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快些!”宋锦婳的长发在疾风中猎猎作响,手紧紧抓着缰绳抖动。
她觉得还是太慢了,但是现在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再快马要累死了。
官道两侧的槐树化作模糊残影,马蹄声惊起漫天飞鸟。
萧墨衍忽然按住她握缰的手:“西北方向有狼烟,绿林兄弟那边传的信号,你二哥一个人留守在家里,恐怕凶多吉少了。”
三股黑烟直冲天际,正是宋家军遇险的暗号。
宋锦婳瞳孔骤缩,调转马头冲进密林:“抄近路!”
枯枝抽打在脸上生疼,萧墨衍忽然听到破空声。
他猛地将宋锦婳扑下马背,三支弩箭擦着发髻钉入树干。
“原来他们逼着我走这条路,是为了埋伏我!”宋锦婳掌心雷光暴涨,劈碎第二波箭雨。
树冠间跃下十二名黑衣死士,刀锋泛着诡异的蓝光。
为首之人摘下蒙面,竟是柳芊芊的贴身侍女阳春。
阳春宋锦婳见过,一直都是沉默着,忠心耿耿的,现在的她,一脸阴郁的笑:“娘娘和柳小姐料到你们必然会因为宋家的事儿走这条路,命我等在此处等候你们,取你们的狗命!”
“就凭你们?”宋锦婳指尖弹出纸人,可纸人刚出来,就在半空突然自燃。
阳春晃着手中青铜铃铛:“玄门的法器专门克你这种邪祟,你乖乖束手就擒吧!”
萧墨衍突然抽剑刺向阳春咽喉:“话多!”
宋锦婳看他还有点武功底子,唇角微勾。
原来也是会打的,只是一直都在装着的?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
宋锦婳趁机咬破舌尖,血珠化作红雾笼罩战场。
死士们动作顿时迟缓,萧墨衍的剑锋如游龙般穿透三人胸膛。
“别杀她!”宋锦婳猛的靠近阳春,扣住她的脖颈,“说!天牢里还有什么陷阱?”
阳春嘴角溢出黑血,眼神带着怨毒:“你们永远……救不了……”
话音未落便气绝身亡。
看来一开始,她就不是活人。
“这柳芊芊用对付你我的招数,也对付自己的人。”宋锦婳扯开阳春衣襟,心口赫然趴着蜈蚣状毒虫,“当真狠毒。”
萧墨衍抹去剑上血迹:“还剩半日路程。”
“用那个吧。”宋锦婳突然撕开衣袖,露出雪白手臂上蜿蜒的紫色咒文。
萧墨衍按住她手腕:“我知道你能力不错,但是……你不要再消耗自己了。”
即便他不懂玄门的东西,但也知道,她这样做无异于走向死亡!
“顾不得了。”她咬破指尖在虚空画阵,“抱紧我!”
天地骤然扭曲。
等萧墨衍再睁眼,巍峨城墙已近在咫尺。
宋锦婳踉跄着扶住石碑,唇角溢出血丝:“子时三刻……”
“你的眼睛!”萧墨衍惊觉她瞳孔泛起血红。
宋锦婳抹去血迹冷笑:“暂时死不了。分开走,你去东宫找太子,我去天牢。”
“不行!”萧墨衍攥紧她手腕,“你现在……”
“萧墨衍!”她突然严肃起来,再无往日的轻松,“记住你答应过什么?”
见他怔住,语气又软下来,“放心,我还等着喝合卺酒呢。”
城墙阴影里突然传来拍掌声。
孟修远带着禁军缓步而出:“好个郎情妾意。”
火把照亮他手中明黄圣旨:“奉旨捉拿妖女宋锦婳,二皇子若敢阻拦,视同谋逆!”
宋锦婳突然娇笑出声:“孟将军带着三百禁军,就为捉我这个小女子?”
“别耍花样!”孟修远剑指她咽喉,“你的纸人进不了天牢,宋老将军已经画押认罪了。”
“你当我爹是软骨头?”宋锦婳眼底红光暴涨,四周突然刮起阴风。
孟修远慌忙后撤:“放箭!”
箭雨袭来的刹那,萧墨衍旋身将宋锦婳护在怀中。
金铁交鸣声中,他背后突然展开淡金龙影,箭矢纷纷坠地。
“……这……这是什么?”禁军中有人惊呼。
孟修远想到监正的话,马上吼道:“二皇子本来重瞳不详,现在大家看到了?!”
他绝对不能让陛下知道重瞳才是真龙之子。
柳芊芊说,这个世界,他才是最重要的,连上天都会眷顾的存在!
宋锦婳趁机甩出银针,精准刺入孟修远肩井穴。
孟修远瞳孔骤缩:“你个妖女,占据婳婳的身体,我今日必将诛杀你!”
“子时到了。”宋锦婳没理会他,开始掐诀。
远处皇城突然传来钟声,孟修远应声跪地,嘴角流出浓稠的血液来。
禁军看他没有了动弹的力气,有些慌了,不住的后退着。
萧墨衍护着她,一步一步前进。
天牢方向突然火光冲天。
宋锦婳浑身剧颤:“我哥……”
“来不及了。”萧墨衍突然将玉佩塞进她手中,“拿着这个去宗人府,我去救人!”
“萧墨衍,你只是个凡人,”宋锦婳反手抓住他,“你可知进去就……”
“我是皇子,他们不敢。”他一脸沉浸地说,“若我死了,你就别管我们的婚约了,再找个更听你话的男人。”
话未说完,宋锦婳突然吻住他。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她眉眼带着笑:“你死了,我去地府捞你。”
两人纵身跃入火海时,暗处传来监正的惊呼:“快禀报娘娘!”
冲天火光中,宋锦婳的冷笑穿透而来:“告诉那老妖婆,十八层地狱我爬得上来,人间炼狱亦闯得进去!”
“轰——!”
火舌舔过玄铁牢门时,宋景辰正用腰带绞住狱卒脖子。
勒死后,他马上冲出去。
“爹!”他踹开牢门冲进隔壁,“火油!整面墙都涂了火油!”
宋老爷子撕开囚衣浸入水缸:“用湿布掩住口鼻,跟紧我!”
话音未落,头顶横梁轰然断裂,裹着烈焰砸向蜷缩在角落的宋家女眷。
“小心!”宋景辰扑过去用背脊硬抗,焦糊味瞬间弥漫。
宋景辰只觉得浑身都疼,脊背更是火烧火燎的痛。
火场外突然传来金铁相击声。
宋景辰透过浓烟,隐约看见萧墨衍的重瞳泛着金光,剑锋所过之处,狱卒如割麦般倒下。
“殿下!这边!”
“别过来!”萧墨衍劈开两个火人,玄色蟒袍早已焦黑,“地面浇了石脂水,踩……”
话未说完,整片地砖突然塌陷。
火蛇顺着青砖缝隙窜起三丈高,将他与宋家人隔在火海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