声音也显得有些缥缈。
苏尔达克将目光落在距离城南门不远的贸易商行,对阿芙洛狄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去洗劫康士坦丁堡的商行?”
阿芙洛狄摇了摇头,说道:“想要趁乱潜入的话很容易,但他们想要在这个时候洗劫贸易商行却不太容易,城里的警卫营可不会让他们在这个时候乱来,与其冒险潜入城中洗劫贸易商行,还不如去洗劫城外月牙湖边的火鳞弹制作工坊!”
苏尔达克眼睛微微一亮说:“你是说他们很可能是在城西这边制造混乱,目的只是为了吸引全城的城防警备力量,然后在让大批强盗去洗劫城外的火器工坊?”
就算火器工坊那边发出求救信号,也会因为城里一片混乱,警卫营和城防守备部都无暇分出人手出城帮忙。
“也许吧,既然城西那边过不去,要不让我们去看看湖边的火器工坊?”苏尔达克说道。“我可不想那边出什么问题,毕竟我们的硫磺矿还要卖到这里。”
康士坦丁堡的城内还是一片混乱,只是除了城西北角发生爆炸之外,就只有钟楼被人连续不多敲响,致使大量市民匆匆从家里面跑出来,朝着钟楼广场聚集过来。
苏尔达克和阿芙洛狄来到城南门,南城门这边聚集了大量的城防守备军,大门紧闭,大门外的吊桥也高高抬起来,根本无法出城,就在苏尔达克有些踌躇,要不要回到旅馆里睡一觉,一队骑兵从城里面大街上赶到城门口,为首的骑士刚好是康士坦丁堡的裘德大队长。
他带着一队骑士来到城门口,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丢给了城头守卫的队长,然后高声说道:“警卫营第三大队奉命出城,请打开城门,予以放行!”
“遵命!稍等。”城头守卫说着,仔细将手里的令牌查验了一番,没多久就让人打开城门,并放下吊桥。
等在城门边上的裘德大队长,目光随意向四周一扫,目光落在城门口路边一个人的身上。
“苏尔达克男爵,你怎么会在这儿?”裘德大队长有些惊讶地看着苏尔达克,对他开口问道。
阿芙洛狄隐藏在暗处,又是在夜里,没有有人注意到她。
看到苏尔达克,裘德大队长显得有些兴奋。
苏尔达克没想到在城门口,能够再次看到这位裘德大队长,便说:“我恰好在康士坦丁堡商行里购买了一批铠甲,刚刚在酒馆里喝酒,听见城外响起爆炸声就跑出来看看。”
“城西那边有强盗试图翻过城墙,偷偷潜入康士坦丁堡的时候被城防守备队发现,双方在城墙上展开战斗,还不小心引爆了存放在城头仓库里火鳞弹,才会让这场突袭惊动全城人。”裘德大队长说道,随后又对苏尔达克问道:“您对这次强盗团袭城有什么看法……”
“如果是我,我会盯上月牙湾的火器工坊!”苏尔达克随口说:“攻城……应该不可能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苏尔达克男爵,如果您有兴趣验证自己的猜想,要不要跟我去月牙湖那边看一眼。”裘德大队长拉着马缰绳,对舒尔达克说道。
“求之不得。”苏尔达克的确想去看一眼。
这时,城门被守卫打开,在刺耳地轮轴转动声中,连接城市外面的吊桥落下来,裘德大队长大手一挥,率领大队赶奔城外。
裘德大队长手下的一名骑士给苏尔达克让出一匹马,苏尔达克也不客气,踩镫上马,随着裘德大队长的队伍朝着月牙湖岸边的火器工坊赶去。
苏尔达克只能将阿芙洛狄丢在城里,她可能会趁机返回旅馆吧。
夜里的路很难走,苏尔达克马术一般,兼之对路又不太熟悉,只能跟在队伍后面。
顺着赤岩巨石开辟的路往下走,警卫营的骑士还在半路上,就看到月牙湖岸边烧起大火来,裘德大队长也不敢有任何耽搁,立刻让手下骑兵加快行进速度,朝着火器工坊赶去。
紧接着,火器工坊方向再次传来了隆隆的爆炸声。
苏尔达克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判断,催马朝着月牙湖赶去。
还没赶到月牙湖,警卫营骑士们来到赤岩下,就遭受到了一顿箭雨。
这些箭雨是从一旁林中射出来的,显然这些人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