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穿过玻璃迷宫的穹顶,将千万个霓裳的身影投射在镜面上。每一块棱镜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将她完美的容颜割裂成支离破碎的残影。顾西洲站在迷宫中央,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镜面,指尖所过之处,镜中倒映出他嘴角那抹残忍而优雅的笑意:\"喜欢吗?这是我为你精心打造的囚笼,每一块玻璃后面,都裱着你最珍视的回忆。\"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霓裳赤足踩在碎玻璃上,鲜血在镜面蜿蜒成细小的溪流,像一条条猩红的蛇在冰面上游走。她突然挥拳砸向面前的镜子,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镜面背后露出泛黄的剪报——那是苏氏破产当日的头条新闻,父亲的照片被红笔狠狠划破,墨迹晕染开如同干涸的血迹。
\"这血可比你父亲的干净?\"她将染血的手指按在顾西洲的领带上,意大利真丝立刻洇开暗红的花纹,像一朵朵曼珠沙华在他胸前绽放。碎玻璃在他们之间簌簌坠落,每一片都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仿佛在演绎着他们畸形的关系。
顾西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镜面上,冰凉的玻璃紧贴着她锁骨处结痂的烫伤疤痕:\"知道为什么选玻璃吗?\"他拽着她穿过曲折的通道,两侧镜子不断闪现他们过去的画面——佛珠勒颈的婚书签字、冷库里冻僵的b超单、暴雨中浸透的丝绸,\"我要你每走一步,都重温一遍怎么变成我的囚徒。\"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檀香与薄荷的气息。
霓裳在某个转角猛然停住。这块镜面背后不是剪报,而是父亲生前最后的设计图,边缘还沾着咖啡渍和血指印,纸张已经泛黄卷边。她突然轻笑出声,从发间拔下那支翡翠簪子:\"顾总漏算了,玻璃...\"簪尖狠狠划过镜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指甲刮过黑板,\"...是最诚实的告密者。\"
整面镜子轰然倒塌,露出藏在夹层里的账本残页。顾西洲脸色骤变,却见霓裳将染血的簪尖对准自己脖颈:\"当年火灾现场的玻璃碎片,也是这么告诉警方的吧?\"血珠顺着翡翠纹路滴在账本上,恰好晕开了被涂改的金额,墨迹在血水中渐渐化开。
迷宫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所有镜面开始同步播放同一段监控——年轻的顾西洲将汽油泼向苏家仓库,火光映红了他冷酷的侧脸。霓裳在无数个循环播放的画面中转身,碎玻璃在她脚下发出清脆的哀鸣:\"你看,连你造的镜子都背叛你。\"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带着致命的锋利。
顾西洲扯松领带逼近,却被突然移动的镜墙困住。霓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知道镜宫的妙处吗?\"她出现在每块玻璃里,手指轻点他映在镜中的心口位置,\"你永远猜不到,哪个才是真实的我。\"镜中的她或笑或嗔,或怒或悲,千万种表情同时绽放。
最后一块镜子轰然倒下时,霓裳正将父亲的设计图按在顾西洲胸口。阳光透过玻璃碎片在他们之间架起彩虹,她踮起脚尖凑近他渗血的耳垂:\"感谢顾总,让我在这么多镜子前确认...\"染着丹蔻的指甲轻轻划过他脖颈的动脉,\"...你每次说谎时,右眼会眨三下。\"她的气息拂过他耳际,带着玫瑰与血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