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满心忧虑,深知云宫主自遭逢变故后,一直郁郁寡欢。他怕云宫主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赶忙唤来身边最伶俐的丫鬟,神色凝重地嘱咐道:“你且去云宫主那儿,务必贴身陪着,一刻都不能懈怠,若有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丫鬟领了命,匆匆赶到云宫主的住处。她抬手,轻轻叩响那紧闭的门扉,轻声说道:“云宫主,奴婢奉大当家之命,特来侍奉您左右。”
屋内一片死寂,许久,才传来云宫主沙哑、带着几分疲惫与厌烦的声音:“我谁都不想见,你回去吧。”丫鬟面露难色,却不敢违抗大当家的命令,只能再次恳请:“宫主,大当家也是担心您,还望您能让奴婢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多言!”云宫主陡然提高了音量,语气中满是决绝,“我不想看见任何陌生人,让我独自待着。”那声音里的哀伤与落寞,似有形之物,透过厚重的门,扑面而来。
从那之后,云宫主真的将自己彻底封闭在了屋子里。每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冰冷的地面上,又慢慢移走。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屋内,或发呆,或流泪,对外面的世界不闻不问。一日又一日,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哀伤之中,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仿佛那小小的屋子,成了她与这纷扰尘世最后的屏障。
大当家看着云宫主,满心都是忧虑。不过短短数日,云宫主就瘦得脱了相。原本圆润的脸颊如今凹陷下去,颧骨突兀地耸着,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眶深陷,眼窝周围挂着浓重的乌青,眼神空洞而又迷茫,没有一丝光亮。身形更是单薄得可怜,宽大的衣衫套在身上,晃晃荡荡,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大当家心急如焚,每日都来云宫主的住处,坐在紧闭的房门前,苦口婆心地劝说。“云宫主,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身体要紧啊。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也好过整日闷在这屋子里。”他的声音诚恳又急切,可回应他的只有屋内的寂静。
“云宫主,你若一直如此消沉,我会心疼呐。”大当家继续说着,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担忧。可不管他说什么,房门始终紧闭,云宫主就像失了魂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迈出房门一步 ,对大当家的劝说置若罔闻。
大当家望着那扇紧闭依旧的门,无奈与疲惫写满了面庞,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长叹一口气后,声音里带着最后的期许,缓缓说道:“云宫主,若你实在不愿待在此处,那我送你回青云宫,如何?那里是你的家,熟悉的地方总能让你舒心些。”
他静静伫立,满心期待着门后的回应。良久,一阵剧烈的声响骤然从屋内传出,似是云宫主猛地起身,碰倒了桌椅。紧接着,云宫主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道:“不!我不回去,我哪里也不去!”那声音中饱含着痛苦与抗拒,大当家从未听过她如此失态。
“我不想面对任何人,不管是青云宫的,还是别处的……”她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带着无尽的哀伤,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大当家呆立原地,一时手足无措,他怎么也没想到,回青云宫这个提议,竟会引得云宫主如此激烈的反应,满心的无奈与困惑交织,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
大当家的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五味杂陈,所有办法都试过了,却依旧无法让云宫主走出阴霾。他在门前踌躇许久,心一横,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云宫主,我知道你如今满心愁苦,也明白你不愿回青云宫。既然如此,那就嫁给我吧,做我的压寨夫人。往后余生,我定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话一出口,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既紧张又期待,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双眼紧紧盯着那扇门,等待着云宫主的回应 。
云宫主听闻大当家这番告白,手中正无意识摩挲的帕子“啪”地落在地上。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一步,背脊撞上身后的桌沿,一阵钝痛袭来,却也不及此刻心中的震惊。
“他……他为何会说出这般话?”云宫主嘴唇轻颤,喃喃自语。在她心里,自己历经波折,早已是旁人眼中的残花败柳,身份蒙尘,风光不再。那些过往的苦难,像一道道洗不净的污渍,让她自惭形秽。
大当家在山寨中是何等威风的人物,身边从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云宫主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满身伤痕、满心疲惫的人,究竟哪里值得大当家如此垂青。她满心困惑,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憔悴的面容,指尖触碰到凹陷的脸颊,苦涩瞬间涌上心头。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就在大当家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云宫主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干涩,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配。”
她顿了顿,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继续说道:“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何苦娶我这残花败柳。”话语中满是自嘲,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狠狠剜出来的。说完,她无力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衫。