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场数分钟，一向暴脾气，高傲且易怒的劳埃德，终究没忍住，不等亨利先开口，厉声质问。
“沈毕，这就是你的大计划？汇丰业务减半，渣打和摩根起势，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马登皱着眉，声音阴沉。
“不错，从伦敦调来资金，支持力度这么大，到最后，肉没吃到，反而给了渣打和摩根机会，必须解释清楚。”
扎甸语气稍稍柔和，却也不多。
“计划实施到现在，你先说说吧，还有没有收益，有的话，大概多少？”
激烈场面，亨特恍若未闻，没有着急表态。
慢条斯理喝着茶，味道略苦，说实话，亨特不怎么喜欢，可沈毕常年在港岛，早已被影响。
此时此刻，回味着清苦的茶水，对沈毕到底坐哪桌，亨特产生了严重怀疑。
更是暗暗决定，如果沈毕的解释，不能让人满意，必须大开杀戒，以儆效尤。
沈毕环视众人，连听带看，心中五味杂陈。
大计划有私心么？
当然有，我想成为股东，成为富豪，成为贵族……
我比你们更渴望成功。
如今，事不可为，一切过错，全算到我头上，真是薄凉的资本家！
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华资赎回股份，情有可原，英资呢？
你们拍着胸脯说说，背后到底是谁？
……
越想越气，强压怒火，不带一丝感情，开口汇报。
“截止昨天，股份赎回情况，大概占比八成，其中华资七成多，英资九成多……
港币收益大约二十亿，基本都是利息所得，相关企业、公司，不足一成……”
说着，长叹一口气。
“归根到底，英资毫无立场，我对伦敦意识教育，感到可悲。”
意有所指，转移矛盾。
屋内都是聪明人，只瞬间便明悟过来，至于所谓二十亿港币收益，按照现有汇率，这特么亏大方了……
劳埃德眼珠一转，狠狠拍着桌子。
“少说这些，难道不是计划有问题？不管是英资，还是华资，他们如何选择，难道你没有预判，不知道挽救么？”
马登立马接过话茬。
“哼，酿成大错，仍不反省自身，反而要泼脏水，沈毕，你太令人失望了。”
二人色厉内荏，无外乎，背后无数英资，带头找青山基金，早早脱身。
正如沈毕所说，造成眼下局面，到底因为什么，他们能不清楚么？
还是那句话，汇丰是汇丰，占股没多少，可英资产业，大头是他们。
孰轻孰重，分得清。
沈毕脸皮子直抖，再也遏制不住。
“一盘散沙，简直是一盘散沙，大好局面，只要齐心协力，英资不撤离，华资能有多少？
优势必然在汇丰，只要京城谈判结束，市场回暖，最多三年，甚至更短，将彻底掌控港岛经济命脉，到底为何，你们比谁都清楚。”
闻听此言，亨特眉头紧皱，轻磕桌面，沉声呵斥。
“沈毕，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伦敦要交代，股民也要交代，你打算怎么做？”
沈毕先是诧异，旋即不由得轻笑，直至此刻，彻底明白过来，这场内部会议，根本目的是追责……
想到三十年前，部队退役，先脚盆鸡，再港岛，一向兢兢业业，却落了个替罪羊的下场，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没有大吵大闹，反而变得平静。
“如果还想维持港岛局势，找青山基金和谈吧，不管港岛回不回家，这片土地，能够孕育财富。”
说着，缓缓起身。
“我稍后会提交离职报告，大家好聚好散。”
……
沈毕离职，掀起不小风波。
多年以来，带领汇丰攻城拔寨，可是港岛响当当的人物。
既得罪不少势力，也结交了很多人脉。
其中，以李成为首的几家华资，感觉天都塌了。
别的不说，沈毕可是主张扶持华资。
如今，汇丰换了领头羊，再想借势，恐怕没那么轻松。
沈毕闲赋在家，消息越传越凶。
渣打，摩根，乃至其他银行，纷纷登门，邀请出山。
有能力，又熟悉港岛情况，汇丰舍得扫地出门，他们可期盼得很。
就连霍东，包刚，李基，也有些心动。
一连十来天，无数人铩羽而归，不管是银行，还是企业，齐齐被沈毕婉拒。
1月17号。
青山大厦，顶层会议室。
抄底计划总结之后，众人点上烟，闲扯着犊子。
包刚靠在椅背，悠悠叹息。
“想他沈毕，也算个人物，却没想到，竟会从汇丰离职。”
霍东点着头附和。
“可就说么，有远见，有能力，说句实话，若不是英资扯后腿，咱们抄底计划，也不会这么轻松。”
徐松江捞起茶杯，拿着杯盖，撇了撇茶叶，抿了几小口。
“嗯，不管是媒体报道，还是听你们说，这个沈毕不简单，只能说，没有绝对话语权，队伍又差，也算明珠暗投啊。”
倒是秦青川，嘴角叼着烟，右手不觉间揉搓起来，思考片刻，抬头询问。
“包生，沈毕离职，其中内情，您清楚么？”
包刚没多想，脱口而出。
“了解一些，听李成说，沈毕之所以大肆接受抵押，是为了鲸吞港岛产业，从头到尾，准备不分敌我，全部吃下，想以此谋求汇丰股份，如今却栽了跟头，被伦敦股东追责，不得已离职。”
秦青川若有所思点着头，指尖不住的拍打桌面。
“李成最近和您联系比较多？”
包刚点头，解释。
“不错，谈判尚未结束，港岛前途不明，大家都不好过，青山基金和汇丰较量，也不是秘密，如今汇丰眼瞅着要让步，他想上桌。”
“上桌？”
秦青川反问一句，笑了笑。
“可以，长江股份换力鼎投资股份，具体什么比例，就看他有多大魄力。”
说着，看向徐松江。
“徐司长，您觉得呢。”
徐松江老神在在，不出意外，轻飘飘一句。
“好，就这么办。”
大家习以为常，不觉奇怪。
秦青川吸了口烟，不疾不徐道。
“以后，青山基金稳定大局，力鼎投资带头冲锋，如今尚缺操盘手，老话说得好，以夷制夷，我觉得沈毕就不错。”
说着，往后一靠，无视众人吃惊表情，继续。
“他不是想跻身豪门么，可以给他机会，调拨五亿美刀做启动资金，按照现有汇率，这就是上百亿港币。
和他签订协议，力鼎投资只要市值翻倍，给他1%股份，两倍再给1%，三倍，四倍，五倍，一直给，最高5%，这个条件如何？能不能打动沈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