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见重暖对她放下戒备,黑巾下的嘴角微微扬起,“蔷薇阁背景连天机阁短时间都查不仔细,我用了不少心血这才查到蔷薇阁与西岐的端清公主府有点关联,你一人可能无法对抗!”
重暖听着凌月的话,墨瞳看着夜空,良久,道,“我何时说过要对抗公主府,我又不与她为敌!”
“那你为何一直追查蔷薇阁,那个雷火弹真的很是厉害!”凌月好奇的问道。
重暖看向他,手中的逍遥剑,再次指向他,眼中的杀意迸发而出,“我的事情,劳烦阁下不要再多管闲事!”
“行走江湖多个朋友难道不是好事吗?”凌月语气轻快的问道,丝毫不惧重暖。
“我不需要!”重暖脚步往前一步,剑尖往前一送,“我最讨厌人追查我的行踪,还美其名曰,要交个朋友!”
凌月连忙退后几步,“来找你是想你欠我一个人情的!”
“若是我拿你想要的消息,来换能与你成为好友的机会,如何!”凌月问道。
重暖轻嗤一声:“难道凌月公子忘了,你的救命之恩还差一次,现在就想用消息来威胁我了!”
在无岩峰救下凌月时,他答应的三个条件,她已经用了两次,一次在蕲州追查蔷薇阁,第二次是今日在西岐永安,也是查蔷薇阁的。
凌月知道她想要的消息,并以此来威胁的她的,只有她让天机阁查蔷薇阁与李星河一事!
蔷薇阁的事,方才凌月也说了,最多只能查到端清公主府这里,那另一个,便是李星河的消息了!
重暖墨瞳一亮,“你查到那个少年在何处了!”
凌月见她着急,便幽幽点头,“嗯,是查到了点眉目!”
“那还不赶紧说,你还差我一次!”重暖掏出腰带中的玉佩,“告诉我,我便还给你!”
凌月看着纤纤玉手拿着的玉佩,凤眸眯了眯,道,“我不知,我是何处惹的姑娘厌烦,姑娘武功智谋,仁义皆有,我对姑娘只有惺惺相惜之感,并不是相对重姑娘有所图谋!”
凌月说的情真意切!
重暖只是淡淡道:“我说我不喜欢别人追踪,凌月公子听见了,你说,想与我深交,我拒绝了,你还追至此处,想要我对你的情谊,难道不是一种图谋!”
凌月失笑,“你这丫头,真是油盐不进,”
重暖瞥了他一眼,还未开口,凌月就道:“你要找的人在江南的南宫家,南宫陌的二子,南宫卿俞身边的小厮。”
“南宫家!”重暖想起来在武林大会上见过南宫家的人。
毫不犹豫,重暖将手中的玉佩扔给凌月,“用了三次了,还你!”
说着便飞速离开,消失在黑夜中。
凌月摩挲着手中还温热的玉佩,眸色幽幽,似带着万千情绪!
凌月连忙追上:“这不算一次,给你,还欠你一次”
重暖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是写信传给李星辰,她们此行也正是江南,正好过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李星河!
重暖在端清公主府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性的东西,便决定按着自己原定的计划执行,若真是乌妍,会有相见的那一日的!
如今培养自己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重暖又在永安城中待了五天,找到了玄药宫在西岐的分铺,让他们安排人秘密的监视端清公主府,这才离开了西岐,准备前往东临江南与李星辰她们汇合。
再次到蕲州已经将近年关,重暖雷火弹的配制送到殷泽的小院中,交到刘伯的手中,让他交给殷泽。
重暖从小院中离开,来到了如意坊,如意坊中,江琅和木兰则端坐在包厢中,透过薄薄的蚕丝中看着一楼中的表演。
楼下正是艳娘与阿蝶在奏曲,曲子清雅幽静,来如意坊的人都是蕲州城中多是爱好文学,风雅之人。
如意坊与青楼不同,这里提供的是,美人,美酒,佳曲,妙舞,绝不提供淫乱之事!
刚开业时,也有人看上坊中的女子,想要强占,幸亏之前安排了周城一行人前来保护,经历几次闹事之后,众人也知道了不能在如意坊中想那等不堪之事了,很多人便压下了心中的小心思。
重暖站在包厢中,看着楼下的人群各色打量艳娘她们的目光,黑瞳幽深,这世道女子想要独自存活本就很难,何况艳娘她们,更是难上加难!
为自己在这个异世开辟属于自己的天,也为她们这群如同浮萍一般的女子撑起一片天!
子时过,如意坊关门,楼中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十八个娇艳如花的女子,周城,郑秋,大海,连宿和陌渡,温雪,艳娘,阿蝶一行人全都恭敬的跪在铺在地上绣团花图案的地毯上。
重暖负手而立,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木兰和江琅。
“都起来吧!”重暖清清冷冷地声音让众人背后挺的笔直。
眼前的少女永远是淡漠清冷的模样,看不到姑娘到底是何容貌,整个人却给人一种不可侵犯,不可背叛的危机神秘感。
二十多人齐齐起身。
重暖道,“你们可以在如意坊安心生活,不管往日你们是何身份,从你们进到如意坊的那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人!如意坊不养生有二心之人,你们只要好好生活就行,”
众人齐齐说是.
重暖摆摆手,“好了,先回去休息吧!”
十几个姑娘不敢多说,低着头离开,阿蝶,艳娘,温雪和周城一众人随着重暖来到了隔间中。
“如意坊的背后东家是她!你们记住了!”重暖指着木兰道。
木兰吓得连忙道,“阿姐,我……”
“见过东家!”虽然木兰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在重暖面前众人也没有轻视之意,因为他们知道,东家并不是主子!
木兰小脸涨红,不知所措!
“陌渡,艳娘,温雪,你们留下,其他的人去休息吧!”重暖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木兰,只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让江琅带着她先离开。
待众人离开后,只剩下四人,重暖开口道,“如意坊近来生意如何!”
温雪道:“开张三月后至今,基本日入一千两白银!”
重暖点点头,对这银子还算满意,她问陌渡,“你对将如意坊开在各国有什么想法!”
陌渡恭敬道,“不知主子想要将如意坊开到各国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为财,还是为势!”
“为财如何,为势又如何!”重暖反问道。
陌渡细细忖度,道,“为财只要准备足够女子,将她们训练,主子要是舍得前期投入,一年内,如意坊就可以开满各国”
陌渡抱拳行了一礼,道,“若是为势的话,属下觉得冒险在其他三国开设如意坊的危险性太大,不如主子可以在东临的江南,京都,先将如意坊的名头打响,积攒名气。”
“还可以培养更多的女子,琴棋书画,舞技,茶艺,美酒,要么做到样样俱全,要么做到只此一家,别人就算模仿也模仿不出如意坊的精髓之处,这才是能开设在各国的第一步!”
重暖听完沉思,她也知道,这如意坊不是想在他国开就可以开的,第一,她人手不够,万一各国中那些富贵子弟看上坊中女子,想要强迫,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她如今的人手,武功不算卓绝,钱财也不足以支撑。
“那照你说的,先在东临,开设三家如意坊,给你几年能将如意坊开到各国的都城!”重暖问道。
陌渡想了想,说了一个时间,“五年!属下能保证,五年时间,如意坊会如天机阁一般,就算敞开大门也无人敢欺!”
陌渡说的坚定,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定定的看着重暖,神情自信。
这不免让重暖多看了他一眼,少年一身天蓝长衫,墨发高束,清隽的脸上尽是少年该有的血气与商人有的精明。
温雪原本家中开设布庄,见识不够,生意稳扎稳打,而陌渡不同,他见识广阔,胆大心细。
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
“好,如意坊如何经营,你们三个商量,盈利不排第一,我要是如意坊扬名,无人敢欺,”重暖看着艳娘,又道,“你来训练人,将姑娘们教出女子本该有的气性,若是有人敢欺辱,不要怕,直接叫周城他们将人打出去就行。”
“是!”艳娘双眼湿润,心中对重暖的感激越来越重。
“温雪,你手掌钱财,多与陌渡商讨,你们只管闯,钱你们不用顾忌!”
“是,姑娘!”温雪柔柔地回答。
“往后,木兰便是如意坊的背后东家,在人前,还是你们三个做主,”重暖再次叮嘱。
“是,”
“温雪留下,你们俩出去吧!”重暖看向留下的温雪,问,“人如何!”
“在安排的小院子中,是三个月前在街上救下的,救下时,那女子身染恶疾,是玄药宫的大夫救治好的,不知会不会是姑娘想要找的那种人!”
重暖说道,“明日随我去看看,”
第二日,小院中,重暖与温雪推开门便看到一个上穿青色短袄,下穿同色绣蔷薇的百褶裙,一张小脸温柔娇俏,身形瘦弱,容貌算得上秀丽的女子。
纤细白皙的双手正拿着竹制的手柄扫帚正在扫院中大树飘下的落叶,见两人进来,姑娘呆愣一瞬,然后朝着温雪温温柔柔道,“见过温姑娘!”
“这是我的主子,她有事找你!”温雪直言。
那姑娘朝着重暖,行了一礼,“许盈多谢姑娘收留!”
“你叫许盈!”重暖道,“先进屋吧!”
温雪知道重暖有事要和许盈说,便没有进门,天冷,她便往厨房而去。
房间中烧着炭火,还算暖和,许盈上前给重暖倒了热茶,“姑娘请用!”
“温雪说,你不想离开!这是为何?”
许盈也不隐瞒,悲戚道,“我知道温姑娘是如意坊的东家,我也无处可去,”
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我十五岁嫁人,夫妻恩爱仅一年,三年前,夫君因病而亡,我为夫守孝三年,孝期刚过,夫家便逼我改嫁城中的富商,我不允,便将我毒打,将我扔在柴房无水,无食,打算饿几顿让我屈服,我自然不妥协,后来……”
许盈想起之前受的折磨,眼泪便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声音哽咽,却还是继续道,“后来,我染上风寒,他们请了大夫,却越治越严重,最后大夫说了没治,他们边将我扔出府,辛得温姑娘相救,才得以苟活至此!”
苟活!
这话让重暖不禁皱了眉头。
重暖带着面纱,看不清是何情绪,只见一双好看的黛眉轻蹙,如羽扇般的睫毛下是一对漆黑如墨的明亮眸子。
许盈见到重暖蹙眉,以为是不想听自己的琐事,便连忙道歉,“请姑娘见谅,让姑娘心烦了!”
只听重暖温声道,“温雪救下重病的你,你就当是你的新生,你若是不想回去,便留下,我会让人去让你夫家写放妻书,放你自由!”
许盈泪盈美目,对着重暖盈盈一拜,“多谢姑娘,”
重暖将人扶起来,见到她额前的碎发下有一道泛白的疤痕,“这疤……”
许盈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疤,哽咽道,“我与亡夫从小青梅竹马,他因病而去,我也毫无生意,撞上棺椁,留下的印记。”
重暖若有所思,道,“你先在这里住着,你额前的疤痕,我刚好有祛疤的膏药,会叫温雪给你送来,”
重暖离开了和温雪离开了小院,外面寒风凛冽,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重暖和温雪在街上缓缓走着,额上一凉,重暖抬眼看去,下雪了!
雪花从灰白的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
“姑娘,下雪了!”
“嗯,又快一年过去了,”重暖呢喃道。
“你先回去吧!我想走走”重暖让温雪先回去,她不懂武功在寒风中行走,经不起刺骨的寒冷。
温雪离开,重暖缓缓朝着如意坊去。
一道人影穿着黑色大氅,手持竹伞,正缓缓朝她而来。
一股淡淡的檀香蹿进鼻尖,竹伞挡住了正飘扬的飞雪,重暖抬眼看他,“你还在蕲州?”
“也是刚到,风雪大,找个地方喝点酒”殷泽狭长的凤眸熠熠生辉。
“听说新开的如意坊有美酒,还未尝过,先多谢了”重暖缓缓往前走。
殷泽轻笑:“怎的不是你请我!”
手中的伞依然挡在重暖的上方。
“囊中羞涩,如意坊的酒吃不起,不然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喝过呢!”重暖胡说八道,她又不笨,身边一个大金库,还花自己钱到自家铺子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