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季元枧被问的愣了愣,慢慢吐露原因,“确实,一开始只当是搭伙过日子,你对桉桉好,跟他玩的来我挺开心的。”
“但或许是你临行前啰嗦的嘱托,或许是你在我残腿的时候为我四处奔波,让我心里有一丝触动。”
“我从没和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儿吧?”
确实,她还是从许素嘴里知道一些的,“你要是不愿意说,也不用硬跟我讲,每个人都有的秘密。”
季元枧摇了摇头,“对别人是秘密,可你是我媳妇,我不会瞒着你的。”
“我一生下来就爹不疼的,我妈没出月子就被他打,到了十九岁我就当了兵,他不敢打我妈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尽是凉薄,“他把私生子和小三堂而皇之的带到了家里,我妈一个原配倒成了他俩的仆人,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姚澜疑惑的拧眉,问道,“那你怎么不让你妈离婚?再把你妈接过来过,离了那种男人会死吗?”
“她不要,我都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回了,但她不像现在的女性。我妈是很传统的,传统的也让我受不了。”季元枧大拇指按着太阳穴,看出来也很为自己母亲头疼。
“她说生是我爸的人,死是我爸的鬼,让我安心当兵,不用牵挂她的事。最后我只能寄点钱回去,让她过的舒坦一点。”
啊?
什么嘛!
意思就是家暴的爸,传统的妈,还有一个2+1带着个小拖油瓶。
姚澜又不太懂了,“就不能举报吗?这不就是重婚罪吗?”
“重婚罪是指有配偶而重婚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行为。”季元枧又爆出狠料,“他俩没结婚,我奶我爷村里的人都说小三是表妹,她只是离婚了住在家里而已,孩子也是前夫的。”
旁油!
如此炸裂的事情,为什么会流进她的耳朵。
季元枧苦笑,“你不用这么个表情,当时我知道也是这样,我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他还把我姐嫁给了隔壁村的赖子,对方就给了十块钱彩礼,那个赖子喝了酒就会家暴,清醒了就问我姐要钱,接着喝。”
“我压根没法阻拦,相隔太远,那边只是一个小村,离镇上都很远。”
姚澜一掌‘啪’的拍在桌上,人已经站了起来,指着季元枧就骂,“你是不是男人了?那是你亲妈亲姐,你怎么能说没有办法呢?”
她想了想,下达了命令,“一个月内尽量康复到能正常走路,过年前去趟你家,你不好意思撕了他们,那就我来,你只需要充当打手的角色就可以,明白吗?”
“啊?”季元枧懵了。
“啊什么啊,难道你还想看你姐,还有你妈在火坑里一辈子吗?”姚澜最烦这种磨磨唧唧的,碰到无赖,那你就用更无赖的办法还回去。
办法总比困难多。
就算再偏远的小村,只要在华夏土地上生长着,那就要遵守国律,这是每一个华夏人的义务。
姚澜摆了摆手,这个男人一碰到这样的事就使不上劲,还是没继承他爸的无耻,也幸好没继承,“你就听我的命令行事就行,我这辈子看见一个小三我就撕一个。”
“比魏霖还不是人的东西,我也得去跟他过过招,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看看。”
她还在叭叭着如何教训季元枧的爸,而当事人的脑回路却是有点子清奇,“你不觉得我的家庭很混乱吗?”
“你是不是腿上的伤口转移到脑子了。”姚澜拎了拎他的耳朵,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我是嫁给你爸了,还是嫁给你家的谁了?”
“当然是嫁给我啊!”
“你脑子也没坏啊,这不是很清楚吗?”
下一秒,季元枧就明白了。
“媳妇,你坐下,我还没说完呢。”季元枧握上她的手,把她往凳子边拽着,“我……我”
“能不能爽快一点?我等会就走回研究所了,啥时候你说个话都这么墨迹了。”姚澜甩开他的手,双手环胸,坐靠在椅子上。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季元枧耳朵红的都跟山魈的屁股一样性,他扭捏造作的跟小媳妇一样,“我挺喜欢你的,不反感你做我媳妇,想和你做正常的夫妻,不是那种搭伙过日子的。”
“家里的事情我全都听你的,之后几年我会努力往上升,为了自己也为了你。”
“钱你管,我也归你管,你让我打爹我绝不打我爷。”
“要是你心里不喜欢我也没事,我会好好表现,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他回忆起初见,“火车上的相遇,你擒住了毒贩,那时候我虽然怀疑你是同伙,但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同志。”
“你有自己的目标和远见,姚同志未来我能和你一起前进吗?”
死男人!
姚澜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胸腔中部偏左下方的位置上,心在超速跳动,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没听过谁表白这么的……实在和直白。
“还有,我有个错误要跟你坦白,你别生气。”季元枧把头埋的很低,像做错事的季桉,心虚的还会抬头看看她。
错误?
难道这狗东西还有个亲生儿子?
刚刚的感动烟消云散,姚澜板着脸,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快点说。
晚说一秒,她300米的大刀就要收不住了。
“你画的火箭筒的图纸是被我偷偷拿走的,我以为你是特务,但伤腿后领导来看我,说你背景很干净,不是特务,至于图纸他们当时没查出来你会搞枪械。”季元枧决定把所有的事都坦,不然就不算是干干净净做人了。
他不想以后因为这个被媳妇厌弃。
“你拿的?你当时藏哪了?”姚澜感觉她好像知道真相了,最后一层白纱马上就要被揭开了,就等着他说出答案。
季元枧想了想,“出任务前我怕带在身上别人瞧见,就藏在了衣柜的一件大衣内衬里。”
好嘛,一切都通了。
为什么魏霖会有图纸?
又为什么会从她手里流出去,这一切都意有所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