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沫看着陈无许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站起身压低声音询问道:“你家里有感冒灵吗?”
洛甚愣了两秒,随即想要站起身,他关心则乱,现在才想起得给陈无许弄点药喝。
金沫摆摆手,“我去吧,你别动。”
洛甚感激的笑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电视柜下面的小盒子。
金沫走过去蹲下来抽出药箱,拿着药转身进了厨房。
洛甚摸了摸陈无许还有些湿润的发丝,抬手捋了两下。
朱兰轻声道:“我还是建议做个心理评估,但是看陈先生现在的状况,他可能会非常抗拒。”
洛甚忧虑的皱着眉,“那怎么办?”
他不知道怎么办,甚至有点六神无主,好像其他事情他都可以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在这种他插不进去手的情况,他就会格外无措。
他无法为陈无许做什么,他只有干瘪的担心和难过。
朱兰冷静道:“我们需要找出他恐惧的来源,从根源上让他远离。”
洛甚焦躁道:“我怎么知道他害怕什么?”
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洛甚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在睁开眼就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语气也恢复了冷静,“我的意思是,我该怎么去诱导对方展现出恐惧的东西?”
朱兰准备开口,旁边金沫走了出来,端着两个纸杯子,其中一个递给了洛甚,另一杯放在桌子上,“你们一人一杯。”
洛甚道谢,“谢谢。”
他说完就抬手把还有些滚烫的感冒冲剂喝了下去。
金沫蹲到陈无许旁边,白皙的手抬起压了压陈无许的额头,另一只手在自己头上摸了一下,不烫,但温度有点低。
金沫站起来去卧室里拿出吹风机,把风力调到最小,盘腿坐在地毯上面给陈无许吹头发,风力很小,也几乎没有什么惹人厌烦的噪音。
白皙的指尖穿过乌黑湿润的发丝,细致的吹去水分。
温暖的风吹头皮会有些滚烫的疼,所以金沫会把短发搭在手心,让有些烫的风从手心做个中转。
金沫不喜欢陈无许,因为这是她的情敌,但是她也喜欢怜爱。
喜欢对方身上那种神经质的脆弱感,惹人怜惜。
说起来,她之所以喜欢洛甚,也是因为洛甚身上那种孩子一样的少年气,好像需要人保护疼爱的柔软。
两个人还在低声交谈,金沫专心致志的吹风,发丝还没吹干,洛甚抬着陈无许的头,轻声道:“我先喂他喝药。”
金沫半跪起来,拿着毛巾垫在陈胸前。
朱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缓和气氛道:“你们俩像照看儿子似的。”
洛甚喂陈无许喝药,金沫皱着眉道:“你慢一点。”
两个人听见朱兰这么说,洛甚没什么反应,金沫转头看了朱兰一眼,仔细想了想了说道:“我感觉当干妈其实也不错。”
朱兰:“?”
金沫看朱兰表情有点奇怪,没忍住低声笑。
洛甚也跟着笑了一下,垂眸看见陈无许蹙紧的眉,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一点笑意骤然中断,变成难捱的痛。
心理一旦有问题就是长期工程,治疗起来非常麻烦。
或许“陈无许”在出车祸瞎掉的那段时间就有点心理问题,只是他自己忍习惯了,没有表露出来,如果一切安好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后面不知道什么事情刺激了他,这才导致一次性所有问题都暴露了出来。
*
朱兰和金沫他们走了,陈无许躺在床上还没醒,洛甚煮好了粥,正在放凉。
呜呜——
电话在口袋中震动,洛甚盯着窗外发呆的表情一收,他站直身体,拿出手机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有些愤怒的男声,“你人呢?!回归第一天报道就直接玩消失,这就是你学的纪律吗?!”
洛甚恍然,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原本定下的归队时间应该在昨天,这都第二天了,他迟到了整整两天。
“队长我……”
“你现在既然能接电话,那就不是动不了,为什么连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男人的声音非常愤怒。
等了一会儿,男人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脾气,“领导那边我给你稳住了,明天早上必须来报到。”
领导?新来的那个?那个领导确实负责,但非常凶,骂人不给面子,洛甚没想到平日里严肃得队长居然给他兜着这个底,难怪打电话来的时候那么生气,只是……
“我明天来不了。”洛甚低声道。
电话那边瞬间沉默了,洛甚以为要挨骂了,却听对方声音平静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和队长说,我给你兜底。”
洛甚鼻子一酸,“我哥生病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钱不够吗?不用急,慢慢说。”
家里人生病,钱不够是很正常的,洛甚虽然是训练员,但是工资并不算很高,在这个城市物价比较高,多年积蓄洛甚自己买了一套房,陈无许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有一半的房贷也是洛甚付的,陈无许之前住院治疗眼睛也都是洛甚负担的医药费,洛甚还每个月会给陈无许打一千块钱的零食费用。
零食费用也就只是买零食的费用,吃饭买衣服日用品洛甚都是安排好了的。
洛甚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电话那边又安静了一下。
听洛甚哥哥的情况应该是长期需要人照料,但是训练员对身体要求高,一般请不了这么长的假期。
“你在家好好陪着你哥,钱不够给我打电话,这边不用你操心。”电话那边又安慰了几句,这才挂掉电话。
洛甚深吸几口气压下喉咙里的酸涩,端着已经放凉的粥碗转身走进房间里面。
陈无许已经醒了,睁着无神的眼睛在发呆。
洛甚声音尽量放的柔和,“无许,来吃饭了……”
虽然他的声音尽量柔和,但是床上的人还是不受控制颤抖了一下,他撑着床要下去,嘴里念叨,“我没出来……”
洛甚手一抖,他以为陈无许醒过来会好一点。
但是“陈无许”的记忆还停留在裴寻用着洛甚的声音,一遍一遍警告他,叫他不要从浴缸出去,稍有违抗就被压着头,扯着发丝按入水里。
水,到处都是,无法呼吸,无法呼救,不能挣扎。
“我说过,不许出来,无许。”
“我没有出去……我没有出去……”
“陈无许”甚至无法分清,压着他不许他离开浴缸,要将他淹死在浴缸里的人,是裴寻,还是洛甚?
[终于疯了好耶!d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