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此人异常多疑,若不是上辈子什么都不在意估计也轮不到吴絮把他搞死,所以想要欺骗他当然也要骗过自己,吴絮先前自刎的行为是十足十下了狠手的,若是苏黎再晚一步说不得就得给吴絮收尸了。
戏当然是百分百的完成了,或许也正是如此,苏黎此刻气压低的吓人,认认真真为吴絮包扎好之后,忽然直接一个用力将人抱了起来。
吴絮一瞬间慌乱的扶住了苏黎的肩膀,心中想着自己今夜怕是不好过了,但是实在出乎意料,苏黎居然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将人放在床上,随即搂住陈无许的腰,就不动了。
吴絮身体全程都很僵硬,就算被抱着躺下,等半天对方都没有多余的行动也依旧僵硬。
苏黎搂着人,随即抬手摸了一下吴絮的发丝,淡淡道:“这么紧张干什么?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吴絮愕然之下想要回头,但是又忍住了,心中忍不住狐疑,但是这样的承诺诱惑力实在太大,陈无许最终还是选择闭上眼睛,逼迫自己睡觉。
只是凶手就在自己的身边,吴絮根本就睡不着,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大脑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
也是这几天也实在是太累了,夜晚总是无法安眠,就算有机会睡觉也永远睡不安稳,再加上刚才又那样大张旗鼓的闹了一通,这会儿吴絮是真的有点累了,与其说是睡着了,到后面更像是晕过去了,直接失去了意识。
确定吴絮似乎是睡着了之后,苏黎又盯着陈无许看了一段时间,这才缓慢抽出环抱着陈无许的手,轻柔的抚摸了一下陈无许的侧脸,苏黎下床转身无声无息的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随即吹灭蜡烛离开了。
吴絮第二天起的有些晚了,只是一睁开眼身体不仅没有得到休息的轻松,反而大脑眩晕有些疼痛。
只是目光看清楚周围的时候,吴絮直接愣住了。
周围茶杯和各种陶瓷装饰全都被收走了,整个房间看着空空荡荡了很多,角落里的瓷瓶和瓷盆都没有了,里面吴絮亲自栽种的花儿也被移走了。
吴絮直觉应该是昨晚发生了什么,连忙想要撑着手爬起来,但是左手施加力道的瞬间传来一阵强烈热辣的疼痛。
吴絮皱眉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立刻伸手解开自己的纱布,目光往下看。
药粉分布均匀,看起来已经是二次上药了,几道伤口甚至有了结痂的意思。
而这些伤口也不多不少,三道。
三?
吴絮面无表情,嘴中牙齿轻轻用力。
呵,还真是热闹。
还真是……可怜,传递个消息竟是还要如此行为,夜晚的自己大概是没有自由的,或许在所有记忆恢复的瞬间就立刻会被人控制起来。
故作无事的将手臂上的纱布重新整理好,张嘴喊下人进来,喉咙动的瞬间喉间也传来无法忽视的一点疼痛,只是比起手臂,这种感觉要好忍受得多。
吴絮抬起右手摸了摸喉咙,喉结下方一点有点硬硬的感觉,应当也是正在结痂的伤口。
看来昨晚动静还不小,也难怪今天把房间收拾的如此干净。
白日的吴絮没有记忆,所以就算是他自己他也无法体验感受夜晚自己的痛苦。
来人不再是月儿,而是个看起来相当健壮的家丁,家丁似乎是知道陈无许的伤,在得到陈无许的允许之后就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放到了轮椅上。
昨晚休息只脱了外衣,今天穿起来也不麻烦,在家丁的服侍之下穿好衣服,随即吴絮不满道:“这是在做什么?”
“主事说昨夜您摔倒受了伤,这些物件太危险,就做主给您换了。”家丁像是早有准备,立刻回答道。
吴絮也没有崩自己的人设,学着自己以前的模样不悦道:“他做主?就算对我有危险也当是先告知我一声才是,如此不声不响偷偷拿走算个什么事?知道是怕我受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什么下人房呢!”
“少爷莫气,主事正在给你找更合适更漂亮的摆件,说是保准让您满意呢!”家丁回话,公式模板像是先背过词一样。
说背锅倒也不算污蔑了他,苏黎那个人虽然异常自负,却向来能够看清人性,预料到陈无许的反应也算不上什么奇事。
这样吴絮才做出一副满意的表情。
家丁做完一切就推着吴絮出门,带着吴絮去吃早饭。
路上吴絮皱眉道:“月儿呢?我昨日回府便没有看见他。”
“月儿姐姐告假了,说是找到心上人,想要回去成亲,您不在,她就向主事求了个赏赐,主事怜她对您尽心尽力,便给了她赐婚和几月时间,前几日才刚走呢。”家丁如此说道,像是对每个问题都有了答案一样的顺畅。
吴絮皱眉,月儿一直知道他和主事关系算不上很好,居然还向主事请求赐婚和告假,这不是踩他的脸吗?难不成是怕他不愿意答应?
这个可能性很大,越是如此,吴絮反而越是不悦,“她回来就不必……”话说到一半,吴絮卡住了,停顿了大概两秒钟,随即疑惑道:“她是和谁成婚?可曾说过归期?”
家丁似乎没有想到吴絮会是这个反应,愕然了几秒钟才磕巴道:“未曾……未曾说过。”
吴絮表情一沉,回头正准备说话,却被打断了。
“少爷,日安。”苏黎的问候来的恰到好处。
吴絮压下火气,回头看向苏黎,叹了口气说道:“跟随我许久的月儿成婚你昨日怎么也不与我说?”
苏黎眼神微闪,“我想着那不过是个丫鬟,便也没多提及,不曾想少爷对此人关注颇多。”
“到底是从我回府以来就一直跟着我的人。”吴絮故作落寞道。
苏黎皱眉。
以吴絮的性格,顺势不管月儿甚至以后不想见才是正常的,此刻忽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苏黎一直知道吴絮不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才放心算计,却没有想到对方忽然在意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也对,夜晚吴絮情绪那般崩溃,白日他虽一无所知,但是到底也是受到影响,变得多愁善感一些也是正常的。
人到底不是庙中雕塑,不会一成不变。
自负如苏黎,居然也能坦然接受自己预判失败了,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够叫人匪夷所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